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将功补过
当靳向东明白了小茹的意思后，并没有马上答复，只是说回家商量商量再给个回话，喝了一杯茶便回工地去了。
隔了两天，靳向东才来对小茹说：“外甥闺女，你二妗子想先把家里拾掇拾掇，五天之后过来行吗？”
“行，二舅，不急，让二妗子把家里收拾利索了再来也行。村里的宅子也要收拾一下，不然不好住人。”
“外甥闺女就不要操心了，把钥匙给俺，回头歇了工抽空俺就收拾了。”
小茹没有谦让，干脆把钥匙给了靳向东便不再管了。
五天之后，靳向东的媳妇隋氏一早就过来了。
“二妗子。”
“外甥闺女这样关照俺，叫俺实在是过意不去。家里也没啥稀罕东西，捉了两只老母鸡，给外甥闺女和外甥媳妇补补身子吧。”
“二妗子这是干啥，留着母鸡下蛋吧，家里的鸡不少，山上还养了好多。”
“这两只老母鸡四五年了，早就不正经下蛋，留着也是白糟践粮食。”
不由分说，转身走进东边当做厨房的柴棚子里，摸起菜刀三两下就杀了。手脚麻利地，一会收拾利索，等剁碎了放入锅中煮起来，前后都没用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有空到屋子里坐了一会。
“二妗子，家里的地能舍下吗？”
“有啥舍不下的？总共不到五亩地，就是尽心尽力伺候，一年下来也打不了多少粮食。要不是你二舅有这手艺，一家人饭都吃不饱。”
“五亩地是少了些，家里的表弟表妹来了吗？”
“你大表哥在县里的杂货铺当学徒快两年了，二表弟和小表妹跟着过来了。只是你姥爷姥娘那里，时不时还要回去照看照看。外甥闺女放心就是，俺耽误不了这里的事。”
“二妗子既然来了，可千万不要见外。家里要是有事随时都可以回去。想着那些年吃的二妗子给的大白馍馍，到现在嘴里还觉得香呢。”
“外甥闺女可别提了，一年倒头也就那一两个干粮，还不定有机会，俺想起来就臊得慌。还总怕被她看见，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嫂子，这就是二妗子。”
“二妗子。”
因洪小霞刚才去水坝边上洗衣服去了，直到此时才回来。
“快坐下，快坐下，我来我来。”
见洪小霞提起茶壶要给她倒水，隋氏赶忙站起来抢了过去。
“二妗子，俺是小辈。”
“外甥媳妇可不能这样说，理俺懂，既然答应来干活，就得守规矩。不然，不是让俺这张脸更没地搁了吗？”
“二妗子，改天领表弟和表妹过来玩会吧。”
“嗯，听说外甥闺女这里要招学徒，俺和恁二舅也想让你表弟试试。”
“这好说，回头我就告诉喜子哥。”
“外甥闺女可别为难，恁二舅也说了，人这一辈子该吃哪碗饭是命中注定的，强求不来。要是能行呢，就留下来好好学，要是不行，就再想别的门路。”
陪着说了会话，隋氏果真如快嘴张所说，眼睛看得见活，根本无需小茹吩咐，甚至连小茹没有想到的她都能找出来拾掇利索。
吃过午饭，春来就下来了，等小茹走过去的时候已经把那二分地的瓜地刨了一小半。看到小茹挖出瓜苗，隋氏早就跟过来麻利地送到地里，无需小茹伸手，便和春来忙活起来。
“春来哥，这是黑山头的二妗子。”
“小茹妹妹，俺认识二舅二妗子。”
认识不是更好，小茹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来打算再挖几颗瓜苗时，却看到了一个熟人，——上次陪孙启玉假装前来订瓜，年前的集上遇到过的朱吉良。
“小茹妹妹，我是来订瓜的。”
看到小茹脸上流露出来的疑惑表情，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这次是真的要定瓜。”
见朱吉良一脸讪讪的尴尬表情，小茹相信这次肯定是真的了。再说，经历过上次集市上的事情后，想他朱吉良也再没那个胆子了。
“朱大叔要订多少瓜，什么时候要，现在到下瓜可是还有不少日子呢。”
“我知道，今次是来和小茹妹妹商量包下你们今年所有的甜瓜。”
不等小茹问，朱吉良已是开口解释道：“是这样，去年东家吃过你们的甜瓜后直夸好吃。所以前几天我又提了一句，东家便有了这个意思。”
显然朱吉良是想要将功补过，所以才故意在东家面前提及的。
“朱大叔，今年我们可是要种二分地的甜瓜，去年只是一分地。”
“不多，不多。东家让我早点来的意思也是希望你们能多种点。小茹妹妹可能不知道，东家在县城和郡城都有铺子，两处要是都卖你们的瓜，别说二分地，就是半亩也不多。”
“朱大叔的意思是再多种点吗？”
“是啊，一分地三茬瓜，顶多不过三百来斤，半亩地也就一千五百斤。要是能种一亩地最好。”
一亩地，小茹想了想，今年育的瓜苗是足够，多出来的是她想要拿来与女儿果做嫁接实验的。既然有人赶上门来要瓜，岂有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的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朱大叔，一亩地就一亩地吧。”
“东家还有句话。”
“朱大叔请说。”
“如果还是去年那个时间下瓜，价钱照旧，每提前一天，加件两个铜钱。”
“呵呵，朱大叔，提前问题不大，只是怕朱大叔的东家到时不认账。”
本来小茹就已经打算好要再提前五到十天下瓜的。
“哪能呢，小茹妹妹，这是东家让我带来的订钱。”
说着，朱吉良取出来一个二十两银子的元宝，随手递给了小茹。
若是按去年的价钱，羊角蜜是三十文每斤，芝麻粒子是二十文每斤，一亩地三千斤甜瓜，按四六开，也就是说一千二百斤羊角蜜，一千八百斤芝麻粒子，不算提前下瓜的加价，刚好是七十二两银子。二十两银子的订钱足够了。
“好吧，订钱我收下了。朱大叔稍等，我给大叔打个条子。”
一会小茹把收条，以及一个热乎乎还有些烫手的一只陶瓷罐一起递给了朱吉良。
“小茹妹妹，这是啥？”
“朱大叔，家里刚好炖了两只老母鸡，捎上些回去给老奶奶吃吧。”
朱吉良闻言急忙把陶罐放下，说什么也不收。
“朱大叔这就不对了，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大叔家里的老奶奶吃的，大叔何必一再谦让呢？”
好说歹说，总算让朱吉良抱着陶罐，拿着收条高高兴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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