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孟七七和季裕年都没有回过神。
眼睁睁得看着老太爷一头撞在墙壁上，身体受到剧烈地撞击重重地摔倒在地。
老太爷的额头脸上血迹斑斑，他瘫软在地，干枯地手在地上猛抓一把，地上的碎石被他抓住，狠狠地嵌入掌心。
“不要！”孟七七哭红眼，撕心裂肺的哭喊。
老太爷如濒临死亡的鱼儿，被海浪冲到沙滩上，缺氧的鱼儿因为窒息而痛苦地挣扎着，那张脸全是骇人的鲜血，再也看不清他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却仍旧望着季裕年，透着一股愧疚和懊悔。
“承安……我欠你的，我用命偿。”老太爷躺在地上，发抖地伸出手，“承安……我求你，放过这孩子，她和你一样都是无辜的。罪魁祸首是我，你有什么怨恨都冲着我来……我甘之如饴，可我顾家却欠了这孩子如此多，望你……”
话没说完，老太爷的眉头紧皱，鲜血疯狂地从他口鼻里涌出来，沿着嘴角下颚汨汨而落，坠落在灰尘之中，如同一朵赤红的莲。
孟七七连滚带爬地来到老太爷身边，发抖地伸手将老太爷一把抱住，老太爷脸上的鲜血太多太多，嘀嘀嗒嗒的落下来，将她手臂的衣料也浸透，染出一股妖异的鲜红，透出一丝悲壮。
“别……不要……”孟七七哭得不能呼吸。
老太爷却握紧她的手，摸到那残缺的一指，他低声泣诉：“孩子，别，别哭。是顾家对不起你，让你流落在外受了这么多的苦，爷爷不知道你在外面，如果我知道……爷爷一定会带你回顾家，是我犯下的错，不该让你来为我受苦。孩子，你别哭，爷爷是死有余辜。”
这每一句话如同刀戳孟七七的心脏，她越发用力地抱紧老太爷，“那你就别丢下我……不要……我真舍不得你啊，我才知道你的存在，就要和你永远的分别。不过孩子，你要，记得……”
话语止住，滚烫的热泪和眼角的鲜血一起融化，骇人可怖。
“爷爷不管怎么样都是爱你的……”
额头的锥痛让老太爷混沌的思绪越发的清醒，不多时，他脸上已经是鲜血淋漓，额头那个伤口不停地往外冒血。
大概，这就是极限了吧？
真好。
死亡对他来说，是救赎，是解脱。
再也不用背负着愧疚和罪孽过活，孑然一身，逍遥远去。
“爷爷……”孟七七痛哭流涕，终究是叫出了那一句凝在嗓子眼的两个字。
爷爷。
是啊，眼前撞墙而死的老人，是她的亲爷爷。
她的亲爷爷为她平安，不惜自杀。
老太爷紧紧地攥住孟七七的手，这会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听见这声爷爷，笑着狠狠点头。
眼泪和鲜血一起往外冲，控制不住的疯狂。
“乖……可是，爷爷没办法陪你了，甚至没办法看着你出嫁，临死之前能够见到你一面，爷爷……死而无憾。”
老太爷微张的眼帘在慢慢地合上，连眼前孟七七的脸也变得模糊不堪。
眼皮很沉重，他还想要睁开看看她，却抵不过身体的虚弱，灵魂仿佛也要和肉体剥离。
孟七七的心凉了半截，身体发抖得厉害，拥着奄奄一息的老太爷，一个劲的哭喊：“爷爷不要死……我还没有和你相认，爷爷……”
老太爷没有办法再回应她，眼皮缓慢地合上，耳边的哭喊声渐渐地远去，连肉体上的疼痛都变得麻木了。
孟七七惊恐地瞪大眼，眼泪无声地夺眶而出，她感受到老太爷握住她的手，正在慢慢地松开。
“爷爷！”孟七七跪着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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