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确认合同
辛迪办公室内。
落日的余晖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入屋内，铺在地板上，仿佛金色的地毯。
可是，室内的气氛却有点小小的尴尬。
宋大有汗水噗呲落下，感觉丢脸极了。
身为厨师，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来，简直是没脸见人。
“宋师傅，你感觉如何？”辛迪放下勺子，微笑着问他。
李飞很佩服辛迪，她的做法，避重就轻，不但化解尴尬，也能使得事情顺利进行下去。
从这一刻起，李飞就开始留意辛迪的一举一动，处处以她为榜样。
“一个女孩子能做到的，我李飞一定也能做到。”他暗地里发誓。
辛迪好不介怀的态度，令宋大有松了口气，脸也不那么红了。
他道：“我活这么大岁数，以前也曾经在燕京、浦海工作过。虽然咱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但是您也知道，后厨有后厨的好处。”
辛迪微笑着点头，宋大有又脸红了。后厨的好处，刚才那一幕不就是最好的佐证嘛？
“这鸡，是我走南闯北，这辈子见过最好最嫩最鲜美的土鸡。”宋大有笃定道。
“好，你先去吧，对了，留一碗汤给杜师傅。”辛迪吩咐，“你们两个人的意见，我都需要采纳。”
宋大有点头，端了托盘走出去。辛迪接着又打内线电话，让曾倩倩喊来杜善宽。
杜善宽今日休息，原本正在影院看电影，接到通知，马不停蹄赶来老板办公室。
在喝了小半碗汤之后，他直接愣住了。足足十分钟，杜善宽才叹口气：“老板，就是它吧。”
“很好！”辛迪悬吊的心，总算彻底落地。
宋大有加杜善宽，两个人的肯定，意味着李飞的土鸡，品质的确超级好。
“李先生，我们来洽谈一下细节吧。”辛迪道，“你的供应量是多大？”
李飞很高兴，蔬菜都能买到20一斤，土鸡价格怕是得到一百五吧？对方要的越多，自己岂不是赚得越多？
“你能要多少？”他不假思索地说。
辛迪翻了一下报表，想了想，说道：“这种品质的土鸡，一天给我十只。寻常品质的土鸡，注意，我要的是真正的土鸡，一天二十只。今天这种鸡，我给你两百二一只，普通的土鸡，三十元一斤。今天你的鸡，斤两正合适，一斤五两到两斤，不大不小。我希望以后都能保持…… ”
“哈哈，您这要求可是够苛刻的，一斤五两，那我咋掌握呢？”李飞忍不住苦笑。
“我想，那就是李先生你自己的问题了吧？”辛迪淡淡一笑，“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我希望你能接下这单子。”
其实好的禽类供应，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她还给李飞留了砍价的余地，比如，今天的土鸡，她的上限是两百四一斤。
李飞到底还是年轻，觉得这个价格已经超级具有诱惑力。对方爆出价格的瞬间，他心里就已经认可了。
假装犹豫了一下，李飞道：“好吧，我试试看。”
“那好，请稍等。”辛迪按下通话键，“倩倩，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合同。”
“好的老板。”话筒中传来曾倩倩甜美的声音。
杜善宽还在回味鸡汤的口感，那鲜美的滋味，让他一时间没有语言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大约就是，他已经几十年没这么好心情过了。
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端着碗坐在沙发里，用勺子拨弄着汤底残渣，随口问：“李飞，你家的鸡，平时都吃什么？”
李飞愣了一下：“哟，这些家禽都是我老娘在摆弄，我还不知道咧，你等一下。”
他马上拿出电话，打给张翠芬。
“张翠芬，咱家的鸡都吃啥啊？”李飞问。
对母亲直呼其名，而且呼得那么自然，让辛迪、杜善宽都大开眼界。有那么一瞬，他们觉得这小子不太尊老爱幼。但后来他们才知道，这其实就是他们母子俩的相处模式。
“还能吃啥？多到卖不完、吃不完的菜，我就加点糠给它们吃咯。”张翠芬回答，“你个臭小子，把下蛋的鸡都拿走了，明天你妹妹回来，我拿啥给她吃？”
噼里啪啦，张翠芬在电话里对儿子一通怒骂。
李飞笑嘻嘻地挂断电话，给两人复述一遍。
杜善宽觉得不可思议：“就是吃蔬菜和米糠，能有这样的肉质？是散养在山里的嘛？”
“不是，就在自己家鸡舍里。我家的鸡啊，出奇的懒。别人家的鸡鸭鹅，都满村溜达，我家的就是死肥宅。”李飞吐槽道。
辛迪觉得好好笑，但教养又让她不得不拼命忍住，不能笑。
杜善宽则一脑门细汗：“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辛迪已经有点思路了，李飞家的蔬菜口感清脆，营养丰富。吃这种蔬菜长大的禽类，自然也有着相当棒的口感。
她感觉，自己的事业，已经开始起飞。想到病榻上的爷爷，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了。
没多久，曾倩倩捧了一大摞合同来。李飞在辛迪的指点下，一一签上名字。
“我家的超级土鸡一天十只，一只两百二。普通土鸡一天二十只，一只就算五十元，妈呀……”
签完字，在回家的途中，李飞心里默算着。不算还好，一算吓一跳。
光是土鸡这一项，他一个月就有九万六的毛收入。他一激动，差点拱到路沟子里。
噶！
李飞刹车，额头冒出一大片冷汗。有激动，也有惊吓。
米通镇今天很热闹，都到下午饭点了，还是有许多人在街上。
并且，他还听到县城口音。
“望海阁果然名副其实啊，这一趟来得值了。”
“就为了一盘炒青菜，开车四十分钟，来乡下吃一顿饭，你说回去人家会不会说咱们傻？”
“什么傻不傻的，这叫情调动不动？”
一对衣着时尚的年轻人，手牵着手从李飞跟前走过。
他听到这番对话，心里很高兴。来望海阁吃饭，那不就是冲着他的菜来的嘛？哈哈，我李飞的菜，冲出小镇，走向县城啦！早晚要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不过，开心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他就又泄气了。
回想起自己签的合同，签字的时候光想着钱了，没想到，一天三十只鸡哪里去弄啊？他家可没有养鸡场，家里只有四五只鸡，还被他捉了一半到这里。
抓抓头皮，李飞陷入苦恼中。
正在他苦恼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街对面走过。
“哎？！那不是刘玲嫂子吗？”李飞眼睛一亮，“对啦，让刘玲嫂子帮我收鸡、收菜！”
刘玲穿了一条淡绿色带淡淡的粉色斑点的长裙，她很少这么穿。穿起裙子的她，身条更显的婀娜多姿了。
她骑着一辆崭新的电动车，车把上挂着一个购物袋，鼓鼓囊囊的。看样子，今天她是到镇上超市购物来了。
自打帮李飞收购了几天的菜，刘玲的收入也增多了一些，生活条件明显改善。
不过，这辆电动车对她来说，应该是大件，她舍得么？
李飞赶紧熄了火，追过去，在刘玲背后喊了一声：“刘玲嫂子！”
刘玲被他吓一跳，回头一看是他，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脸颊上有两个小梨涡。
“小飞，是你啊。”刘玲停下车子，“你现在可是大忙人，村里难得见到你咧。”
“嘿嘿，忙啥啊，瞎忙活。对了嫂子，你在这干嘛呢？”李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中带着一丝自豪。
“我……”刘玲吱唔了一下，似有难言之隐。
李飞也不是傻瓜，见状赶紧扯开话题：“正好呢嫂子，我找你商量点事儿。”
“啥事儿？”刘玲问。
李飞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旁边一个小饭馆：“咱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聊。”
“好吧。”
刘玲想了想，答应下来。
她将车停放好了，跟李飞一起去了旁边小饭馆。似乎很在意那辆车，坐在饭馆里，刘玲还不住地向外张望。
“嫂子，新买的车啊？是该买辆车了。”李飞一边帮她倒茶，一边道，“吃点啥？”
“随便吧，我也不太饿。”刘玲道，“小飞，你知道我是急性子，到底啥事，你跟我说一下啊。”
“是这样，我啊……”李飞把自己每天要收购三十只土鸡的事告诉刘玲。
刘玲一听要三十只，不由地皱起眉头来。
“这一天两天还行，天天都要三十只，去哪弄啊？再说了，现在大家养鸡都养得少了，自家留着下蛋呢。肉食鸡倒是多，可……”刘玲也犯起愁来。
“我想过了，一家两只，十家不就是二十只啦？”李飞道，“嫂子，你去帮我各家各户收购，一只里头，我给你提成五块钱。”
刘玲吃了一惊，忙算起账来：“啥？一只五块？那一天不就是一百五啊？”
“哈，也不一定只三十只啊，你今天状态好多收点，明天有事可以不收或者少收。”李飞道，“总之，你一天给我弄三十只就好啦！”
刘玲喜滋滋的，她很感激，李飞有啥好事，总是能先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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