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公司吸血的大流量
谭清仪只想好好拍戏。
然而在十八番灰溜溜退出剧组、眼神不好使的女配每天看见他就脸色灰白后，剧组里开始悄悄流传关于他的传说。
“江湖流传他是个烂好人，其实传闻大错特错了！”
“听说谭哥前几天把金丝雀身边的左右护法怼哭了，还赶走了一个，另一个也在路上了？”
“哎，我们剧组真是不好混呐，金丝雀已经脾气够臭了，又欠打又不能打，这再来一个谭哥，日子怎么过。”
“惹不起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等宗珞再来剧组的时候，谭清仪身边和开拍时是冰火两重天。
剧组早上开拍很早，很多人都在趁着有空塞早饭，但主演们已经弄好妆发开始试拍。
《尘烟往事》未拍先卖，为了赶档期，边拍边制作，拍得很急。多数主演昨夜拍大夜戏，今天又要早起，自然没有吃饭。
谭清仪并不在意，拍戏的时候没时间吃饭是常有的事。但陈庆宇知道不能吃早饭，脸色当场就变了。
他本来就演技僵硬，好在本剧演个纯面瘫还能凑合，问题是面瘫没问题，一个凶神恶煞的面瘫就非常不对劲了。
一个传说中凶神恶煞的谭清仪，和一个事实上凶神恶煞的金丝雀，现场低气压弥漫，所有人都自觉缩脖子绕路走。
导演生气了：“陈庆宇你到底会不会演戏，不会演就哥……哥……”
他本想说的是“哥屋恩——滚”。
然而刚喊完卡，投资人金主给金丝雀找的特别生活助理就花容失色地迎了上去，一边给陈庆宇捏肩揉腿一边指挥剧组后勤给送上早餐。
想到投资人，导演吸了口气，又吸了口气。
他忍。
“哎呀呀怎么办……”特别生活助理碎碎念，一边还瞥了导演一眼，自以为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哎呀这么早起床黑眼圈都要出来了，哎呀不给按时吃早饭怎么行……”
这个助理对娱乐圈一窍不通，是金主专门找来照顾这些被包养的小情儿的，他自然也不觉得导演是个多不能得罪的，反正天大地大都没有金丝雀的颜值下降事大。
导演心知肚明，呵呵一声，回了一记更大的白眼，倒没开口。他不擅长阴阳怪气，只会骂人，再说了，和这样的人较真，他还嫌掉价儿呢。
反正明儿这个助理就不会出现在剧组了。
然而助理发现没人理他，还更来劲了。
“一个电视剧可要拍好几个月呢，差这么顿早饭的时间了？我老板要是不高兴了，这戏还不知道拍不拍得成呢！”
这话一出，连陈庆宇自己都是一僵。
谭清仪在一旁和宗珞热切地交流着，实在是生理使然憋不住地插了句嘴：“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你说的老板是？”
他一接过话头，导演就开始幸灾乐祸，甚至想搬个沙发过来嗑瓜子。
旁边围观群众竖起耳朵，从怕惹祸上身状态转换到了看戏状态——
只听说谭清仪转性了，这还没几个人见识过呢！
回头和朋友说说，绝对的朋友圈热门话题，作为亲临现场当事人，涨面儿！
助理看也没看谭清仪，顺嘴就答：“当然是我们丛总，他全资投的这部戏。”
谭清仪哦了声，随口道：“可是投资都用掉了啊，丛总现在才应该比谁都更希望我们拍摄顺利吧？”
助理这才意识到是谭清仪在说话，意外之余正想解释——
“我老板他——”丛总不差钱，一部戏而已，想撤资当然随时能撤资。
可谭清仪不想给他时间废话，剧组时间多宝贵，每一秒钟都算钱呢。
“你老板的钱是你的钱吗？这个项目是你拍板投的吗？既然都跟你没关系拍着戏你戏怎么这么多呢？”
“这么想演戏你也是演员吗？你想当演员通过试镜得到导演认可了吗？你知道导演是一部戏的灵魂吗？导演正常说戏你冲导演翻白眼你讲文明有礼貌吗？导演心情不好不能正常发挥耽误的时间更多你知道吗？”
最后他叹了口气道：“剧组耽误的时间你得赔吧，浪费一分钟你知道误工费多少？我都替你担心。”
谭清仪一口气说了一分钟，顺带还吹了把导演，毕竟前几天他也没少礼貌地冲导演抬杠，见缝插针哄一哄还是有必要的。
导演眉开眼笑，寻思这个年轻人抬杠牛逼吹彩虹屁也不赖嘛。
连珠炮一般的反问彻底把助理怼懵了。
要知道，如果一个人一口气问你十个不同的问题，你大概率也只能回答出最后一个。
“一分钟误工费多……多少？”助理问。
这事就不用谭清仪算了，旁边早满心三字经的副导演伸出手指沉痛地比了个三。
十集拍六十天，总投资1.5亿，按每天十二小时计算，每分钟3472.2222。
助理松了口气，心想三百他还是赔得起的。
谭清仪看了眼，也轻松地出了口气：“三万，还好。”
助理：“…………”
三什么来着？什么万？
*
托谭清仪嘴炮的福，这出闹剧持续时间并不长。
然而陈庆宇这下情绪更是根本进不去戏里，导演又试了两次都不行，只好先拍谭清仪的一场独角戏。
陈庆宇虽然把全责推给了助理，自己依然闷闷不乐。以往一到休息的时候他就躲到屋里吹空调，但今天再三被导演下脸子，反而不走了——
他觉得自己演得好的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这导演偏偏今天疯狂找茬，一定是和谭清仪有什么py交易！
他要留下来看谭清仪的笑话。
在陈庆宇看来，人的演技应该是和颜值成反比的，所以谭清仪的演技一定很差。
这种独角戏，最容易挑错处了。到时候放到网上……
这场戏谭清仪要一人分饰两角，演绎心中两种不同人格的交战，黑化的人格不断胁迫诱导善良的人格，要他背叛自己的组织。
谭清仪演完善良的人格后，花了几分钟找感觉。陈庆宇在旁边不以为然地一笑。
“你笑什么？”有个很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笑他也在浪费剧组的时间，照他说的一分钟三万这会都……”陈庆宇说着突然觉得不对，他助理已经被他开除了，这个在旁边说话的是谁？
……穿着白大褂，随组医生？怎么晃来这里……
“十五万。”宗珞淡淡道。
“对，十五万。”陈庆宇警惕地说，他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和谭清仪关系很好的医生。
宗珞于是在他面前掏出一本空白支票簿，又掏出一支钢笔，刷刷写了几个字，看了看导演和副导演都在忙，于是走到闲着的监制身边，把支票塞给了他。
监制：？
跟投了几个点的监制老兄看着那张真金白银十五万的支票，懵逼地望了望宗珞，想问这什么，您哪位，我在哪？
却看清了宗珞手上拿的那支钢笔，眼睛猛瞪，似乎想起了什么：“宗……宗……”
“宗医生。”宗珞自我介绍补完，眨了眨眼睛。
陈庆宇只看着宗珞背影，看见他淡定点了点头，哪知道人正面正对着监制使劲wink。
监制接收了宗家小少爷强烈的眼神暗示。
监制故意把支票迎风抖了抖，感叹道：“不愧是男主演身边的，做事就是爽快。”
陈庆宇：……
不是，难道不是说说玩的吗？难道还真要赔钱吗？
他不要啊！为了演这部戏他片酬拿的都是象征性的，还花了不少包养费营销呢！他哪有钱赔！
宗珞目不斜视地走回来，立在离陈庆宇不远的位置，和他一起看着谭清仪自己跟自己飙戏。
“两个小时。”宗珞说。
陈庆宇：？
“360万。”宗珞说。
陈庆宇终于听明白了，抱怨道：“……想钱想疯了吧！”
宗珞目不斜视：“我给了，你什么时候给？”
陈庆宇：……
“你到底是他什么人啊？”他终于忍不住道，“不就是剧组的医生吗，你替他强出这种头，他会领情？吃力不讨好。”
这次宗珞没分给他一点关注去回答他。
陈庆宇顺着目光看去，看清此时的谭清仪，一时也呆了呆。
虽然他看不出来演技好不好，但他总能分辨人好不好看。
平常谭清仪不太说话，除了怼人的时候锋芒毕露，其他时间气场都非常收敛，有种韬光养晦、春风化雨的意思。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点，很多人诟病他年纪轻轻就没有了心气，红够了没有事业心，所以糊了也不在乎。
这个黑化的人格，唇边的笑意嚣张，匍匐着向善良的自己伸出手的姿态是卑微的，眼神中的邪意却一刹那满得快要溢出来。
和方才那个主角，和平常的那个主演，完全是不同的人了……
围观的，从演员到工作人员，都不由轻轻吸了口气。
导演看着谭清仪，都忘了看摄像机画面，全丢给副导演，眼神中流露着欣赏。
“卡！好，这条过。”
又是一条过。
陈庆宇心乱如麻，下意识瞟了那个录像的人一眼。
对方手在底下朝他比了个ok，陈庆宇心里却只想骂娘。
这人是不是傻？
Ok，还ok个屁。
谭清仪正仰头喝水，宗珞走过去对他耳语了些什么，两人都抬头，正好和那个鬼鬼祟祟录像的撞上目光。
陈庆宇一顿，他不会看出来了吧？
却见谭清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转过头继续和宗珞说话了。
陈庆宇心情复杂至极，观察了一会，移步走开了。
录像的人悄摸跟上去，邀功地跟他说话。
“可快闭嘴吧。”陈庆宇生气道，“这东西拿出去是黑他吗？我看你是想帮他涨粉！”
“哟，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是谭清仪不知怎么就在边上，刚居然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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