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收回目光,继续的调着音,当朱大娘自楼上出现时,我的眼中闪动着得意的光芒:表演的时候到了!
“朱妈妈,怎么今儿个这么迟也不见姑娘们出来展示才艺呢?”许是等得太久,有些稍显粗鲁之人已然有些不耐。
“各位爷请稍安勿燥,今儿个与往常有所不同。”朱大娘浅笑吟吟的看着众人,“我这儿从不将哪个姑娘推上花魁的位置,但今晚却要推出一位与众不同的姑娘。”
“又有新进的姑娘么?”台下有人惊喜的问着。
“哟,这位爷敢情是位喜新忘旧的主啊?”朱大娘嗔了他一眼,“今晚还是我这万春楼中原有的姑娘,不过是学了些新的花样还表演一下,还望各位爷捧个场才好。”
“快点哟,别吊着我们摆胃口装神秘嘛……”台下的人开始燥动不安。
“这不就来了?”朱大娘使了个眼色给我与乐师,伸出两只手便侧举着拍响。
乐师即刻按我所教的用竹片敲起了明快的节奏,一声加一声以递增的速度将节奏扬了上去。我拨动着上弦琴,奏出酷似吉它的音色,青鸢在鼓点的伴奏下,扭着扣人视线的“S”形水蛇腰出场了。
这不,还只是昏暗的烛光便引得台下众看观的瞪目结舌,那仿若剪影般的身形在扭腰与送臀之间力道洽好的压着明快的鼓点,这样的视觉刺激,只怕这个朝代中人还有没有哪个亲眼目睹过。
嗯哼,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流口水吧,你们还没见着灯光亮起时的更大的刺激呢。
我拉完了过门的最后一个音,短暂的将伴奏的工作交给那乐师,伸出一指暗暗向舞台周遭的蜡烛弹去,刹那间,所有的蜡烛依次燃起,青鸢性感的身形顿然显现在众人的面前。
一时间只听得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隐约间,我仿佛听见了洪水决堤的轰响声。
我快速的拨动着琴弦,只见那青鸢挺胸压腰、微启朱唇,张嘴唱来:
“我的情人我的心我的梦我的灵魂给一个人
我的情人我爱你我相信我是你的梦中情人耶……”
我满意的看着她狂野迷离的神色,那是我教给她的,可她诠释得近乎百分十二百的完美,特别是她音尾部的转音,更是足以媲美李玟了。
“爱要算好时辰我来拨快心中幸福的时针
嘿你是个好人让我漫步云层忘记了苦闷
啦啦啦啦爱情让人头昏
啦啦啦啦思念让人心疼
不用再问我心里确定你是我的numberone”
伴随着音乐与唱腔,她摇出了最吸引人眼球的李玟式电动马达,这一下子,场下即时沸腾了,众人皆被她的热情所感染,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舞动。当青鸢的臀部激烈的摇晃之时,我好笑的看到甚至有人当场落下口水,眼泛桃花。
“我的情人我的心我的梦我的灵魂给一个人
我的情人我爱你我相信我是你的梦中情人”
这两句,我启声为她合音,效果出奇的惊人。或许场中之人全被青鸢惊人的舞姿给吸引住了,所以没有注意到。但那包厢内却射来了慑人心神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我的身上探索着。
“猜我给你几分谁是最后一个爱你的女人
Why心中的平衡总是敌不过你轻轻的一吻
啦啦啦啦爱情让人头昏
啦啦啦啦思念让人心疼
不用再问我心里确定你是我的numberone”
许是众人听明白了这歌词中的浓浓爱情与痴痴的情意,大厅中再也平静不了。每个人的嘴里皆是惊叹,我的嘴角挂起淡淡的嘲讽,非富即贵?文人墨客?嗤,当惊世骇俗之事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还不是禁不住诱惑脱掉了虚伪的外衣?
我冷冷的瞥着场中的每个忘形之人,当真为这万春楼中的姑娘悲哀起来。纵有一身的技艺又当如何?来这里的男人们,表面上风度翩翩、文采过人,但终究是有些劣根的男人,比不得那些为他们所唾弃的江湖人士。江湖中人虽亦有坏人,但总是洒脱些,真诚些,不若他们这般的虚情假意。哪怕这姑娘有人看中,赎了身嫁了人,可风华之年过去之后,她们的男人不仍是流连于这烟花之地?
我调回目光,看向台上的青鸢,她这般的才情当真是可惜了。若是投身在现代,不知会成为怎样的天后巨星?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我勾起的手中骤然落止的时候,青鸢亦完成了她最后的一个舞步。
香汗淋漓的她轻喘着气息,眼中微泛的桃色气息令她看起来更加的妩媚。众人惊叹不断,掌声连绵不绝,我看向朱大娘,却只看见她一脸的惊诧与窃喜。
这种惊喜,当真与她手下所调教的姑娘不同吧?
再度感受到灼热的目光射到我的面上,我毫不退避的迎了上去。
现场的欢呼与吵闹似乎变成了身后的布景,我与他对视其实是处在劣势之中。我仍是看不清他的脸孔,但那样的目光却是相当的熟悉。
是谁?会令我有熟悉的感觉?
“各位爷,各位爷……”听得朱大娘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压制着现场的吼叫声,我撤了目光看向她。
只见她一手拉着青鸢,一边款步走向舞台的最前端,巧笑言兮的看着众人说道:“各位爷,这位姑娘想必也不会令大家眼生。她便是青鸢姑娘了,往日儿只是弹着小曲儿唱着小调,各位爷没太在意,所以今儿个青鸢姑娘拿出这只舞来答谢往日对她有情的爷。”
“朱妈妈,你可真会藏金啊,这样的姑娘你以前竟然藏得那么密实,也不打扮漂亮,是在埋汰爷们么?”有人不依的说着。
“哟,这话说得,好像我朱妈妈有好的宝掖着藏着一般。我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金子儿般的珍贵?你你你……”朱大娘装腔作势的指着其中一个人,“你不是最喜欢芳若姑娘的文采么?怎么这会儿又好青鸢这一口了?”
“朱妈妈,这般的奇异风情,是谁都会着迷,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嫌弃了芳若姑娘一般,莫叫她听到了生我的气,只怕我没了机会进那芙蓉帐中得见姑娘的风采啊。”那人急急的澄清,看来也很是看重芳若。
我突然失去了观看的兴趣,我的目的不在此,付了我能付出的筹码,剩下的,便是等着收货了。悄然起身,我欲离去。
“朱妈妈……”一小厮跑到朱大娘身边低语。
“公子……”朱妈妈喊我,顾不得在场的众人。
我讶异的看向她,怎会在此时叫住我?
朱大娘向身边的小厮点头,那小厮向我小跑过来。
我看着他,他低语跟我说了几句,我的目光调向了包厢。
他要跟我谈生意?
看着场中人都怔怔的看着我,我微颔首,跟着小厮向后院走去。
第一笔生意我付了“钱”,可他们还没有出“货”,现在就想着跟我谈第二笔生意了么?算盘是不是打得太好了?不过无妨,我大抵也能猜着是什么原因?小厮将我带到了一处完全无脂粉味的院落,这里应该是他的居所了吧。是什么样的人,竟在这里安身?抑或是以这里为据点,从事着不为人知的……情报?
能够答应我给消息的人,必是有着严谨密集的消息情报网;他是聪明人,亦不是聪明人。聪明之处在于他选择在了这里作为他的窝点,没有人能想到也没有人能找到这里。但不聪明却是因为他这样的隐蔽却为我所洞悉,所以他想探我的底,他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的。
我走进屋内,即刻感受到硬朗的雄性气息。这里,绝不是那些风月场上姑娘们会来的地方。小厮退了出去,留我一人在此。他,应该很快就会来的。
桌上备有茶,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我落座,伸手摸去,竟仍是温热的。端起杯子,我仔细的端倪着,不一会儿我便发现了玄机。原来,这是用特殊玉质所制成的茶杯,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这种质的杯子可以保温,无论茶放上多久,都不会凉掉。
这男人,果然不是一般。
正想着,门便被推开。我翘着二郎腿,歪着身子抬眼看他,手中把玩着茶杯却不让茶水洒出。那真是一个冷酷俊美的男子,那样貌我不想再形容了,反正俊得很。但那股由骨子里透出来的酷可就让人不得不侧目了。
“你是谁?”他立在原地,沉声的问我。
“你又是谁?”我扬眉,神情张扬。
“你想知道?”他也扬眉,神色尽是嘲讽。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反讥,玩深沉,以为只你会啊?
“姑娘好口才。”他不怒反笑,慢慢的踱到正座上落坐。
我惊觉的看他,他的眼力果真不是一般。
我不担心是青鸢的倒戈,她是性情中人,不屑于此。
“想与我做生意,你有什么样的筹码?”我不回应他的话,只提出他的目的。
“帮你找人。”他看着我,眼中尽是戏谑。
“我若没记错,这是第一笔生意中的价码,你还未兑现。”我好脾气的提醒着他。
“姑娘不是寻常人,那么你要找的人也必定不凡。之前姑娘没有坦白来讲,所以单单青鸢这支舞,算不得数。”他皮皮的笑着,目光中却透露出冷意。
“原来阁下是出尔反尔之人,看来我高估了阁下。”我亦冷笑,起身放下了杯,“茶已冷,自是不留人。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的目光转向那茶杯,心神领会的知道我动了手脚。
“不过我这人,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人家欠了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我嘲讽的看着他,当真以为我会就这么走了么?“你,欠我的。”
我用目光发指着他,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不找人了么?”他突然说话。
“不一定非你们不可。”我转身看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名字。”他定定的看我,目光中闪动着异采。
我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冷冷的转身,这会儿,我倒猜出几分他的用意,但我还非得他先说出来。
“姑娘且别急着走,姑娘既是聪明人,猜得出我们的身份,那么应当知道作我们这一行的隐诲与慎重。”见我要出去了,他才淡淡的开腔。
“我说了,我不是来找秘密的。”这才像话,我噙了一嘴的笑,徐徐的转回身来。
“姑娘要寻何人?”他静静的看我,目光中解下了防备。
“诸葛恢。”我从容的开口。
“神医织手?”他目光一敛,神色中有些许的凝重。
“看样子,你知道。”我屏住呼吸,努力掩饰住内心的波动。
他静静的看我,好一会儿才开腔:“看到姑娘很是重视这位织手大人。”
织手大人?我微怔,这曾经在冬荷的嘴中听到,但她毕竟是天下庄的奴婢,如此称谓当无不妥。但为何他也称恢为大人?
“姑娘若是寻他人,在下自当全力以赴。但是……”他目光闪烁着,“姑娘若是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恕在下无能为力。”
“他活着?”我紧紧的看着他。
“若是去了阴间,姑娘寻他作甚?”他一怔,神情间有些吃惊。
那一瞬间,一阵暖间流遍了我的全身。他尚在人间!我曾自己推断出这样的结果,但总觉着那么的不真实;如今,由他人口中得闻了这个事实,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姑娘……”他或是看见了我眼底关不住的柔情,打散了我之前的淡漠与冷静,语气中竟有了一丝的温度。
“我叫言喑迭。”我收了收心神,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三调曲中的第三调?”他有些微讶,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柔和。
“三调曲?”我有些微惑,什么东东?
“当年天下山庄一役,震惊武林!听闻当年,包括当今皇上、神医织手、武林盟主,还有桓氏中人、褚门兄弟皆倾倒于言喑迭的石榴裙下,因你一人,众人非死即伤,皇上为此还灭了殷庄全族。”他看向远方,一脸的回忆。
灭……族?
我震惊于自己所听到的,殷仲堪的天下山庄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难道全是死于司马睿的手中吗?难怪,难怪那山庄一片荒凉,难怪我在那里闻鼻可及的尽是血腥;司马睿啊司马睿,我还了你的恩情,甚至差点失去了恢,你竟给了我这一身的罪孽?
“第一眼见姑娘,我便看出你非男身。”他转头看我,“不过姑娘放心,除了在下与青鸢,无人知道姑娘的真实身份。”
我一惊,他如何得知青鸢知情?莫非……
“姑娘大气天成,必不是拘小节之人。”他浅笑,“在下并非存心偷窥。”
“那么,诸葛恢现在人在何处?”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话中的隐喻。
“姑娘当真要寻他么?”他定定的看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
“你说呢?”我静静的看他。
“织手大人目前任职会稽太守,人在绍兴。”他低沉着说着,目光仍是不离我的眼睛。
“太守?”我大吃一惊,他竟然做了官?
“当今皇上一直看重于他,但却出人意料之外的并没有进入太医院。”他紧紧的盯着我,“而是,做了一方太守。”
“这些我并不想知道,只是……”我欲言又止,抛开恢目前的官职不谈,我只想知道当年他是如何活过来的。
“想知道他当年是怎么转死为生的么?”他洞悉了我的心事。
“你知道?”我也不疑,既是卖消息的,会知道其中的缘由没什么出奇。
“听说是当今的盟主救了他的命。”他呷了一口茶,淡淡的说着。
褚玄?我心里微怔,莫非那蜀山天宫当真有世外奇人能令人起死回生?
“姑娘还想知道织手大人别的事情么,我无偿奉送。”他放下茶杯,没有表情的看着我。
“我们已经银货两讫。”我不愿去深思他目光中的含义,起身便要告辞。“你无需多礼。”
“话不听完么?”他微皱眉,但复又浅笑。
“我所需要知道的只是他的下落。”我皱眉,他到底想说什么?
“他不仅是一方太守,更是当朝宰相的……”他懒散的看着我,“乘龙快婿。”
乘龙快婿--这四个字只炸得我天昏地暗,一时间失去了重心。
我晃了晃身子,努力的镇定住自己的心神。不可能,恢他……
即便以为我已经死去,也不可能会娶别的女子。他的身体,他的心,怎么可能允许他如此?
我颤抖着嘴角,眼含血丝的瞪着他。
“忘了自我介绍,”他仍是一脸可恶的微笑:“在下卫紫衣。”
“没听过。”我瞪着他看,亏得先前觉得他酷,现在怎么看怎么欠扁。
“在下自是不如姑娘名扬江湖。”他自嘲的一笑,“只是,姑娘这样还要去找织手大人么?”
“你为何称他为大人?纵使他是一方太守,也只是朝廷的太守,与你这江湖人有何干系?”我不屑的讥道,莫非经那一役,过半的江湖人都投效了朝廷么?
“当今盟主乃天子钦点,也就是说如此的江湖也在皇上的管豁之内。”他不置可否的看着我,“我称他为大人不为过啊?”
“一别人间数十载,物是人非全不知。”我冷笑,眼睛看向别处。
恢做了宰相的女婿,这消息……是真是假?
我与这江湖并无半点瓜葛,卫紫衣没有骗我的动机。我离开这里有十年了,纵使听过我大名的人最多对我有着好奇,不可能有什么利害关系让他人来利用我。
如果是真的,那恢……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恢若是真的娶了他人,我又能如何?坠雪涧那一役,他只怕是在落下之前便目睹了我的凭空消失。或许如所有人的想法一样,我被雷劈得烟消云散,早已变成一缕孤魂。
我怎么敢,我怎么能奢求恢以身相殉?
当时的他也许以为自己必死,当被小湛救活以后或是起了寻我的念头,所以才没有自寻短见。如果不是这样,哪里会有追思我的画像,哪里会题上那样的词句,哪里又会自署为“发如雪”?
“你在想织手大人为何另娶么?”卫紫衣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惹得我瞪大了双眼直视着他。
是吗,我在意么?
我在意他竟十年不到就另娶他人,我在意他没有为我相殉,我在意他没有为我守节终身么?
不,不,不……
我摇头,泪水在心底泛滥。如果他殉了我,那我此次的回转有何意义?如果他独守终身,若是我没有回来,那他岂不要孤苦终身?
我……我的心,到底期望着怎样的选择?
“你伤心了,被他所伤?”卫紫衣紧逼着我问,不留一丝喘气的空间给我。
“你到底想问我什么?”我蹩起了一口气,怒瞪于他,“我心里在想什么,与你何干?就算我受了伤,他伤了我也只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你这般的好奇倒叫我开了眼界。”
“呵呵……”他竟低沉的笑了起来。“姑娘当真冰雪聪明。可是,聪明如姑娘者,为什么想到的是织手大人何以变心呢?”
我心里一个“咯噔”,他这是话中有话咧。
我看他,心思亦在飞快的转动着。
恢,做了宰相的女婿,恢做了一方太守;恢是名医,却去从政,这是为何?
难道……
“想必姑娘已经想到了,在下卖的是消息,姑娘调教青鸢,已经得到了对等的消息。”他轻咳了一声,将手背到了身后不再说话。
“原来你的算盘是这样打的。”我失笑,心里有丝释然。“想引我继续与你做生意,才在告诉我他的下落后多卖了些消息给我。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如何肯定,我就一定想与你做买卖呢?”
“姑娘不是寻常女子,得此消息,断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若是那织手大人当真变节,只怕姑娘也不屑去找他。”卫紫衣倒是不慌,眼中尽是生意人的算计。
“亏得我刚才甫见你时还觉得你是位CoolMan,却原来是我看走了眼。”我轻笑,“不过,你还是太自负了。你认为我不会冒冒然去找他?那可不一定!”
他微怔,低头想了想复又抬头看我:“苦……”
苦?
“哈哈……”我爽朗的大笑,用现代语言逗弄古人竟是这般的好笑。“卫紫衣,你且放眼看看,我会不会去找他。”
“在下不会走眼。”他很快的恢复了冷静,也面带微笑的看着我:“我敢打赌:你去找他前必会先去蜀山天宫。”
我一怔,他竟猜中了我的心思。
“言姑娘,人若动情,必不再有叹红尘可笑,只愿开心到老的心境了。”他深深的看我,起身抬手:“姑娘要走,卫某人绝不阻拦。但万春楼的大门,永远为姑娘打开。”
我一惊,他竟连我唱过那首曲子都知道?
我心念一动,目光即刻转为阴沉:“你背后的人是谁?”
“姑娘认为在下依附在别人的翼下?”他收起笑颜,目光灼灼。
“或者说,你在跟谁做着大单的生意?”我挑衅的抬起下巴,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所以说姑娘能敲开织手大人的心房,令得织手大人甘愿……”他突然噤声,目光瞅着我:“对不起,我忘记了姑娘不稀罕我的消息。”
他是故意的!
我恨得牙痒痒的,他故意将话说了一半再留住一半,他放好了饵等着我上钩。
卫紫衣,你到底在为谁办事?
不对,事情让我隐隐的感到了不安。为何我离开了十年,却有人仍是记得我十年前的一幕幕?为何我回来了,所有事便像滚雪球般的重重向我叠来?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卫紫衣猜得中我的心思,猜得中我要去蜀山。
那么,我的一举一动,是否也在他的监视之中?也许我的武功能与他抗衡,但我却抵不过一个强大的情报网。但凡做情报的人,通常都是化妆得太普通不过,这样的角色,我要如何发现?我总不能草木皆兵,我也不能时时的将重心放在提防别人一方,那么,这张织得无处可逃的天网,是否在这十年间就已经织好,只待我的出现,便一步步将我逼入网的中央,最后收网?
可是,将我收入网中对谁有好处呢?
一个查不出出身、没有过去的人,一个失踪了十年却令他们遍寻不着的人,对谁会有好处?
我的心开始渐渐的发冷,到底我穿越这千年的时空来到这里,是为了谱一曲千古绝恋,还是成为改变历史的关键枢纽?
莫非……
能被改变的历史……不可能会是江湖,那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任何人有能力都足以改变;那么,会是中国历史上的每一次的改朝换代么?
不,不会是因为我。东晋才开始,没有这么快败落。
那么……
我呆呆的看向卫紫衣,要改变的……是十年前曾发生过的那件事么?
谋--朝--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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