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月黑杀人夜
出乎小茹意料，司国良此次来访竟然什么都没说，看起来更像是提前为自己送行一样。
送走司国良已是子时初刻，小茹回到后院，见翠娥和陈金、春来三人还在院子里坐着等自己，便走过去把春来和陈金叫到一个房间里悄悄嘱咐了一会。待两人出来时，翠娥看到春来和陈金各自抱着三个黑色陶罐去了前院，不由疑惑地问小茹：“表姐，出啥事了吗？”
“没有，只是带上几个留着路上壮胆。”
天刚黎明，小茹等人便起身早早用过早饭，等来到城门口时，刚好城门打开，便随着人流沿着官道一路向东南行进。
马车一路上不紧不慢行进着，照例是每隔两个时辰左右便停下来喂马，一行六人也下来随意走走，活动一下四肢。
中午打尖后，中间又停了一次，当来到春来他们往返时惯常居住的客栈时却没有停下来，而是不管天已混黑，依然赶着马车不紧不慢先前行进。
显然春来和陈金已经与万员外派来的两位车夫商量过了，所以二人也没有什么话说，一切都遵从走在最前面的春来的行止为准。
看看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一行人也堪堪来到一处依山傍河的款转之处，停下之后，把四辆马车头对头围城一圈，而小茹与翠娥站了一辆，春来和陈金站了一辆，董家庄的两位车夫各自在各自的马车内休息。
四辆马车围起的空地上，则点了一堆篝火，不喜欢说话的陈金时而往火堆上添上一把柴。
时间很快就来到子时前后，赶了一天的路，即便是乘坐马车也是腰酸背痛的，所以大家各自回到车厢里躺下休息。中间的篝火也渐渐燃烧殆尽，偶尔还会传出一两声噼啪的响声。
尽管这天是六月初七，可是天空阴沉沉的，那轮弯月早被遮挡的一丝光亮都看不到。随着篝火的熄灭，四周顿时陷入一团漆黑之中。
眼看时间已经过了丑时，进入卯时初刻，陈金有些沉不住气了。
“会来吗？”
马车中，陈金和春来一人手里拿着一只带引信的黑陶罐，而另外一只手中则拿着一只打火机。
“小茹妹妹说来，就一定会来，等着吧。”
“要不一会你负责点引信，我负责扔吧？”
“你扔的准吗？”
“当然，我扔石头都打死过兔子。”
“不是撞树上撞死的？”
“去，不信拉倒。”
“好吧，我点你扔，记得扔准一点，我们就带了六个。”
“放心吧，保证不浪费一个。”
春来和陈金来京城往返了两趟后，也渐渐开始学着说京腔，只要不回到驻跸村，也不再“恁俺”的说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已经是寅时初刻，春来也有些狐疑起来。可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传来轻微的杂沓脚步声。
“准备，来了。”
夜本就静的出奇，所以一点向东都很容易钻入有心的春来和陈金耳朵里。
“嗯，你准备点吧。”
听着细微的响声，努力辨别着渐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的影子，春来还不忘仔细数一数：“一个，两个，四个，六个，竟然有十二个人！”
“近了，点火吧。”
啪嗒，嘶——。
陈金根本不用回头，伸手到春来胸前，当春来点着后放入他手中，便用力朝渐行渐近的十二个黑影扔了出去。
轰——！
伴随着一阵暗红色的火光，那声巨响一下子就把来人给吓傻了。
不等他们反映过来，陈金扔出去的第二个黑陶罐又到了。
轰——！
“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哪里还顾得上往前冲，十二个人中已经有五个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被陶罐炸的，还是被吓破了胆。
当第三声巨响传来时，能站着逃跑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再来一个。”
“去，省着点用，万一他们再来呢？”
陈金和春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躺在地上哼哧的六个人身边，点着早就准备好的灯笼，逐一看过去。
“咦，竟然还蒙着脸，不敢见人吗？”
“就是。”
两人一起动手把六个人脸上的布都扯掉，竟然一下看到了一个熟人。不是别个，正是那人到女儿堂负荆请罪的郑大伟。
“小茹妹妹，你来看。”
小茹正领着翠娥走过来，闻声问道：“怎么了？”
“是那个负荆请罪的人。”
小茹心想，这就没错了，定然是李准指使的了。若只是为了图钱，断不会如此煞费苦心地追到这里来，而且选择在深夜动手。
这时，另外两名车夫也走过来，帮着陈金和春来把六个人都捆起来，拉到马车旁边，一个个拴到车轮上。
“小茹妹妹，怎么办？要报官吗？”
“报官就麻烦了。两位师傅，麻烦你们去挖两个大坑。”
“哎。”
两人答应着，从马车上拿出铁锨到旁边挖坑去了。
“春来你来问吧，愿说就让他们说两句，不愿意说就和陈金打杀了，拖到坑里埋了吧。天亮后还要赶路，我和翠娥去歇着了。”
“去吧，小茹妹妹，这里交给我们好了。”
不等小茹和翠娥进入车厢，不言不语的陈金已经从马车上抽出来一把砍柴刀，甚至还拿出来一块磨刀石，在六人眼前铮铮铮铮地磨了起来。
春来根本就没去问什么，而是站在一边，抱着膀子看陈金磨刀。看一会，又到挖坑的地方看看，还帮着挖了两铁锨。
“你，你不是要问我们话吗？”
听到那个叫郑大伟的忍不住问了起来，春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赶了一天的路，到现在也没捞着睡觉，哪还有精力？”
“别，别，别杀我们，不用你问，我都说还不行吗？”
“愿说不说，随你。”
嘴上是如此说，不过春来还是走过来，站在郑大伟身边，胳膊肘支在车辕上，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而陈金似乎什么都没听到，还在那里十分认真的磨刀。
寂静的暗夜里，昏黄的灯光下，那铮铮的磨刀声听到耳朵里，的确有些瘆人，何况不远处还有两人在拿着大铁锨挖坑呢？换谁这个时候都难以镇定了。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