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孙半仙算命
鸡鸣破晓,东方微白,薄雾蒙蒙。
古阳城中,一座三进三出的高门大院,这是“天眼照世”孙半仙的宅邸。
房间里的油灯突然被点亮,传出年轻女子带着睡意却依然娇媚到让人骨酥肉麻的声音:“你这死鬼,又在这个时辰嗑药,今天可是庙会,不准备做生意啦?”
闪烁的灯光下,孙半仙只穿着一条裤衩,他从一个小瓷瓶里面倒出一粒豌豆大小的丹药,用水送进肚子,然后猴急猴急的往床上爬去,同时淫笑道:“这叫‘一阳初升枪不倒,春江四溢香满楼’,小宝贝儿,你还不知道它的妙处,嘿嘿嘿……”
片刻后,房间里面洋溢着一阵急促的娇喘呻吟……
而如此场景,几乎每天都在孙半仙家里发生,看似是个习惯,却也是孙半仙最苦恼的事情。
孙半仙每天出摊算命顾不上回家,家里面养着一个年轻漂亮的戏子老婆,总担心头上有点儿绿绿的征兆,所以每天努力“卖豆浆”,只为把留守家中的女人喂饱。
日升三竿之际,穿着考究的孙半仙捋着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小胡子,迈着优哉游哉的八字步,缓缓来到长生大帝庙前,这里早有徒弟给他收拾好了算命摊子。
那是一个黄伞盖帐篷,旁边竖着一杆描金刺绣的算命幡,工工整整的绣着八个大字:“天眼照世,铁板批命”;一张雕龙刻凤的朱漆条案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朱砂黄表纸之类的东西。
这孙半仙的徒弟名叫赵小六,乃是古阳城三大家族,赵家的旁系子孙,出身十分平凡,长得也十分平凡,却有一颗十分不平凡的梦想,那就是“日日吃宴席,夜夜睡美女”,特别是他们赵家大院族长闺女赵小雨那样的倾城绝色大小姐。
赵小六见到孙半仙优哉游哉的踱着八字步过来,立刻用准备好的开水沏上一壶好茶,服侍师父稳稳的坐下,并讨好道:“师父,您老人家请坐,这是刚刚泡上的香茶。”
孙半仙吹了吹热气,轻抿一口茶水,伸着懒腰道:“兵荒马乱的年月,能有几个人出来逛庙会,挨日子罢了。
师父我知道你小子孝顺,放心吧,你看中王家丫头的事儿,师父已经帮你办好了。过两天,王家那老东西会去给教会上供,上面会让他把女儿嫁给你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小子的眼睛可真贼啊,那王家丫头长得真是没话说,那眼睛,那鼻子,还有那屁股,啧啧啧……”
赵小六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心中骂了句“****的老王八”,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悄悄塞到孙半仙手中。
孙半仙一见那小瓷瓶,脸上立刻浮现一抹诡异的笑,见没人注意他,干咳两声,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子,诚心想毁了老子的光辉形象,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不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啊。”
赵小六讪讪一笑,也压低了声音道:“金枪不倒丸的标签早撕掉了,别人看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可是我从赵家药房里面顺来的,绝对的好货。”
孙半仙抬脚轻踹了一下赵小六的腿,白了他一眼,却喜滋滋的将小瓷瓶揣进了怀里,又掏出一块袁大头,扔给了赵小六。
就在这时,一个小姑娘从长生大帝庙里面出来,步履迟缓,目光有些呆滞,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难事,手中还拿着一根竹签。
这小姑娘也就十七八岁,穿一身粉红色碎花缎子衣裙,把玲珑的身躯包裹的曼妙无双,又显得格外清丽脱俗,尤其是那粉嫩嫩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美的让人窒息,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赵小雨,是赵小雨。师父,她就是我们赵家大院,赵富贵那老王八的独生闺女,赵小雨。”
孙半仙的眼睛早就直了,一听赵小六说她就是赵小雨,立刻捶胸顿足的叹息道:“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啊。前两天赵富贵请我算命数,我已经提前收了唐家的银子,按照约定,哄着他将女儿献给长生大帝。他娘的,老子要知道赵小雨这么水灵,我……”
赵小六用身子靠了靠孙半仙道:“赵小雨到这边儿来了。”
孙半仙打了个激灵,这才看到赵小雨正缓缓的向自己这边儿走来,忽的一拍额头道:“今天精力不济,这当口了还没看出她要解签,小六啊,你可得机灵着点儿。”
孙半仙说着整理了一下衣领,干咳两声,还不忘捋一捋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小胡子,然后闭上眼睛,端坐在那里。
赵小六站在孙半仙身后,当赵小雨来到近前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孙半仙的后背。
孙半仙立刻抑扬顿挫道:“人生在世,一切早已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姑娘被感情所累,外有心仪公子难见,内有慈父之命难违,纠结徘徊,这才来长生大帝庙里祈福,不知道是也不是?”
孙半仙的话恰恰说中了赵小雨的心事,赵小雨将竹签递上道:“先生真是神算,我是来求您解签的。”
赵小六连忙将竹签接过来,还顺手摸了一下赵小雨柔嫩的小手,心中美滋滋的偷笑,这才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竹签上的文字,然后递到孙半仙手里,重新站在孙半仙背后,用手指在孙半仙后背上画了画。
孙半仙当即会意,干咳两声,将竹签放在桌上,依然闭着眼睛念道:
“镜中花好只能看,
水中月圆空高悬,
梦中比翼双双飞,
醒来孤影依窗前。
此乃下下之签,说明姑娘心中所想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梦中千千好,醒来万事空。
不过,虽然是下下之签,却并没有完全断去生机,如果努力努力,仍有梦想实现的可能啊。”
赵小雨把金镶玉的耳坠拿下来,放到桌子上面道:“这点儿东西,权当谢礼,望先生指点迷津。”
赵小六看到那对金镶玉的耳坠,用手指在孙半仙后背上狠狠捅了一下,疼的孙半仙一咧嘴。
孙半仙反映迅捷,刚刚咧嘴就立刻口型一变道:“既然姑娘如此有诚意,我也就直话直说了。姑娘此来,应该是为了‘献身长生大帝之事’而苦恼吧?”
赵小雨连忙道:“正是,我已经跟白家大少爷白桦情定终身,而我父亲却要把我献给长生大帝。”
孙半仙微微一笑,自信满满,仿佛成竹在胸道:“此事好办。长生大帝所选女子,皆是出身清白,清丽无双的无垢之体。只要我做一场法事,让长生大帝收回法旨即可。只是,只是……”
孙半仙只是了半天,却没有说出只是什么。
赵小雨急了,恳切的问道:“只是什么?先生但说无妨。”
孙半仙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要做这么一场法事很费时间,又要在‘七宝汇集之地’才可以做,还要消耗很大的元气。我虽然拥有看破前世今生的天眼,又是半仙之体,可毕竟不是神仙,而且我还得养家糊口……”
赵小雨是个聪明伶俐的人,知道他还想要更多的东西,略略盘算一下自己可以支付的最高报酬道:“只要先生帮我回绝长生大帝,我一定奉上两百块现大洋。”
闻听此言,赵小六在孙半仙后背上狠狠的掐着不放,疼的孙半仙呲牙咧嘴,却依然洋装镇定,模样滑稽可笑,忍了许久,见赵小六还是不肯放手,这才狠狠的一甩袖子,一巴掌打在赵小六脸上。
赵小六讪讪的松开手,捂着脸使劲揉搓,一脸的委屈,心中骂道:“老东西,说好的暗号,‘钱少了轻一点,钱多了重一点’。这可是两百块大洋啊,还不得死死掐住不放。”
赵小雨看到孙半仙的举动,虽然没有说什么,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孙半仙讪讪一笑,连忙解释道:“苍蝇,对,有苍蝇,我帮徒弟赶走了一只绿头大苍蝇。”
赵小雨被这滑稽的一幕逗乐了,轻轻掩嘴一笑,问道:“不知先生现在可以准备做法了吗?”
孙半仙拍胸脯道:“可以,当然可以,现在就可以,而且我已选好‘七宝汇集之地’,走,现在就帮你了结心事。”
赵小雨虽然聪明伶俐,又读书识字,却没什么社会经验。孙半仙又是古阳城中赫赫有名的神人,赵小雨并没有怀疑孙半仙会图谋不轨,就跟着孙半仙来到古阳城西郊一处偏僻的农家小院。
孙半仙见赵小雨游移不定,微微笑道:“姑娘尽可放心,我孙半仙绝对不是坏人。这农家小院儿虽然偏僻,却是真真正正的‘七宝汇集之地’。你看这座院子的构造,坐北朝南,暗合四方八极。你再看看这地势,比周围地方都要凹上一些,这叫藏风纳气之地,乃是灵气汇集之所,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开坛做法。”
孙半仙口若悬河,描绘着谁也不知道真假的玄机,终于把赵小雨忽悠进了院子。
孙半仙突然从身后凭空变出一张绣着八卦图案的大红毯子,抖开后铺在院子中央,让赵小雨坐在上面。又从背后变出七七四十九盏烛台,一个镇魂铃,一把金钱剑,还有毛笔,朱砂,黄表纸等物,就像变戏法的一样,让赵小雨大开眼界,以为是神仙法术。
孙半仙把四十九盏烛台按照方位摆放整齐,然后拿起毛笔,用朱砂在黄表纸上画了三张符箓。
做完这些,孙半仙忽的摇身一变,身上赫然换了一身道士打扮。
只见他一手拿着镇魂铃,一手拿着金钱剑,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金钱剑望空一指,说了个“疾”字!
霎时间,四十九盏烛台应声被点燃,赵小雨惊呼出声,彻彻底底的相信了孙半仙。
孙半仙道:“姑娘不要心惊,这是我用法力点燃了烛台,现在我就开始正式做法,请姑娘将眼睛闭上,以免受到惊吓。”
听了孙半仙的话,赵小雨连忙闭上眼睛。
孙半仙用金钱剑穿起三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忽的三张符箓凭空被点燃,并很快就化成飞灰。
而就在那三张符箓燃烧的时候,散发出一股异香,随着呼吸进入了赵小雨体内。
片刻以后,赵小雨脸颊绯红,额头冒汗,开始躁动起来,并不自觉的扭曲着柔弱无骨的曼妙身躯,缓缓的将衣领上的扣子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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