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可以麻烦你去切腹吗（01）
我提前到了咖啡厅，这是我一贯的习惯，约会的时候，提前一会儿抵达，这样不会显得太仓促，也能够更加从容地面对约会对象。
稍微等了一会儿，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舒雅欣来了。
今天的舒雅欣包裹在一件厚厚的羽绒衣里，整个人不是很有精神，浓浓的黑眼圈，白的毫无血色的皮肤，乱糟糟有些干燥的头发，每一样都在说明舒雅欣这些天的睡眠很不规则。
为什么会这样，我大概可以明白的，她一定是把大部分时间都耗在游戏上了。
我第一次见舒雅欣时，她幸福的微笑很能感染人，第二次见她时，她虽然憔悴，但至少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可是这一次见她，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把自己蹉跎成了这个样子。
我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陈璐问的很对，我见惯了这样的人，心应该已经变得麻木才对，可是无论见多少次，我还是会觉得很惋惜，没有办法，可能我就是这么一个矫情的人。
“喝点什么？”我将茶单递给舒雅欣，她飞快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一抹小心翼翼的神色。
“我喝一杯拿铁就好。”她说。
我就喊来服务生，自己要了一杯摩卡，再给舒雅欣要了一杯拿铁。
“我来见舒小姐，是想谈谈解约的事的。”我从包里拿出一叠合约资料放在她面前，舒雅欣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满是错愕。
“因为舒小姐你违反了协议的内容，很抱歉，我不得不这样做。”我很淡定地说。
“我可以解释的。”她这才有些急了。
我耸了耸肩，未置可否，舒雅欣就急急地说：“我是想做点什么，因为是我的事，我想力所能及地去做点什么。”
“是这样吗？”我静静地看着她，这个明显不是理由，舒雅欣在说谎。
“就是这样的，我想稍微的帮点忙……”她飞快地点了下头。
我表情没有变，就这么看着她往下说，“其实上午和你说过了，我就是想看看，如此吸引他的游戏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还是不说话，一般这种时候，我不回答，她的心里会慢慢产生一定的压力，我要做的只是等待压力累积到一定的值，然后她才会说出事实。
“凭什么呢……”她的肩膀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凭什么我这么痛苦，我一无所有了，他却还好好活着，我就是想要接近他，看看他是否还记得我，还记得我肚子里已经死掉的孩子。”
“你知道吗？他忘得干干净净，他每天都那么肆意潇洒，我和孩子，不过是他用过就扔掉的一次性碗筷。”她吃吃笑了起来，“为什么我的孩子死了，罪魁祸首却好好活着！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啊！”
“所以你找到了我，一切都全权由我来处理，是这样没错吧。”我不得不提醒她保密协议上的内容。
“太慢了，太慢了。”她的脚不自禁地跺了几下，“我恨不得他今天就失去一切，立刻马上就去死！”
“我根本睡不着觉，你不是我，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她蓦地抬起头来，那锐利的眸光下是涨的通红的眼睛，“我心如火焚不敢入睡，我一睡着就看到那两个孩子，他们朝我伸着手，他们喊我妈妈，他们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们了。每一天，每一天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们的样子。”
她的语气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一字一句仿佛化作了石头砸在我的心上。
“我受不了，方老板我真的受不了。”她越说越情绪化，眼见着就要崩溃了，“我总得有个寄托，我总得找些事情去做，而现在，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去拆散那两个贱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给我的孩子偿命！一人一条命，欠了的都得还！”
我有些头痛，我的担心果然是对的，舒雅欣完全是黑化了的小白兔，现在她不吃素，她想见血。
她失去了两个孩子，这是在剜一个女人的心，她想要那两个人去死，想要他们给她的孩子陪葬，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她在走极端，我却想不到什么理由让她不要这样暴戾。
她被辜负了，被伤害了，孩子没有了，想要报复有错吗？
错的不是她，错的是把她必入绝境的人，我要如何指责她，又要站在什么立场指责她，没有经历过极致的痛，没有人会明白这种想把刽子手千刀万剐的心情。
很多人都在劝人放下，很多人都在说大度一点，说声没关系就好了，很多人说一笑泯恩仇——
可是当刀子落在他们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们还有人能这样轻飘飘地说原谅，说没关系吗？
怕是没有人吧，旁观者永远是活佛，可惜他们渡不了身在地狱中的人呐。
“你打算宰了他们，然后自己再去给他们陪葬吗？”我问她，“还是说你打算利用我们事务所做这种事，很抱歉，如果你是这样的目的，我不能继续你的委托。任务我会强制终止，我们的合约到此结束，因为你单方面的违约，前期的定金是不会退给你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确定要这样吗？如果是的话，我们就走解约合同吧。”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她像是被我的话震惊到了，“不是应该劝我吗？”
“因为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劝你，因为你说的没有错，没有错我要如何纠正错误。”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你想做的事情也没错，但有一点你要知道，为两个碧池陪葬，值得不值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别人的劝说毫无意义，当你下定了主意，别人的意见你也不会听的。”
“我不喜欢做无用功，就是这么简单。”我喝了一口咖啡，温暖的咖啡让我的胃里一暖，那种苍凉和无奈的感觉顿时被驱散了不少，“如果我们的终点不一样，那最好早点分开走，这样互相不耽误对方。”
“你……你不怕这样，我说出你们事务所的事吗？”她有些慌了，“那样、那样的话，你应该会很困扰吧。”
“困扰嘛，当然会有一点，不过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说出去的，你可以说说看，看看我会怎么做。”我笑着说，“你不要试探我的底线，我是很真诚地来和你沟通的。”
“理念相同我们继续合作，若是不合，那么各走各的路。”我说的非常清楚明白，我不喜欢绕圈子。
“或者你考虑一下吧。”我将咖啡喝掉，站起来想要去结账，然而舒雅欣却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摆，我回过头来看她，她显得那么无助，那么脆弱，刚刚的激动情绪已经不见了。
“对不起，我不会再擅自行动了。”她眼神闪过一丝挣扎，她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和我合作，“不要放弃我。”
她眼圈隐隐有些泛红，“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是她能抓在手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吧，她一方面无法信任我，一方面又舍不得丢开我，她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的。
“那么你能保证接下去不轻举妄动吗？”我很严肃地看着她，有些事情并不是模棱两可就能带过去的，我必须得到她确切的肯定。
“我保证。”她咬了咬牙答道。
“那么我们继续。”我回到她对面的位置上坐好，“我可以不暴露你的身份，游戏里的夏雪迟和墨桧，我都可以不去暴露，但你不可以胡来，像昨天，盗号和故意导演那场无聊的洗，都不可以，你能做到吗？”
她想了想，最后点了下头，“我可以。”
“好，我不限制你游戏里的其他活动，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你配合我，不要再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我决定把丑话说在前面，“你再违约一次，我们就彻底没得谈了。”
和舒雅欣约法三章，说好了之后的事情，我也就不继续耽搁下去了，毕竟要勾苏小爱，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游戏入手。
开车回家，打开电脑，登录游戏，看着在线的苏小爱，我忍不住感叹，苏小爱和沈辰东绝对想不到，接二连三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竟然会全部都是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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