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演戏
知了!知了!
李飞肚子饿的咕咕叫,早上来的急,又要送菜送鸡,还和刘老汉约好时间,所以他早饭都没吃几口。
现在眼瞅着要十一点了,虽然手铐解开了,宋小萌却没有丝毫要放人的打算。
她倒是忙得很,一会儿接警一会儿出勤,一会儿又去开会。
派出所是有厨房的,不大的院子,隔音又不好,李飞就听到厨娘在喊:“把黄瓜给我抬过来,把排骨弄上来,把玉米……”
这给李飞馋的,口水哗啦啦就跟黄果树瀑布似的。
平时还好,家是农村的,小时候除了排骨,啥都常见。可现在不同啊,他饿啊。
咕咚咕咚!
李飞大口大口地咽着口水。
他起身走到门口,看到一个辅警正站在门旁呢。
李飞敲敲门,辅警转头看他一眼。
“大哥,怪辛苦啊哈!”李飞打开门,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给他递过去一支烟。
那辅警苦笑道:“兄弟,烟就不用了,我们有纪律的。”
“啥纪律啊?我看老周抽得就挺勤快。”李飞道。
“周所长是谁啊?我们的纪律是小萌师姐定的,她不抽二手烟,我们就不能抽一手烟。”那人样子苦哈哈的。
李飞手里的可是好烟,十五元一包的。他们做辅警,一个月才一千五,还要养家糊口,哪舍得抽这么好的烟?
老烟民的他,看到好烟,就和猫儿见了鱼一样,口水哗啦啦。
“抽吧,没事,她又不在。”李飞将烟塞给他。
那人半推半就,接了烟。
“大哥你叫啥?”李飞帮他点上烟,顺口问。
“毛小圆。”那人道,“我今年十九了,你呢?”
“哟?!我二十了,虚岁二十一。你可长得够成熟的……”李飞很意外,隐晦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可不是么?这人皮肤黝黑,抬头纹就跟女人的百褶裙差不多了。再加上粗壮的身材,那一看就像三十四五岁。没想到啊,人家才十八岁。
“那是,从小别人就夸我长得好看。”毛小圆道。
“嘿,你倒是挺自信。”李飞道,“我说,咱这里伙食不错啊?”
“嗯,一天二十块的饭钱,上边给我们发卡里,都不用回家吃饭。一顿两素一荤,两个馒头或者三两米饭,管饱。”毛小圆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李飞更是口水哗啦啦地冒了。
擦了一把口水,李飞嘻嘻一笑:“那可真好,咱们快开饭了吧?”
毛小圆点头,但马上很警惕地看着他:“小萌师姐说了,你不能吃饭。”
“啥?”李飞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她还说了,你也不能喝水!”
“她这是虐待!”李飞严正抗议。
毛小圆很无奈地说:“按理说,连这门儿你都不能踏出,她让我没事就看着你,有事就忙自己的工作去。”
李飞气得直翻白眼:“她干嘛呀?”
“在咱所里,最不能得罪的不是所长,是宋小萌师姐。”毛小圆低声对李飞道,“所以李大哥,你仔细回忆一下,哪得罪她了?赶紧道歉,或许还来得及。”
李飞叹口气,想起医院那晚,来得及个屁啊,宋小萌算是把他给恨惨了。
抽完这根烟,李飞又回到屋子里。没多久,他听到外边有人喊,开饭了。接着门咣铛被锁上,毛小圆那小子很没义气地跑去吃饭了。
十二点、一点、两点……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李飞在屋子里真是坐卧不安。
他一会儿躺着,一会儿趴着,反正屋子里凳子多,并排就是一张床了。
肚子饿,没有水没有饭,他索性闭眼睡大觉。可太饿了,连觉都睡不成。他感觉自己比解放前的农奴还不如啊!
咕噜咕噜!
肚子叽里咕噜叫,李飞干脆盘腿打坐,按照记忆中,那五个老头教授他的方式。
一遍又一遍,李飞运转着那奇怪的口诀。
说来也怪,他感觉呼吸变成甜味的,肚子也没那么饿了。他可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一条条白色的烟雾笼罩着。
这烟雾像是抽烟时吞吐的烟气,至少在毛小圆看来是这样的。
毛小圆吃过饭,又回到门口看守李飞。宋小萌交代的任务,他可不敢不完成。
时间久了,他就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很久没听到李飞的动静,便垫起脚,偷偷从玻璃上看进去。
却见李飞正背对着门,坐在凳子上,像个老道士一样打坐,身边还烟雾缭绕的。
“妈呀,他这是抽了多少烟?”毛小圆吃一惊。
下午四点钟。
宋小萌和老周从外头办案子回来,旁边一个村子,有一户人家丢了几头牛。
一头牛好几千,几头牛一两万。这在他们所里,可就是大案子了。所以,老周和宋小萌都很严肃地对待,去现场走访、勘查等等。一时间,就把李飞还被关着,并且没吃午饭这事儿给忘了。
回来之后,宋小萌一看,毛小圆正像个哨兵一样,挺直身子站在候问室门口,这才想起李飞还在里头呢。
“这家伙该不会这么老实,一直没吃饭吧?”宋小萌万没想到,李飞和毛小圆都足够老实听话。
她来到毛小圆跟前,低声问:“你一直在这里吗?”
“师姐,不是你让我呆在这里看着他吗?”毛小圆忙道,“你放心,我一点都没走神儿,吃饭都把门儿给锁上了。”
宋小萌咧嘴苦笑,额头直冒虚汗,自己这不是无意间犯了个大错误吗?万一这家伙有什么毛病怎么办啊?
她真的很想骂毛小圆一顿,但仔细想想,人家似乎也没错。她哭笑不得,对毛小圆说:“好吧,接下来交给我,你去休息。”
毛小圆揉揉发酸的双腿,松口气。老这么看着李飞,饿了人家一上午,他心里也难受呢。李飞又不是啥穷凶极恶的罪犯,再说了,现在不都强调啥人•权么?
他答应一声,向休息室走去。
宋小萌站在门口,突然有点心虚。万一进去,李飞冲她发飙咋办?这家伙脾气可不多好。
在门口思量来思量去,宋小萌才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其实李飞早就听到她和毛小圆对话了,当时他就下定决心,今天非得把这场子找回来不行。这丫头摆明了是在报复他嘛!
所以,宋小萌偷看时,李飞就蔫头搭脑的样子——其实他练了功之后,肚子早就不怎么饿了。虽然还是迫切地想要吃东西,可是不吃也能再顶一阵子。
但宋小萌看到的却是——躺着、哼哼,说不舒服,还浑身都是汗。
“你没事吧?”宋小萌心里忐忑,她是见识过周所长发病的。
由于常年熬夜工作辛苦,再加上便好重口,周所长患有严重的糖尿病。曾经好几次,在工作时低血糖发作。
当时周所长就是全身冒汗,需要吃大量的东西才行。
而且宋小萌也有一定的生活常识,她知道人若是长时间不吃东西,会低血糖的。
李飞此时脸色苍白,全身冒汗,种种迹象,都和低血糖很相符。
其实宋小萌回来的时候,就预备着这一点呢,她先跑到小卖店,买了一些巧克力,正揣口袋里呢。
看到李飞这样子,她问:“你没事吧?”
“哎哟~我快饿死了!”李飞哼哼着,有气无力的样子,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宋小萌还强装声势,不肯让李飞看出自己的愧疚。
“哼,我看你活该,没事干嘛跑人银行去闹啊?”宋小萌道,“你饿了,自己不知道出去找东西吃?”
“哎哟,现在说这些干嘛啊?”李飞一听,心里就来气,心说,你让人看着我,摆明了不让我出这道门,现在说这话啥意思?好,小爷我今天非要好好戏耍戏耍你。
想到这,李飞装得更可怜了,啪嗒一下,慢腾腾从椅子上翻下来,假装摔倒在地。
宋小萌一看,这可不行,赶紧掏出巧克力,冲过去扶起李飞。
李飞作势歪倒在宋小萌怀里,软软的,虽然有一股汗味,但是女人的汗味比男人那可好闻太多啦!
“哎哟,我不行,我头疼。”李飞哼哼唧唧,见宋小萌拿出巧克力糖果,他更是撒娇道,“你喂我。”
宋小萌气得眼冒金光了快,刚才李飞朝她怀里倒下来的时候,她好几次想要躲。
其实宋小萌真想躲,是一准能躲开的。关键是她担心李飞摔得更惨,于是只好勉为其难接着。
好吧,这狗皮膏药,到手就脱不了了。
她只好小心翼翼,一手扶着李飞,避免双方过多的身体接触——话说,她现在一看到李飞,就忍不住想起他那条来,真恶啊!
宋小萌用另一只手剥开巧克力,喂到李飞嘴里:“赶紧吃吧,别装了你。”
李飞一小口、一小口,像个娘娘似的吃着巧克力。吃两口,还管她要水。
幸亏宋小萌随身带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给他喝。这么着,一口水一口巧克力,她总算把这活祖宗给喂回来了。
李飞吃饱喝足,也不能再假装了,再装也没人信了。他勉为其难爬起来,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哎哟,我这把老骨头,总算是吃饱了,谢谢了啊!今天真是凶险,差点饿死在你们派出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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