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 公道自在
见小茹屈膝行礼，气喘吁吁的孙员外也急忙拱了拱手，算是还了一礼。
良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才对小茹说道：“崔小姐，是老朽管教不严才出此逆子，还望崔小姐看在彼此乡梓的份上，给老朽一个薄面。”
“孙员外接连两年照顾小茹，小茹岂有不感激员外之情？只是今日之事，员外与小茹皆是局外人。贵府大少爷平白侮辱小花姐姐，众人都是见证。若不把话说清楚，让小花姐姐今后如何做人？倘若由此闹出了人命，想必员外也担当不起吧？”
尽管是第一次见到孙府的主人，不过两年来，特别是今年，一亩地的甜瓜均被孙府买去，进项银两足有七八十两之多，说心中感激并非小茹虚言。只是孙守仁欺人太甚，因心中觊觎自己月巾填料配方，请人上门向小花提亲被拒，竟然生出如此歹毒之心。若是今日轻轻放过，说不定以后还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来。小茹是铁定了心，不帮小花讨回公道绝不能罢休。
“逆子，还不过来向崔小姐和小花姑娘赔礼道歉？！”
听到老爷子的呵斥，孙守仁铁青着一张脸，走过来潦草地抱拳行礼，显然没有一点诚心。
“孙大少爷，小花姐姐不稀罕你这一礼。小花姐姐只想请孙大少爷当着父老乡亲的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小茹刚说到这里，春来突然凑上来附耳说道：“我看到黑山头的大妗子了。”
“在哪？你俩去把大妗子拉过来。”
春来和陈金转身从人群中不管不顾就把靳向山的女人拉了过来。
“孙大少爷看看，可认识？”
咋能不认识走街串巷，借着说亲当幌子，专一骗人钱财的靳向山的女人？孙守仁一看，迅速低下了头。
“大妗子，今天这事若说小也小，若说大也大。刚才孙府大少爷当着众人的面说小花姐姐骗了榆树岭蔺家十五两定亲银子。别的不知道，小花姐被大妗子骗到榆树岭定亲那天我刚好在黑山头。当时小花姐家可是只收到五两定亲银子，以及两件银首饰。是大舅亲手接过去，并亲口答应退还给榆树岭蔺家。为何孙大少爷又说是小花姐骗亲，还说是十五两定亲银子？
若是大妗子今天不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讲清楚，免不了要陪着孙府大少爷到县衙走一趟了。”
小茹今天的脸色远没有往日的和善，语气也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靳向山的女人岂能看不出来，听不出来？又见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心里知道，想要糊弄过去肯定是不可能了。
于是看看小茹，又看看孙守仁，终于开口说道：“外甥闺女，可别听那些不着调的人胡说八道。那天恁大舅接过小花爹还回来的五两定亲银子和那两件首饰，当天俺就还给榆树岭蔺家了。哪里来的十五两定亲银两，这不是胡说八道是啥？”
轰——，经靳向山女人如此一说，众人顿时对低头不语的孙守仁投去鄙夷的目光。而且，有些知道孙守仁曾经请媒人向小花提亲被拒的人，已经在指指点点说着一些难听的话了。
“谁胡说八道，你个不要脸的泼妇？分明就是十五两定亲银两，而且压根就没还给蔺家，众人若是不信，咱这就去榆树岭蔺家问问。”
“就是恁胡说八道，眼馋俺外甥闺女月巾填料配方，知道小花闺女在帮俺外甥闺女拌料，就请人上门提亲，想巧要娶小花闺女做填房。谁还不知道恁个不要脸的东西，哪里是看上小花闺女了，明明是惦记上俺外甥闺女的配方了。
因小花家没答应这门亲事，才心怀嫉恨，闹出了今儿个这样一出。别人不知道，俺还不知道恁心里长的是啥花花肠子？”
眼看两个人吵了起来，小茹反而往回退了半步，拉着小花的手不再出声了。
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就让俩人吵，不用再说啥，众人也就听明白是咋回事，究竟是谁在骗婚，又是谁在说谎了。
“你个不嫌丢人的狗东西，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越听越不像话，气得浑身颤抖的孙员外再次举起手中的拐棍，劈头盖脸向自己的大儿子孙守仁打去。
“老爷快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朱吉良见状急忙上前拉架。
“你别管，今天你们都别管，老子要是调教不了这个逆子，宁可把他打死。”
知道再也躲不过去了，孙守仁终于认怂。
“爹，爹快停手吧。都是我不对还不行吗？”
了解孙府情况的人都清楚，孙员外共有四个儿子，如今均已成家立业。不过，唯独大儿子孙守仁分出来单过，其余三个儿子依然跟着孙员外一起过。
之所以要把孙守仁分出来，就是因为他从小就不争气，不仅在外面惹是生非，和几个兄弟也弄不到一块。闹的孙府上下天天不安宁，这才被孙员外狠心给分了出来。可是，分归分，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真要闹出大事情来，他这当爹的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然，恰巧闲着无事也想到集上逛逛，却正好遇上这档子事的孙员外何以会生这么大的气？
“跟老子说顶个球用？！”
边说，手中的拐棍并没有停下来，依然在劈头盖脸地打。
“朱大哥快拉住我爹。”
孙守仁又岂能不知道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自己的老爹。不然，万一失去了这个靠山，已经分家单过的他，想要再得到孙府偌大家产中的一厘一毫是铁定不可能了。
于是，趁朱吉良拉住了孙员外，孙守仁急忙跑到小花跟前，双手抱拳躬身一礼说道：“小花妹妹，是我孙守仁错了。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小花妹妹没有骗婚，收到的五两定亲银子和一只银簪子，两只银坠子也都已退了回去。”
随即又对小茹深施一礼，不过并没有说啥，反而转身看着靳向山的女人说道：“你个该死的泼妇，我是不该冤枉小花妹妹骗亲。可是榆树岭蔺家的确出了十五两银子，而到现在一厘也没收回去。你敢说不是你骗了蔺家的银子？你敢吗？！”
从小花和小茹那里失了面子，孙守仁肯定要从靳向山的女人讨回来。
这就与小茹无关了，拉着小花的手一起向还在喘息的孙员外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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