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心存死志
跟齐清溪分别之后，徐等闲就在街上一家店里买了月饼和螃蟹，然后给苏秦家送去。
苏秦的家庭状况本来还算不错的，只不过，苏元的身体状况太糟糕，前前后后把存款消耗光了，而且厂子里的生意是每况愈下，估计再有一阵就得裁员和节流什么的了。
徐等闲过去的时候，苏元正在家里，苏秦撒了个谎在家照顾苏元没去上课。
“师父来了！”苏秦看到徐等闲来时，很是高兴，“给我带的什么好东西？”
“月饼和大闸蟹。”徐等闲笑道，“不过，大闸蟹你自己吃就好了，可别给你爸吃。”
苏秦嗯了一声，她练武这么久，也跟徐等闲学了点什么阴阳奥妙，知道螃蟹阴寒之气重，父亲这种有重病的，最好是不吃。
苏元笑道：“真是谢谢你了，徐师傅。”
徐等闲在空气当中闻到一股很浓郁的草药味道，于是就道：“刚才在煎药吗？”
“嗯。”苏秦点了点头。
徐等闲跑到厨房去看了一下药渣，然后又给苏元把了一下脉，把上次开出来的药方修改了一下，给出了三个方案，让他按照不同的情况来抓药吃。现在的草药跟古时候大不相同，药性和药力都不一样了，所以一些方子也不可能拿来就用，得考虑很多很多东西，方方面面的，非常麻烦。如果是在深山老林里那倒不怕，草药大多是原始生长的，药性与古时候的相差基本不大。
“麻烦你了。”苏元对徐等闲一向很客气，觉得他是自己家的贵人。
“不用客气，你保重好身体。入秋之后更是要注意了，秋风秋雨秋煞人，可要注意保养。”徐等闲叮嘱道。
苏元点了点头，说道：“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我是病不起了，要是再生病，估计秦秦上大学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徐等闲笑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怎么说也是她的师父呢。”
苏元说道：“能遇到徐师傅你这样的人，是我们父女的福气啊！”
苏元也不容易，苏秦她母亲刚生下苏秦来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苏元一人将苏秦抚养长大，里里外外一个人承担着，把身体也累垮了。也好在是徐等闲与他们有缘，不然的话，苏元恐怕早就已经病死了，苏秦也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样的境地中去。
“我看您最近似乎有琐事缠身，方便说说么？”徐等闲懂得相面之术，认真打量了一下苏元的面色之后，心中有了判断，就开口询问。
“是厂子里的事情。”苏元叹了口气，说道。
“哦？愿闻其详！”徐等闲笑了笑，一些心事总憋着反而对身体不好，不管帮不帮苏元这个忙，让他说出烦心事来，总是好的。
苏元就将事情的情况告诉徐等闲了，原来是厂子里对外的销量日渐下滑，而且，厂子里滋生的腐败也越来越多了，大家从厂里偷零件出去卖不说，一些当领导的也在变卖厂里的资源……而今，有一个开发商看上了这片地皮，而且这个开发商的路子也够广的，直接找上了上面的领导。
要不是厂子里的员工们提早知道了消息，上街游行闹了一阵，恐怕厂子这会儿已经被封了。
现在的炼钢厂本来就不怎么样，再加上领导班子不行，倒闭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这个炼钢厂，上头也压根不重视。
生意方面的事情，徐等闲还真是不怎么懂，所以也就只能让苏元倾诉倾诉，而出不了什么主意。
“这厂子要是拆了，那厂里这么多工人，以后靠什么养活自己啊？”苏元忍不住叹息着说道，这也是他对自己未来的担心。
要是厂子拆了，他也没办法养活自己了，现在身体这么差，失了这工作之后，还上哪里去找那一个月四五千块去啊？
徐等闲笑了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是还没拆成吗？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厂子要是拆了，他们这些员工顶多也就拿点补贴，然后下岗待业。不过，他们又上哪儿去找专业对口的工作去？到时候，恐怕是一个个都得发愁了。
苏元心中苦得很，但这事儿他也没办法，自己本就没多大力量，说白了就是螳臂挡车。但是，真就这么让人撵下岗来，他也非常的不甘心。
“指不定你们这么一闹，那开发商也不愿意惹麻烦，就放弃了呢？”徐等闲说道，“事情也别太往坏处想。”
“我是不想往坏处想啊，可炼钢厂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在亏钱，不然的话，那些人也不会把厂里的设备悄悄拿出去卖了！连厂里的设备和零件都能让他们偷偷卖掉了，这卖地皮这么大一块利益，他们会愿意放弃吗？这里面，指不定夹杂着多少蝇营狗苟、权钱交易呢。”苏元忍不住苦笑起来，他也有五十岁了，一些事情看得是比较多的。
苏元本想再熬个几年，然后顺顺利利退休下来，但目前看来，这事儿是不成了，他想顺利退休，前提是厂子得撑下去才行！
徐等闲听后一笑，苏元说的这些，他也能想通，虽然接触得不多，但这两年多来在孙家见的尔虞我诈可不少。
“其实我觉得这人生挺累的，要不是因为放不下秦秦，我巴不得早日就撒手人寰了。”苏元低声对徐等闲说了一句心里话。
徐等闲觉得嘴巴里有些发苦，然后回忆起自己年纪尚小时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他也想过放弃，但他对生命却有更大的渴望，所以，他喝着最苦的汤药，吃着最难吃却最养生的食物，做着最辛苦的修行……哀莫大于心死，他不知道苏元为何会有放弃自己生命的想法。
或许，这个男人已经让现实折磨得对生命失去了任何的眷恋吧……
“可别说这样的话，让苏秦难过。”徐等闲说道，“我身体不好的时候也想过死了算了，但我最后还是想活着。”
苏元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不过，徐等闲看得出来，他生活里的盼头，也就只有一个苏秦而已了。
徐等闲觉得苏元这样的状态很危险，要是厂子里再出什么事的话，苏元恐怕会想不开啊……
“他已经是个五十岁的男人了，自有主见，我说什么也没用的。诶，果真是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啊！”徐等闲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苏元并非是因为最近过得不顺利，所以一时冲动有了这样的想法，而是，在多年以前，被生活折磨得痛苦不堪，被现实踩成了一滩烂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他有女儿，他有牵挂，他不能就这样一了百了，所以他不得不咬牙坚持，哪怕是被踩成了烂泥，也得捏出一朵狗尾巴花来。
这个念头显然已经在他心中坚固多年了，所以徐等闲才不会去劝，因为他很明白，自己劝不了这样的人。
佛度有有缘人。
佛祖度人都还得选择有缘的人呢，更何况徐等闲只是个凡人呢。
“徐师傅，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要是真的走了，得劳烦你好好照顾秦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然认了她这个徒弟，那就劳你多费点心。”苏元说道，“我知道这话说得有些厚颜无耻，有点不好听，但我真的是找不到哪个放心的人来帮我照看她了。”
徐等闲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不用解释。而且，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身体，按照我的方子调养和吃药，不说能把病治好，但多活个几年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遇到徐师傅你，真是我们父女两人三生有幸。”苏元忍不住再次感慨起来。
“别这么说。”徐等闲就道，“苏秦很有天赋的，现在可是师父好找，徒弟难求啊！能找到苏秦这样的徒弟，我很高兴。”
苏元对苏秦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是比较放心的，基本上从不去过问苏秦的学习，也就期末问一下成绩而已，因为他知道，女儿会努力的，会拿出最好的成绩来。
“师父，你跟我爸聊什么呢！”苏秦处理完那些大闸蟹，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了。
“没什么，就是闲聊而已。”徐等闲说道。
“你要不要看看小白？”苏秦笑道。
小白就是上次徐等闲买给她的那只英国短毛，为的是让她体会虎豹雷音的奥妙。
因为苏元有肺病的关系，所以苏秦大多时候都把小猫关在房间里不让出来的，只有平时有空了才带着它出去玩。
徐等闲道：“好啊，看看去。”
上次买猫的时候，徐等闲就顺带着买了好多的猫粮，够吃很久了，所以也不用担心苏秦在这方面破费。
这才几天时间而已，小奶猫没有长大多少，看上去依旧很可爱，徐等闲把手伸过去，它还抓着徐等闲的手一个劲乱啃。
“我最近还是没体会到虎豹雷音的奥妙，让你失望了。”苏秦瘪着嘴道。
“没关系，慢慢来，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徐等闲淡淡道，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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