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雪魄山脚。
看来恢把一切都告诉了殷仲堪,他们仍是一心的,哪怕他们爱着的是同一个人,却从未因此而产生嫌隙。这样的友谊在我看来,当真是不可思议,我毫不怀疑从头到尾,他们二人都在互通信息,从未断过。如若不是,他哪来会带我来这雪魄山?只是我不明白,当初回郡都之时,他为何没提?
“盘踞着这整座雪山的便是司马邺的人马,只是那皇上为何看来毫无布署?”殷仲堪有些疑惑,神色却是异常严肃与谨慎。
“当年你们会帮他只是因为他是你们无阙门的客人?”我看向他,提出闷在心里很久的疑问。
“是卫紫衣接下的生意,恢的谋划。”他淡淡的叙述着,直到现在,一提及往事,他在我的面前便不自然。
“那这司马邺……很有钱咯?”我挑眉看他,提出疑问。
“富可敌国。”他答得更简约。
“那为何司马睿当年能当得上皇帝?”我尖锐的指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这江山,是他打下来的。”他答得好轻淡。
“他?司马睿么?”我吃惊了,这可是头一回听说。
“你不知道他的称号的原意么?”他皱眉,紧紧的看着我。“你不是说过你们的历史书上都有记载么?”
“称号?”我茫然的看他,想着司马睿的帝号……“晋元帝?天,我怎么这么蠢?”
“你不蠢!”殷仲堪又皱了下眉,不满意我自己骂自己。
“这不是重点。”我挥挥手,“我一直以为他……他的帝位是被功臣拱上位的,所以才会在前几年受人制约,被太后干政,却原来……”
“江山是他打下的,但当时的确有人意属司马邺。”他摇头,“他会上位,你以为凭的是什么?当帝王者,要甘于一个忍字,特别建国初期。”
“所以当年的他当真曾被架空了权力?”我几欲释然,还以为当初那时他便开始欺骗于我。
“纵使他再善于征战,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他的江山是他打的,但他的背后有多少的力量在支持着他?哼,他的元妻也是被逼而死的,下手的也是他本人。”殷仲堪一声冷哼,道尽帝王的无情。
“是他?”我失声叫道,“那不是他心爱的女子么?”
“曾经或许是,但与江山比起来,她不够重。”殷仲堪的语气之中尽是鄙夷。
原来,到如此,他还在在我面前做戏?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真心待我,任何人对于他可能都是一着棋子,所以他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利用他人的机会。所以当年我在花园说出的那一番话便被他利用,一直利用到现在。当年他一定很得意于对我的利用,我后来的出逃与际遇正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惊喜,我差点就成了他剿乱反正的最佳棋子。
那么,昨晚的一番谈话,我还该相信么?
思忖至此,我的后背不禁的冷汗涔涔。
“怎么了?”他搂住我,明显感到了我的战栗。
“难怪,恢会以这种一去不复返的姿态来面对这次的危难了。我真是太天真了,以为只是……”我捂住心口,为自己的天真汗颜不已:“殷,我们这一局,注定了是个输。”
“管他输赢,你曾允我:三人同行。无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总之此次生同生,死同死。黄泉路再窄,我也要挤着与你们一同走。若当真是个死,我也要赌赌下一辈子,你的爱会给哪个?”他洒脱的一笑,脸上全然的不在乎。
我心头一热,甚为感动。是啊,管他输赢,管他生死。我与我爱的人同生同死,殷也为了我同生同死,恢则有爱人与兄弟相伴,哪个说我们不是三赢?
“殷,我想唱曲。”我扯去外袍,只剩中衣。
“到了那里,想唱,便任你唱个够。”他也扯去外袍,拉着我向目的地驰去。曾经的天下庄,曾经我来过。
曾经,原来曾经,司马邺是第一个知道我回来的人。
那是什么样的场面,只为了对付恢,而设下这样的重重陷井?说是千军万马也不为过,仿佛在大阅兵般的壮观场面,我以为只会在以前的电视中才能看见。
不,这不可能,恢不是皇族,更不是司马睿的人,一个小小的神医织手何以堪当司马邺如此的“礼遇”?我与殷仲堪隐在暗处,却将整个情形看了个完整,司马邺不是对付心不恢,而是要起兵了。之所以绑架谢婉心,为的只是挟制于恢,让恢成为他翻云覆雨的那只手。
那么他是不是该知道,司马睿也来了这里呢?
我静静的看着与大军对峙的那个身影,恢,你一已之力,如何能力挽狂澜?
“诸葛先生,你乃当年三国之期卧龙先生的后人,聪明才智举世无双。为何今时今日竟看不透儿女情长,执意与我为敌?”一声清朗的男音回荡在厅间,那个声音我熟悉,但却没有当年的青涩。
当年的司马邺会不会也是装出来的?
我暗自轻笑,面对这些个喜欢搞双面性格的古人们,我倒是变得猜疑心重了起来。犹记得当年,司马邺在我的眼中不过是皇族中的纨绔子弟,哪似得如今这般的稳重与深谋?
恐怕那也只是当年他所扮演的角色,不单单是迷惑世人,他最终要迷惑的是--司马睿。
“我不与任何人为敌,我的心不在这里,何来与人为敌?”恢从容的笑着,语气轻淡。
“是么?”司马邺笑笑:“我不这么认为。”
我揪心的看着被刀架着脖子的女人与孩子,若她们死了,只怕恢一世都不得安心。可我不能轻举妄动,不知怎地,我感觉到了司马睿就在这附近,他的气息很浓郁,浓郁到……司马邺应当感觉得到。
我有些疑惑,看了看殷仲堪。
“且不着急,现在已慢箭在弦上了,待看是谁拉满这把弓。”殷仲堪在我耳边低语,安抚着我焦燥的内心。
“恢……”我欲言又止,他说的没错,无论是谁,都不该是我们三人来拉这弓。我必须要镇定才行。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恢在想些什么,没有一丝的动静。
“爹……”终于,沉寂的僵持在杜竔的轻呼声下被打破。几岁的幼童哪经得起这般的折磨与惊吓?莫说恢了,我的心都被揪得痛了。
“邺公子当真要逼在下?”恢阴下了脸色,虽未显示出忧心,却足以让精明的人看得出他的在乎。
“只需取了那皇帝的人头,你的妻儿便无性命之虞。”司马邺勾嘴一笑,像似抓住了他的弱点一般的得意。
“司马邺不知道恢与她们母子的关系么?”我再度疑问,按说司马邺有着如此强大的情报网,还会有什么事情能逃得开他的追察?
“恐怕不知。若是知道,哪会绑了他们?”殷仲堪一哼,算是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他原本要绑的是……我?”我一怔,之前追杀我们的黑衣人只怕也是司马邺派出的,那……
“毕竟……呵呵,他还是不够了解恢。”殷仲堪勾嘴冷笑,目光阴沉的看着司马邺。
“你的意思是……”我微张着嘴,心中的推理令我吃惊:“恢有意在误导他?”
殷仲堪回头看我,遂又笑了:“哪怕用天下人的命去换你的平安,于他于我,都是值得。”
“我不要。”我有些激动,我的命很珍贵,但其它人的命也不低贱,更何况是个孩子?
“所以如果你死了,我们不会独活。如果她们死了,恢……”殷仲堪低下头,“你与司马睿独处的那个夜晚,恢与我把话讲明了。”
“恢……他会、他会如何?”我有些慌神,难道恢的原意是这样的么?他说要我与他同死的话是骗我的么?
“没错,如你所想。”他点头。
“那你为何还带我来?”我的心好痛,恢到最后,仍是……宁愿自己承担一切,无惧生死,也无惧,被我所……恨!
“我不愿你恨他,更愿看着你活着,却如死了一般。”他看向恢,“我终于明白,我差他什么?”
“狗屎!”我破口大骂,声音大到足以让下面的人全都听得到。
“言……”他拉住我,一脸的诧异。
我狠狠的挣脱他的手,飞身向恢跃去。该死的恢,去你奶奶的,竟敢骗我,竟想离我而去?你奶奶的我不打得你妈都不认得我不姓言!
怒火烧满了我的胸腔,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我稳稳的落在恢的身前。不待他反应,人便一拳向他挥去,这一拳扎扎实实的打在了他的眼窝之中,只听得他一声闷哼,身形微动便将我扣在了怀中。
“你想谋杀亲夫么?”他讶异的挑眉,不明白我唱得哪出戏码?
“我就是要打死这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第一次你放开我的手要弃我而去,我已经不能原谅你了。分开的这十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若不是看到你留给我的这枚玄玉,我早他妈的下黄泉去找你了。”我气不择言,脏话连篇的向他开炮:“你奶奶的,这一次,你又想用这伎俩来甩开我么?你当我是什么,小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他妈的,想死就说,我给你个痛快。”
“言……”殷仲堪追了下来,口瞪目呆的瞪着我,大概被我的脏话给吓坏了。
恢亦是一脸的惊吓,我再看向司马邺一方人马,亦是同样的表情。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骂人么?”我眼睛一瞪,怒声吼道:“司马邺你也是个狗东西,十年前我不是杀了你么,要是阴魂不散的,你找我好了?作什么借尸还魂的搞三搞四?想当皇帝你自个儿凭真本事嘛,抓这些个孤儿寡母的也不怕人笑话。”
“孤儿寡母?”司马邺也被我骂愣住了,回首看了看那母子二人,迟疑的把目光调回我的身上。
“蠢得跟猪一样,这么蠢,你不怕不被你的妻子戴上绿帽子。”我走前几步,甩开恢欲捉我的手:“你看看清楚,她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当她是三贞九烈的女子么?告诉你,那小子根本不是恢的儿子,你杀了她们正好,我倒不需费力收拾这个破鞋。”
“喑迭……”恢惊叫道,殷仲堪也冲到了我的身旁,紧捉住我的手。
“干什么?”我狠狠的甩开他,再度向前冲去,离司马邺已经没有多远了。我一手指向谢婉心,怒目相对:“说,你跟他有没有夫妻之实?”
司马邺一阵错愕,想是被我大胆的问话给吓着了。
“他上了你没有?你跟他上床没有?”我的表情几欲抓狂,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妒妇。
“喑迭……”恢不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衣襟翻飞的声音提醒着我他在向我“飞”来。
“贱人!”我表情大变,自怀中掏出一把连着线的针来向她撒去。
司马邺大惊,手一挥挡,身形向后退去。而我发出的针线则紧紧的绕到了那母子的身上与架在她们脖子上的刀身上。
指尖运力,那刀便断成几截,与此同时,我另一只往回一拖,那母子便被我带回了身边,殷仲堪的反应亦相当之快,那母子被我救回的同时,他一手抢过一个,便向后退去。
“看针!”我一声大喝,双手再度向对方人马撒去。
一阵劲风扫来,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恢将我护在怀中,扎实的受住了那掌风。
“卟”--
恢在我的身后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这发掌之人,竟是用了十成的内力。
“恢?”我扶住恢的身子,着急的察看他的伤势。
“咳……”恢轻咳了两声,眼中却带着怒意:“你再如此,我当真会休了你的。”
“什么嘛,还不是为了帮你救人?”我故作委屈的瘪了瘪嘴,手扣在他的脉上,确定了他暂时没有大碍。
“你们?”司马邺惊觉上当,不禁怒火上场。
“我们?呵呵,说你蠢还当真蠢!”我伸出双手给他看着:“刚刚这一招是虚招,你当我真的没事带一大堆针在身上么?那些只是在无聊的时候拿出来怀念一下恢的。”
“真看不出来,常常织手看上的女子竟是如此粗俗不堪之人,粗口不断,若不是本性如此,哪会说得这么顺口?”司马邺不怒反笑,神情相当讥讽。
“切,玩离间?”我不屑的摇头,扶着恢向后退了一步:“我就是脱光了裸奔,他也不会少爱我半分。你信么?”
“无耻!”他冷哼。
“无耻得过你拿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来作人质,逼人就范?”我也冷哼,“有本事,你与我单挑,也不怕失了身份。”
“喑迭……”恢抓紧我的手,暗示我不可乱来。
我看向他,莫非这司马邺的武功高深莫测?
“你武功很高么?”我不服气的瞪向司马邺,“若是很高做什么这么大费周张的,直接入宫杀了他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司马邺一怔,没料到我竟会如此说闹。
“司马邺,现在的无阙门门主是卫紫衣,恢与殷已经不欠你什么了。别说你跟他的约定,谁不知道你老奸巨滑的,他们现在已经十万分的知道我是从会么地方来的,为何十年之间毫无音信的了,你也别再拿那约定当筹码,那只会令你变成蠢蛋。”我讥讽道,想拖些时间让恢暗中疗伤。
“当真是一张利嘴,十年前还真没发现你的这个优点啊。”司马邺阴阴的一笑,“别费力气了,中了我这一掌,不休养个十天半月,纵使你的内力再高也不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
“你不过是要造反,你身后自有这么多人为你效命,你何必非我们不可?”我指了指他身后的大军,知道自己占不了他的便宜,只能暗想对策。
“你应该知道吧,无论你们帮哪一方,你们都是个死。”他抑天一笑,倒显现了几年英雄气慨。
“你倒坦白。”我冷笑,心下感叹于司马睿的沉府之深。
“无需你帮我们,但以你们的聪慧,应该不会帮他。”他眉峰一挑,目光清凌的看着我。
“多谢指教,不过我可不会那么傻,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握紧了恢的手,“但是,我倒想听听你的建议。”
“聪明人,”他目光一凝,似在专注着什么:“你们废了自己的武功,我自然能放心你们不会成为渔翁得利的一方。”
什么?自废武功?
“你们司马家的人是不是天生都有折磨人的怪癖?”我怪叫着,这也太巧合了吧?“废人武功对你们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的稀松平常么?”
“他也对你们提出这样的要求?”司马邺听了倒也不意外,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真是变态。”我翻着白眼,看向恢:“我们走罢,离得这里远远的,整个一精神病院出来的人。”
众人皆不解的看我,怎么回事?不是挺紧张的局面么,怎么搞得好像变得很滑稽了?
“他来了。”恢在我耳边低声说着,我汗毛一竖,司马睿?
“别再闹了,救了她们母子,我的债也了了。想法子脱身便可。”恢紧搂着我,身体紧绷得如拉满了弓的弦一般。
我微微侧首,殷仲堪已经不在视线之内。他动作也……忒快了吧?啥时走掉的,竟都没有人拦住他么?
“殷要走,谁拦得住?”恢轻笑,当年殷仲堪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不是一样从司马睿的重重包围下离开了?
“早知道,叫他把我们也打包走人岂不更好?”我咕嘟着,注意力又放回到司马邺的身上。
“走不了了,那母子既然与我无用,走了便走了。”他洒脱的一笑,大手一挥:“只要……你们还在。”
我顺着他的手向他的身后看去,我的妈呀,数不清的弓箭对准了我们。
这天下山庄的殿堂已经没有了遮顶的屋顶与完整的壁墙,我们……应该可以逃得开这些疾射出的箭吧?我的心此时才快速的跳动着,这一刻,我才真的有了大敌当前的忧患感。
“生同生,死同死。”恢在我耳边轻念着,温温的气息绕在我的耳旁。
一听这话,我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的又向他大吼道:“你到底是要怎样?一会儿要生,一会儿要死;一会儿要我独活,一会儿要我同死,你玩我啊?”
恢大笑了出来,无惧眼前的状况与我们有多么的不利:“喑迭,若是这辈子没有遇到你,终我一生,也不会知道快乐的定义。”
“废话,你若不遇见我,你指不定还是……”我凑近他的耳朵,说完最后两个字:太监。
“哈哈哈哈……”恢这会儿子,笑得遏制不住了。
“好一对神仙眷侣,真是煞旁人。”司马邺冷笑道,“如此这般,我就送你们下地狱吧!”
正当他欲挥手发令之际,一声悠扬的琴音兀自飘来,司马邺微微怔住。
是笑傲江湖,是桓伊!
我看向曲调的来处,桓伊盘腿坐在高处,古琴放在膝上,宽袖之下的手轻抚着琴弦,肆意的抚着。
我的嘴角渐渐弯起,知音者,莫过于子野。“恢,你的伤不要紧么?”
“要紧也不打紧。”恢傲然一笑,与我心意相通的互视着对方。
“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死也值得。”
“死也值得。”我重复着他的话,心中尽是满足。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我们心灵相契的同时转身,运足指尖的内力,向着司马邺横杀去去。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司马邺果真武功极高,同时招架着我们二人的进攻,竟也不全然落于下风。
[江山笑,烟雨摇,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可他当真也算是个人物,原以为他挟持了妇孺定是小人之辈,可这会儿他却没有下令让身后一众士兵来围剿我们。或许,是因为桓伊吧?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或许是我功力的退步,又或许是恢受了一记掌伤的缘故,对打了上百个回合,我们竟然拿他不下?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为何要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才来起兵?莫不是那司马睿也有这等的功力?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唉,我不得不承认,这首歌还是由男人来唱比较有气势。
一个分神,被司马邺找到了我的破门,只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掌风刮过我的左边,生生的刮疼了我的左颊。咦,但是不痛,我……没有中招么?那那骨头碎裂的声音来自谁?
我惊觉的向左边看去,却是殷仲堪。
那一掌正打中他的右肩,这一来,他岂不是无手可用?我大惊失色,一把拽住他的后背向右边转去,他还是人么?这么快回来,又中了一掌,连哼都没有哼一句,就这样替我挡掉了危机。
恢脸色不豫,掌心运足了十成的功力向司马邺劈去,谁料刚被我暗暗赞扬的那厮竟突然向后退去,手臂一挥,那早就接弓满弦的士兵们便对准了恢齐齐的放箭。
“恢……”我惊得心神俱裂,这么多箭,恢要如何避得过去?
未等我多想,殷仲堪以身体撞我,与我齐齐倒在地上,我知道他想救我避过这箭雨,但我只想救恢啊……
转瞬之间,几道人影射出,扑向恢的周遭,只听得那劲风阵阵,箭影乱舞,再定睛看时,竟有几人护住了恢,以内力格开了利箭。
阿大、阿二、阿三?
我惊得再也合不拢嘴了,这又是唱得哪出戏?阿大、阿二、阿三竟然会武功,而且还不低?
什么叫做卧虎藏龙,这会儿我总算是明白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亏得我之前还以为这三个只是无名之辈,被他人教唆,干着打家劫舍勾当,而且还蠢到家。
汗颜呐……
“门主,你没事吧?”阿大,阿二,阿三齐齐向他行礼,煞有风度的。
我彻底石化掉了,他们喊他--门主?
“想不到当年的自废功力还是对我造成了这样的影响,呵呵,若不是得天宫门人相助,只怕我已是废人一个。”恢轻轻的自嘲着,回首看我的表情却是那样的温柔:“你没事就好。”
“原来……”司马邺轻轻一笑,顿时领悟了过来。“哈哈哈……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来你们无阙门竟是司马睿的人?”
我糊涂了,他这话何解?当初殷仲堪告诉我说是他先找上无阙门的,为何此时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错了。”恢淡淡的笑着,“无阙门的主人,是她!”
‘巴嗒’一声,我几乎听到自己的下巴掉到地上的声音。恢竟然将手指向了我?他说--我是什么?无阙门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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