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杀年猪
二十七早饭后，周喜子便忙活起来了。先是在屋前的空地上支起一口大铁锅，找来几根木棍，又在旁边支了个架子。也就忙活差不多的时候，村子里的李屠夫李海就来了。
紧跟着，陈文三，崔运来，崔运远三人也到了。这三人是周喜子昨天傍晚就打过招呼，今天过来帮忙的。当然还有崔春来那一帮半大小子，叫他们来，则是为了一会杀完猪好给各家送肉去。
拣猪圈里两头稍大点的，拉出来捆好，还特意上称称了称。两头猪还真差不多重，一头一百六十四斤，一头一百五十八斤。
小茹是不敢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一幕，而且也不忍心听两头猪凄厉的叫声，急忙躲到屋子里捂住了耳朵。
至于今天的猪肉该送给谁家，虽然周喜子昨天还和小茹商量来着，不过小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干脆推给周喜子，他想给谁家就给谁家。小茹早就拿定主意，以后但凡能藏得住，就一直躲在背后，把光环都留给周喜子。不论是人缘，还是能干的名声，将来都会成为周喜子一笔不菲的财富。
“哟，喜子，杀年猪呢？”
“是啊，喜子，怎么也不招呼哥几个来帮忙？”
屋子里的小茹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第一个开口的是崔世堂，第二个是金文斌，一般还应该有李乾。当小茹从屋子出来后，果然看见李乾正围着做屠夫的叔叔李海在转呢。
这三个人，九月底作坊里人手不够的时候，周喜子也和他们打过招呼，可三人到现场看了看，见又脏又累，转身就走了。从此再没露过面，看来今天又想来蹭吃蹭喝了。
“咦，这不是小茹侄女吗？真是越长越出息了哈。”
按村子里的辈分，年仅二十出头的金文斌的确比小茹大一辈。
“是金二叔来了，还有金堂哥，李乾哥，你们今日怎么有空呢？”
“看小茹妹妹说的，我们多咱没空来着？”
“是啊，小茹妹妹，我们三个啥时候都有空。”
“哦，那平时怎么从未见二叔和两位哥哥上门呢？”
三人即便脸皮再厚，当着崔运来等人的面，也实在有些脸红。压根也没想过，那个很少露面，即便遇上也是低头不语的崔小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心计了，说了半天原来是故意在这里等着他们。
“这不是听说喜子要杀年猪，过来帮帮忙吗？”
“是啊，是啊。”
“李乾哥哥，喜子哥好像要大你好几岁呢。”
“啊，哈哈，哈哈哈，平时习惯了，是不是喜子——哥？”
周喜子只顾着给李屠夫当下手，好像没听见，连头都没抬。他哪里不知道小茹讨厌这三人呢？当初小茹和他约法三章时，还专门提过三人的名字。而且，也是第一次听小茹说话连讽带刺，周喜子哪里还会再去招惹他们。
见周喜子没有搭腔，李乾脸上当然挂不住，虽然流露出一丝讪讪的笑容，可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狠厉之色，还是被细心的小茹给捕捉到了。
三人稍显尴尬地站了一会，彼此对视一眼，与陈文三，崔运远，崔运来等人打了声招呼，便悻悻离开了。
“小茹妹妹，那三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刚才那几句话也把他们呛得不轻，这两日可要当心点。”
“三哥放心，我们会主意的。”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仅有八九岁的小女孩，右手挎个竹篮子，左手牵着一个更小，约莫不到六岁的小男孩，走走停停地靠了过来。
“小丽，小文，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小茹认识，正是崔建德小儿子的一双儿女。
看得出来，八九岁的小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最终还是看了小茹一眼，随即低下头看着脚上那双前面已经露出棉花的棉鞋，低声说：“奶奶让我来拿肉过年。”
在周喜子的计划中，本就有崔建德家。虽然因为一时见财起意被充军发配了，平时崔建德即便只是在嘴上关照周喜子几句，可比起其他人来还是显得强些。特别是在小茹冻死过去，也是他在张罗着不说，当崔灿想要打死苏醒过来的小茹，拿尸体做阴亲换银子时，也表现的极为公证。再说，周喜子和崔建德的小儿子崔家桐平时的关系也不差。
“小丽，去找喜子哥，让他给你们割一块大肉拿家去。”
似乎是没有想到，小丽听到这里，抬起头仔细看了小茹一眼，确认不是和她开玩笑时，才脆生生答应一声，领着小文就来到正在分肉的周喜子身边。
“喜子哥哥，小茹姐姐说了。”
“说什么？”
周喜子早就听见了，只是想和小丽开个玩笑。一边问着，一边照准一块后座就拿刀割下了四五斤一块肉。
“小茹姐姐说给我们大肉吃。”
小文用稚嫩的声音抢着回答了一句。
小孩子哪里有不馋肉吃的，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当周喜子笑呵呵地把手里的肉放到小丽的提篮中时，压的小丽的小身体一偏，急忙站好恭恭敬敬向周喜子道了谢，又走过去谢过小茹，姐弟俩才高高兴兴走了。
随着肉一块块分完，由春来、陈金几个半大小子来来回回跑了两趟，基本上该送的人家都送到了。可是小茹却始终没有等来，她认为一定会来的崔立言小童。
直到中午宴请了屠夫李海，及前来帮忙的陈文三等人，并送走他们后，小童才挎着个篮子出现在土坝坝身上，在小黑不停的吠叫声中，一步一磨蹭地走了过来。
小茹是有心给崔灿一块肉，却绝不会派人给他送上门。不然，让崔灿或者众人误会，就不好了。即便是给，也一定要让崔灿上门来取，不是想要羞辱他，只是不想让他心中产生任何幻想。以小茹对靳氏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便宜不沾。
“小童，快先到屋子里暖和暖和。吃过饭了吗？”
“还没呢。一会回去再吃。”
虽然没开口叫姐姐，小童的态度比起以前来已经明显软了很多。
“不用回去吃了，这里刚好有中午炖的猪肉白菜粉条，弟弟先吃一碗。”
一边给小童盛菜拿饭倒水，一边问道：“爹爹是想要肉还是下货？”
“爹爹没说，娘说最好是要个猪头。”
总共两个猪头，大的一个已经给崔继才送去了，剩下这个小点的，周喜子是打算自家吃的。就当周喜子准备把那个猪头放到小童带来的篮子里时，却意外听到了小茹的一句话。
“弟弟回家告诉爹，猪头我们留下了，回头煮熟了，会给爹留一半。”
听到这话，周喜子伸手把早就留好的一块三斤左右的猪肉放到了小童拿来的篮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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