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死也不说一个字
小茹这一次并没有着急把跪在地上的小花姐仨拉起来，仅是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拜先生的确需要一跪。所以，便实实在在受了她们三姐妹一礼。
一是为了安姐妹仨的心，二也是为了收她们的心。俗话说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虽然心中同情小花姐仨的遭遇，若不是急需用人，小茹怕是也不会既接她们来上工，又费心费力教她们读书。否则，最多不过是施舍点银两，或者请快嘴张等人帮着踅摸个好婆家而已。
“小花姐，小玲姐，小珍妹妹，快起来吧。吃完饭我们就开始读书识字。”
说到做到，一会帮着隋氏收拾完碗筷和桌椅板凳，又手脚麻利地打扫干净，三人规规矩矩站在小茹面前，俨然就是小学生见先生的样子。
“来吧，翠娥，都到楼上来。”
先后来到楼上，于客厅中围桌而坐，小茹却把手中的《百家姓》推到了洪小霞面前。
“嫂子，这《百家姓》你也读完了。那么就由嫂子负责教小花姐四个吧。”
“啊？！不——。好吧，那俺就试试。”
洪小霞先是惊讶地叫了一声，拒绝的话刚刚出口，看见小茹脸上果决的神情，稍作思考，便改口答应了下来。她怎能不知道小茹的良苦用心？早晚有一天小茹总归要出嫁，那么这一大摊子事情，只靠周喜子一人，就是累死了也肯定不行。
“妹妹，若是俺哪里教的不好，或者不对，妹妹可要及时提醒俺。”
“嗯，嫂子放心就是。”
理了理思路，回想着周喜子最初教自己时的情景，洪小霞开始一字一句地教小花、小玲、小珍和翠娥读《百家姓》。而小茹也正襟危坐地守在旁边，一旦发现错误，马上就会给她们指出来。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洪小霞也不过只教了四四一十六个字。
“妹妹，行吗？”
“行，就是这样教。”
怎能会不行呢？洪小霞是周喜子教的，而周喜子是小茹教的。因为周喜子和洪小霞年龄都偏大了，所以基本上是死记硬背小茹教过的话。到洪小霞这里，几乎就没走样。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这天夜里，小花、小玲、小珍和翠娥，几乎是念着这十六个字睡着的。以至于早晨醒来时，彼此取笑说：“姐姐，你夜里说梦话了。”
“说什么？”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哈哈，妹妹也说了，也是晚上学的十六个字。”
嬉笑声中，四人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小玲，小珍，快点收拾，该干活了。”
“哦。”
不等小茹起床，不等隋氏到来，上下两层，包括院子里都已经被姐仨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与小玲同屋的翠娥，都没听见小玲起床。
“小玲姐，恁咋不喊俺一声？”
仅有她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顺嘴说出的都是黑山头的土语。只有当着小茹的面的时候，翠娥才学着说“你、我”，而不是“恁、俺”。
“翠娥妹妹，恁还小呢。再说有俺仨，就这点活用不着恁。”
小花急忙满脸带笑地安慰着一脸嗔怒的小翠娥。
“小花姐，不是这样的。咱都是来自黑山头，虽然小茹是俺表姐，可俺也是来做工的。”
说着，说着，小翠娥眼睛里眼看就要流下眼泪来。
小花急忙改口道：“翠娥妹妹放心，明天早晨一定叫你。”
“真的？”
“嗯。”
“拉勾。”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被小花一句话就哄笑了。小花是因为心里感激翠娥，才再三叮嘱小玲早晨起床的时候，千万不要惊动她的。同时也的确是看翠娥人小，不忍心叫她那么早就起床。
“呀，你们怎么起的那么早？”
一直以来，房间早晨的卫生都是洪小霞收拾的，特别是二层。别看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可每天都能黎明即起，抢在小茹起床之前把房间收拾利索，包括给小茹打洗脸水等等。今天起来一看，天刚蒙蒙亮，所有的活早已被小花姐妹仨干完了。不由自主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以为是自己起晚了呢。
“嫂子，你现在怀着身子，以后就不要起这么早了。再说，俺仨也不能白吃白住不是？”
“小花姐，是咱四个。”
“哦，是四个。”
看着身边气鼓鼓的小翠娥，小花急忙笑眯眯地纠正道。
一会大家一起动手准备好早餐，隋氏也就到了。
早饭后，小茹把小花四人喊到二层，直接进入了一个房间内，并把房门从里面插上。这一次，甚至都没叫上洪小霞。
之所以不叫洪小霞倒不是信不过她的人品，小茹完全都是为她着想，担心将来节外生枝。以洪小霞不善撒谎的性格，万一有一天董家庄的父母眼红，逼问她有关填料的配方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洪小霞一定会饱受煎熬。
“小花姐，小玲姐，小珍、翠娥妹妹，今天我们要说的事情至关重要。所以，事先有些话必须讲到明处。”
“小姐吩咐就是，不论是啥，俺都会照做。”
不论如何纠正，小茹还是没拗过小花姐仨，最终只好依着她们称呼自己“小姐”。
“下面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一个配方，这个配方关系到昨天你们见到的那些人，以及其身后家庭的幸福。一旦这个配方泄露出去，势必就会被人家模仿，那么我们要做的月巾生意也就被人家抢走了。就如现在的打火机一样，世面上已经出现了仿制品，所以我们的生意再有两三个月也就干不下去了。”
“小姐放心，俺都不是多嘴的人。”
“嗯，我也是听翠娥妹妹说你们人好，所以才去把你们接来的。不过，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一下。过不了几天，小花姐四人是负责配料的事就会人尽皆知。那么，想打你们注意的人会很多。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你们，目的无非就是想从你们口中套走填料的配方。”
“小姐放心，小玲就是死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一个字的。”
随着小玲的表态，小花、小珍和翠娥也都纷纷表态。
小茹点点头，随即把配方详细向四人解释一边后，便开始亲手教她们配第一批月巾填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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