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 又是一年
又是一年过去，二十二放假，二十三祭拜十殿阎君，晚上辞灶后，又该是盘点一年收入的时候。
因账目一直在洪小霞手上，虽然身子不便，难产时侧切手术的线刚刚拆去，所以只是歪在产房的大炕上，由周喜子把账目核算一下。
打火机：县城和郡城收入共计八千七百四十五两有余（已于七月底彻底停工）；
玉石火机，毛收入三万两，除去人工成本，纯入两万一千五百六十两。
甜瓜：纯收入六十七两。
月巾：由于开始的产量不高，而自行针的制造速度缓慢，所以，几个月下来，不过总收入三万两有余。只是大部分又重新投入到自行针的制造，精品月巾的生产，以及东镶山的建设中去了。并没有多少剩余。
计算精品月巾的库存，共计十三万四千五百六十条。
火麒麟：收订钱银子十五万两，分文未动。
其实，就是不盘点，三人心中也都有数。大部分赚来的银钱都投到了自行针和东镶山，以及库存的精品月巾上。
如果按每条精品月巾三百文计算，十三万四千五百六十条，就是四万多两银子。加上火麒麟的十五万，在暂时无法计算东镶山产出的情况下，差不多就是忙活这一年下来的收入了。
近二十万两，洪小霞早已经瞪大了眼睛，合不上嘴。
周喜子则看着襁褓中的一儿一女，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小茹也有些吃惊，没想到仅仅两年工夫就翻身了，若说不是阎王爷保佑的结果，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
就要过年了，隋氏一家四口自然要回黑山头。而小花姐仨按理也该回去，可是考虑到洪小霞还没出满月，所以只是打发小玲先回去，帮着家里该买的买，该收拾的收拾。而小花和小珍则坚持留下来，轮流照顾洪小霞母子三人。
春来一家很懂得体谅人，知道仅是小玲一个女孩子，不适合赶集上店的，所以春来几乎是每天一趟往黑山头跑。不仅帮着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利索，就是过年的年货也是春来帮着置办的。
春来娘则动不动就跑上来，帮着小花和小珍收拾一下家里。陈金娘当然也不甘落后，所以不用小茹动手，楼上楼下没几天工夫就拾掇利索了。
“妹妹，一定要待满一个月吗？”
“当然，嫂子难道不知道这个规矩？”
“差个几天也不行？”
“不行。”
说着，姑嫂两个都笑了。
洪小霞本是个闲不住的人，身子底子又好，所以只用二十来天时间就基本恢复如初了。早就躺不住的她，都不知道和小茹商量过几次，几乎天天要说上两三次，可每次都被小茹果断拒绝了。
好不容易到年三十这天，小茹把小花和小珍死活赶走，让陈金用马车送回了黑山头。家里只剩下三个大人，两个月窝窝里的孩子时，小茹总算答应了洪小霞。
“嫂子要是实在忍不住，那就搬回楼上的房间吧。不过，啥活也不能干，更不能沾凉水。”
“哎，俺听妹妹的。”
盼了这么久的洪小霞，别说这点条件，就是再多几个条件，也一样痛快地答应下来。
洪小霞不能沾水，那就只能是周喜子了。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专一盯着小茹，根本就不给她丝毫机会。唯一小茹可干的就是照看小薇和小斌两个孩子。
说来也怪，这两个孩子，自从生下来，和洗三时哭过两声外，就是拉了尿了饿了时哼哼两声，平时根本就不啕叫。除了睡觉就是吃奶，再不就是睁着两眼四处看。不论是谁逗，都能给你一个微笑的表情。
所以小茹也特别喜欢，越看越待亲，那感觉比自己的亲侄子都亲。
今年过年，周喜子同样又杀了年猪。而且不止两头，而是把崔运远夫妻在东镶山上养的十来头大肥猪全杀了。肉几乎全部分给了在工地和作坊上工的人，剩余的部分又照顾了村子里的孤寡老人。
当然，给崔灿家的一挂猪头下水并没有忘，还是与去年相同，是小童傍晚时分来拿的。
“姐姐，过完年爹说要送我去县城读书。”
“你愿意吗？”
自从上次托万有才想把小童接出来的计划未能成功后，小茹暂时就把这事给放下了。
“我愿意，一天都不想在家里呆了。”
“怎么了，小童？”
“没啥，就是觉得在家里憋得慌。”
“哦。”
知道崔立言应该是不想多说，但小茹大致也能猜出来。
搬家时，小童主动上门表达了心意之后，就说明他已经看不上崔灿和靳氏的所作所为了。一定是经常听靳氏念叨自己，而崔立言又插不上嘴，心中不舒服是肯定有的。
同时，由于众人大都比较势力，见自己与崔灿夫妻越来越疏远，特别是那些有求于自己，或者在工地和作坊上工的人，自然不会待见崔灿两口子。如此，小童也就难以幸免了，就连村子里的同龄人，估计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玩耍。若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
“弟弟放心去吧，姐姐抽空就打发人去县城看你。只要小童好好读书，银钱的事，姐姐也不会吝啬。”
“不，不能用姐姐的钱。”
“为啥？”
“俺，家里、爹娘已经够对不住姐姐的了。”
听到这话，泪水突然就涌了上来。小童是长大了，这是小茹听到的，来自那个家庭中的第一次正式的道歉。心中不由安慰了小女孩一句：小妹妹，早晚姐姐会让他们都给你道歉的。
“有弟弟这句话，姐姐就满足了。弟弟过完年到了县城后，把住址等等去二舅家大表哥在的生药铺说一声，大表哥会回来告诉姐姐的。”
“嗯，俺知道了。”
姐弟俩聊了一会，崔立言小童才用篮子挎着一挂猪头下水，歪歪扭扭地回去了。
看着小童的小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大年三十傍晚的暮霭中，小茹不知不觉再一次泪流满面。
两年了，家里的爸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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