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坚决不换
好端端的一个年三十就这样因为半个猪头，被崔灿给败坏了气氛。崔灿走了之后，各家都有一摊子事，所以只是快嘴张，与春来娘，翠翠几个留下来劝慰了小茹一会，随即也家去了。
“小茹侄女，不能和那种人生气。那么难的事都熬过来了，剩下的不过是骂两句，抽冷子给你添点堵。你越是当回事，就越是中了那两人的奸计。听二婶子一句话，往后再遇上这样的事，咱是不能还口也不能还手，可更不能生气，只当是狗放屁就得了。”
想着快嘴张临走时说的话，崔小茹心里也清楚，将来像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有，从崔灿的骂声中已经听出来，不仅把发妻的死算在了小女孩头上，其功名被夺也算在了小女孩头上。特别是后者，只要崔灿活着一天，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小茹的。
“小茹妹妹，咱不和那人一般见识哈，今天是年三十，一会天黑下来，我放炮仗给妹妹听。”
如哄小孩子，直到小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周喜子才放下心来。
当两人一起动手做出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小茹亲手抱起酒坛子给周喜子倒上一杯，自己也倒了一点点，然后举起酒杯对周喜子说：
“喜子哥，今天过年，过去的不高兴的事情咱都忘了。小茹敬喜子哥一杯酒，一是谢谢喜子哥这一年来对我的疼爱，二是恭喜喜子哥马上就要娶媳妇了。”
“小茹妹妹，要说敬酒是该我来敬。这第一杯敬小茹先生，”
周喜子仰头把杯中酒喝干，随即又倒上一杯对小茹说：“这二一杯感谢小茹妹妹的到来给我带来的好运。”
紧接着就是第三杯。
“小茹妹妹，这第三杯敬小茹妹妹教我如何做人，如何做个有出息的男人。”
周喜子这三句话完全出于真心，特别是最后一句。自从小茹来了之后，他才一改之前的毛病，不仅变得勤快起来，也不再和崔世堂那三人在一起。而且，自从小茹苏醒过来那天晚上喝过一次酒之外，这是一年来周喜子第二次喝酒。即便是作坊完工的酒宴，还是宴请知县唐诚时，周喜子都滴酒未沾。
“喜子哥说的好像真有其事一样。好在过不了几天，小霞嫂子就过门了，我们这个家会越来越兴旺的。”
“嗯，有小茹妹妹在，一定会的。”
这个年三十，是周喜子长这么大过的最幸福的一个年三十了。虽然没有喝高，不过还是有了酒意。所以当小茹提出来，把自己住的两间稍大点的房子腾出来给周喜子当新房时，他当时就急了。
“小茹妹妹要是如此坚持，我就不娶媳妇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小茹逗笑了。
“喜子哥怎么说起孩子话了？娶亲这样的大事能说变就变吗？”
“反正是不能换屋子。”
“喜子哥，你听我说。咱不是说好开春后就着手建一座大宅子吗？也不过是换过来住大半年，又不是住一辈子。再说了，小霞嫂子一辈子就办这么一次婚礼，让人家一过门就住在那小趴趴屋里，你过意的去吗？”
“怎么过意不去？事先都说好了的。妹妹也说了，又不是住一辈子，不过大半年而已。不行，别的事都行，就这件事不能商量，一天都不行。”
心想周喜子也许酒意上来了，小茹不再和他争竞，打算早晨拜完年后再说。
可让小茹没想到的是，早晨早早吃过饭，周喜子外出拜年回来，小茹旧话重提时，竟然还是那么果决，说什么都不同意换屋子。最终，拗不过的小茹只好依着他，只是心里总觉得愧对人家洪小霞。
小茹吃过午饭后，才独自进了村，先到陈钦海家拜过年，拉上翠翠陪着她在相熟的人家转了转。按理说，因小茹辈分小，应该一早如周喜子那样挨家磕头拜年的。不过，想想小茹在崔灿夫妻手下遭罪的时候，没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句话不说，如今小茹与崔灿脱离了父女关系后，不仅没有拖累任何近支近邻，反而是他们沾了小茹和周喜子的光。别说小茹还来拜年，就算是不来，对此也没人能挑的出理来。
当然是不会进崔灿那个宛如人间地狱的院门，也没有去崔建德一家，更不会去崔林昌一家。若说崔灿，不管怎么说都是小茹的亲爹，而多少是受了蒙蔽的崔建德的行为也还到不了令人不齿的地步，可崔林昌则完全不一样了。就是他在中间欺骗了崔建德，而且从开始就站在崔灿一边。所以，小茹心中对他的恨并不比对崔灿差。
刚刚把翠翠送回家，打算出村回去的小茹却迎头碰上了崔灿。走在大街上，两人又是迎头而行。看崔灿不仅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只盯着小茹走了过来。
瞬间就明白了崔灿用意的小茹，当即微微低下头，脚步也顿时慢了下来。明显是崔灿想利用伦理道德的束缚强逼小茹上前给他磕头。不为别的，只为给小茹添堵。
若是小茹不这样做，势必会给崔灿落下口实，会被有心人传出去小茹不敬爹娘的坏话。断绝父女关系，只是断绝了两人之间律法上的关系，却无法隔断伦理上的联系。所以，此时的小茹的确十分为难。
“咦，小茹快跟婶子来，我正到处找你呢。”
春来娘的出现实在是太及时了，如奉纶音的小茹急忙转身跟着春来娘就朝小胡同里走。
“大婶子，找我有事吗？刚才我去大婶子家拜年，只有春来哥自己在。”
“哦，我也出去转了转，刚回来就看到你了。”
说着，还扭脸看着小茹笑了笑。
“谢谢大婶子，刚才真是为难。”
“谢啥，也是碰巧了。那人啊，真想不出来是怎么中的秀才，真是的。”
平时很少说话的春来娘，这还是第一次在背后议论一个人。
“先到家里坐坐，回头让春来送你回去吧。”
“嗯。我也想找大婶子说说话呢。”
因心中越来越看好春来娘，所以小茹有心想再试探一下，毕竟接下来很多事情是需要人手的，特别是需要有头脑，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手，如快嘴张那样，甚至超过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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