第38章
皇后坐在椅子上询问着二皇子的近况。
二皇子如今三岁了，为了不让他落后，皇后已经让人给他启蒙。
祺妃膝下的大皇子启源比启盛大了两岁，如今已经五岁了。
如今宫里的皇子就这么两位。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看样子是还没打算立太子。
所以皇后一直很担心，如今宫中祺妃虽然低调，但是她的父亲已经坐到了从二品通政使司通政，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关防诸司出入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
说起来在宫外消息情报这块儿，皇后还未必比得上她灵通。
再加上慎小仪的家中任职吏部侍郎，只是吏部尚书已经年迈，估计没过两年就要退下来了。
到那个时候大皇子也进上书房了。
吏部掌官员调动之事，实在是敏感。
要不然祺妃也不能容忍慎小仪这么久。
她父亲虽是越全两州的总督，但毕竟不在京城，手也伸不了这么远。
好在她的大伯今年在户部任尚书一职，京中也算有人。
而叶家，虽然因为叶贵嫔的事被呵斥。
但是叶父终究还稳稳地坐着兵部侍郎的位置，哪怕如今叶辞被囚禁在景仁宫，她也不敢小看半分。
叶家要再送一个姑娘进来的事，她也早有耳闻。
这事早在叶辞还是宜妃的时候，叶家就在盘算了。
毕竟宜妃这么多年，也只生了一个病恹恹的二公主。
原本祺妃有了一个大皇子就已经够让她忌惮的了，要是叶家也再多一个皇子……
相比之下，如今怀孕的穆容华和珍充华还真算不得什么。
穆容华说起来也不过是个正五品翰林院学士之女，家世不算显赫。
何霜她家这一支算起来是何家的旁支，何家主事的是以何邕为首的一脉。
他们虽然都姓何，但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远亲了。
要不然何霜之前怎么至于在宫中如此艰难。
说起何邕这一支，似乎他们家今年也有个女儿要参加大选。
何邕如今是国子监的祭酒，相当于这所最高学府的校长。
虽然不掌实权，但是清贵，加上门生众多。
再加上何邕的父亲曾任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还加封为太傅。
虽然如今告老退了下来，但是还有一定的影响力。
她倒不担心何霜生男生女，怕的是何家这个女儿进宫来做大。
这样看来，赵棠一个身如浮萍的人就好拿捏了。
没有背景，只有宠爱。
即便皇上对她宠爱太甚，也根本动摇不了自己的根基。
说起来李家和姚家都要送人进宫来，太后那儿又开始有了动静。
只怕这次选秀怎么说姚家的女儿都要进宫占据一席之地了。
太皇太后那儿虽然还没什么动静，不过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也该出山了。
毕竟过年那会儿李衍志被卸了户部尚书之职，只留了一个一等公的爵位。
总不能就抱着这个爵位坐吃山空吧。
还得感谢李衍志的不安分，才能空出这个户部尚书，让她大伯钻了空子。
不过太皇太后那边，李家从李衍志卸任后就时常进宫拜访。
李家也知道太皇太后不年轻了，再拖下去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这不是趁着太皇太后老人家还在，忙不迭就把人送进来了。
皇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长吁了一口气。
这次大选可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先前季家并非没有想法，不过如今她稳坐中宫之位，也有一位嫡子。
再加上家中没有适龄女儿，说不得他们也想送女儿进来。
皇后偏过头去问：“穆容华和珍充华那边如何了？”
“珍充华那儿一切安好。”朝露回道，“只是穆容华那边还是老样子，只能静养。”
皇后啧了一声，“多给她们派几位太医看着。”
宫中皇嗣不丰，若有心人掰扯起来，说不得会落个掌宫不利。
祺妃、叶贵嫔之流怀孕，皇后的确会忌惮。
但是她们俩，皇后却没那么大的敌意。
只不过也不会特意去保就是了。
像嘉婕妤那样行事张扬、不懂收敛的，被叶贵嫔害了也活该。
“穆容华那边多看着，别出什么岔子。”
一个宫妃流产是意外，两个宫妃流产就是她办事不利了。
“另外让内务府把兴庆宫收拾出来，做秀女进宫时用。”
兴庆宫是西六宫最后一个宫殿，平时都没住人，要入住的话，还得提前修葺一番。
说起来，到时候这些秀女册封的位分与住处又得头疼一番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
……
“什么？”赵棠惊诧道，“你说穆容华发动了？”
这才六月啊，算起来穆容华这胎才八个月，这就要生了？
赵棠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往云阳宫去。
她有孕后，皇上便赏了轿辇给她。
穆容华那儿也赏了，只不过她都呆在同心殿里静养安胎，就没有用过。
有了轿辇之后，赵棠便不需要走着去云阳宫了。
到了云阳宫宫门时，刚好碰见蒋贵人。
蒋贵人见到她，犹豫了片刻，敷衍地弯腰行礼。
不过赵棠也没计较那么多，抬手示意后，就进了同心殿。
同心殿里人来了大半，皇后看到是她，让人给她搬了张凳子坐下。
皇后也没想到穆容华这么快发动，七月大选在即，光是秀女名册、住处等等事宜就已经挺忙了。
皇后蹙紧眉头，“穆容华怎么样了？”
外头的人进产房看了眼情况，回来禀报：“太医说胎位不太正，这胎恐怕有些艰难。”
产房里。
穆容华嘴里咬着软木，满身都是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的羊水早就已经破了，偏偏宫口一直没开。
同心殿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产婆焦急地看着。
“皇后娘娘，穆容华这胎有些不好，得用药才行。”有人出来说道。
羊水早破，宫口却不开。
拖得久了，会造成胎儿窒息。
必须得用催产药催生。
皇后点了点头，“快去，务必保穆容华母子平安。”
皇后捻着手上的佛珠串，同心殿里安静极了。
只能听到穆容华时不时的痛呼声。
赵棠坐在圆凳上，听着耳边穆容华的痛呼，双手叠在膝盖上，紧攥着衣服。
皇上这时赶来了，抬手免了众人请安。
“如何了？”他径直问向皇后。
如今他才两子三女，格外重视。
“太医说胎位不正，不过已经端了催产药进去了。”皇后道。
卫炀抿紧了唇线。
“珍妹妹这是怎么了？”嫣嫔突然问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到赵棠身上。
卫炀也闻声望去，赵棠的脸色有些发白。
赵棠只是被穆容华惊到了，毕竟她也怀着孩子。
她是知道女人生孩子跟过鬼门关一样，可是看着产房里头一盆盆血水往外抬，总觉得有些心悸。
赵棠见所有人注意力都到了她身上，她摇了摇头：“妾身无妨。”
卫炀沉了声道：“带珍充华去东侧厅休息。”
皇上都开口了，赵棠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得起身去同心殿的东侧厅。
赵棠坐在东侧厅里，眉头锁紧。
“主子，怎么了？要不要请个太医看看？”闻音急切地问道。
赵棠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刚刚被吓着了。”
“现在穆容华情况不好，没必要多生枝节。”
赵棠现在已经从刚刚的状态回过来了，她也只是一时被吓到了而已，没什么事。
穆容华这胎有些艰难，喝了两碗催产药，宫口才开了。
产婆抓着何霜的手，让她用力。
众人在正厅等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听到里头产婆高呼。
“生了！生了！”
众人都竖起耳朵，往产房看去。
没过一会儿，产婆抱着红襁褓裹着的孩子出来了：“恭喜皇上，穆容华生了位小皇子。”
皇子。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这可是宫里唯三的皇子，除了皇后和祺妃外的头一份。
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
卫炀顿时大喜，站起来看向小皇子。
只是片刻后，喜悦被压下了些许。
小皇子看着有些瘦小，哭声都细细的，听起来就很虚弱。
“张太医，看看这是怎么了？”卫炀吩咐道。
有了二公主的前车之鉴，这位小皇子看起来也不太好的样子。
张太医连忙上前，诊断后，“这应是母胎里不足，又早产导致的。日后……得仔细养着。”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位小皇子恐怕也是一个身子不好的。
稍稍放了点心。
卫炀原本的喜悦都消了不少，心下叹了口气。
同心殿又来人了。
众人抬眼看去，来人是永宁宫的苏嬷嬷。
苏嬷嬷福身请按后，“奴婢奉太后娘娘的命，前来看一看。”
太后——
皇后握着佛珠串的手动了动，众妃嫔的眸光微闪。
苏嬷嬷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太后派了她来一是为了表明她对皇嗣的重视，二是表明她已经不再蛰伏了。
她请示过皇上后，看了一眼小皇子。
苏嬷嬷简单问过情况后，并没有多留，要回永宁宫报喜。
等到小皇子都安置妥当，众人才纷纷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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