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临死之前，起码做件善事
一时间，二人无言。
林天自然是没有什么话好跟孙柔说的。
纵使孙柔易容成夏楚楚的模样，带领众人消灭了天龙集团的核心研究人员，并且在夏良英生命的最后一刻，让其带着见了女儿最后一面的满足感离去。
这样的举动，堪称仁义。
然而并不足以消除孙柔在追随赵高之后，犯下的无数罪业。
孙柔心中，自然也是无比清楚！
可知道又有何用，自己在林天面前，是个恶人，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也没有机会改变了！
“我不浪费林少的宝贵时间了，直言便是。”
“这个，是时候物归原主。”
孙柔脸上邪魅的笑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毅然决然的坚定神情。
林天看了看孙柔递上来的东西，半张残纸。
“果然，这东西，在你手里么。”
早在林天看见齐琳琳从齐家祠堂里取出齐缘留下的木匣，里面空空如也之时。
便是猜到，这东西在谁的手上！
孙柔面无表情，伸直胳膊将纸片递给林天。
“抱歉，林少，私自拿了你师父留给你的遗物。”
“当时立场不同，实属无奈，希望你谅解。”
林天却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负手而立，面若冰霜。
“现在也是一样。”
“我同你，永远是不同阵营的敌对方，没什么好说。”
“更何况，这东西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价值。”
林天嘴角微微一扬，冷笑一声，抬高了音量。
“就算看不到这半张残纸，猜都能猜到上面写了什么。”
“难道，不就是一个天字？”
林天脱口而出这句话，孙柔骤然心惊，手中的半张残纸缓缓落地，正面朝上。
正是一个天字！
在江城万台寺取得的半张残纸上，写着龙字。
这齐家祠堂里的班长残纸，写着天字。
合在一起，正是天龙！
“你……你为何会知道……”
“林少，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孙柔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似乎，在她将自己先前从齐家祠堂偷走的这半张残纸交出来之前，自以为这张残纸能让林天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观。
然而，并没有。
林天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扔下一句话。
“你既然心里已经有数，又何必再问。”
“这是我最后一次留你一命，今后，你离我和嫣然远一点，休怪我没有提醒你。”
话音落下，林天提步上前，走向大门。
“林少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面前了。”
“顺带告诉你，天龙集团的总部，其实不在京都，而是在大都北郊的一处盆地，四面环山，山谷中常年鲜花盛开，名为屠龙谷。”
“你想阻止他们的诡计，前去京都毫无意义，只有去……”
孙柔话说到这里，突然响起林天冰冷却义正言辞的声音！
“你应当知道，继续说下去的后果！”
赵高给所有与自己有关联的人，几乎都下了那阴邪无比的西域奇毒，只要中毒者想要说出赵高和天龙集团的秘密，便会毒发，死状惨烈！
孙柔的声音戛然而止，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声音飘飘欲仙。
“后果？你是指，毒发身亡么？”
“哈哈，原来林少这般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同情心，尤其是，对我……”
“其实无碍了，事到如今，我对林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从我方才将那半张残纸递给你的一瞬间，我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林天一愣，心头一紧，却仍是没有转过身去看孙柔！
早在孙柔将那半张残纸从齐家祠堂取出带给赵高的时候，赵高便是已经下令，禁止孙柔将纸条的事告诉任何人。
所以，孙柔早已破戒，满足了毒发的条件。
说不说后面的话，根本没有区别！
一丝鲜血，从孙柔的嘴角缓缓滑下。
混杂着孙柔不争气地眼泪，肆意横流。
“去屠龙谷，找到张嘉佳的实验室，还为时不晚。”
“只是……咳咳……我没有机会亲眼看着他们覆灭……”
“林少……答应我，不要让他们得逞……”
孙柔一阵猛烈咳嗽，吐出一大滩鲜血，声音也越发微弱。
林天似乎铁石心肠一般，始终未回头去看孙柔。
孙柔看不见林天的脸，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嘴角却挂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望着自己倾慕的男子，朱唇微动。
“死在你身边，我这辈子……已经足够……”
“林少，保护好嫣然姐……”
“来生……有缘……”
再见两个字，久久未说出。
孙柔的一生，从降生时便注定是个悲剧。
孙海平对其的追杀，赵高的出手相助，许是命中注定。
和后来遇上林天一样，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也许孙柔的罪恶无法洗清，但至少，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应当是解脱了。
从赵高和天龙集团的罪恶之中，解脱出来。
林天只听见后方传来一人轰然倒地的声响，再没有孙柔的声音。
双手微微攥拳，林天毅然决然，大步走出龙神塔。
轻轻关上大门。
“林天，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
“孙小姐呢？她……是不是又一个人走了……”
林天赶上秦嫣然和赤龙黑龙，脸色有些低沉，秦嫣然从林天的表情上看出了些许端倪，有些不安的问道。
林天思量片刻，淡淡说着。
“算是吧。”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黑龙，不必去京都，我们先回大都。”
黑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与林天目光对上的一刻，当年在战场上建立起来的默契便是已经心领神会，大致猜到了发生何事，点头领命。
赤龙却是反应迟钝，还想问话，只是被黑龙推了一把，一瞪眼，自知不该说话，便也悻悻走着，没再说话。
秦嫣然也没再问话，转身望向后方已经快要看不见的龙神塔。
夕阳西下，火烧云红透了半边天。
孙柔，永远的沉睡在了这虬龙山中，龙神塔里。
秦嫣然有种预感，自己的丈夫，正要去面对有史以来，许是最严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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