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一 开业庆典 二
“想必这也是崔县君的主意了？”
“回禀六爷，崔县君心念穷苦之家的女孩子无缘读书识字，虽欲遵从三纲五常，却只能是发乎本心，并不知圣人之道的本意，故设此女学，以助风化。”
垂首不语的小茹听到先生钱楚道这番解释，不由在心中暗赞了一句。
“实乃旷古未有之义举。”
说罢，太子丰隆再次目视垂眉低首，俏生生侍立于侧的小茹，不由感慨道：“崔县君此举胜过须眉多矣，尤其是这一副菩萨心肠，吾等自愧弗如啊。”
“六爷说的是，下官自愧弗如。”
至此，冀州郡太守崔汝海才得以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钱先生是吧？”
“学生惶恐。”
“这义学又有何说道？”
“回禀六爷，崔县君规定，义学不收取分文学费，学生等束脩全部由崔县君负担，入学的学童只出笔墨纸砚费用。而且，每天每人还要补贴十文伙食。住宿等一律不收任何费用。”
“崔大人，唐知县，听此可有何感想？”
“下官汗颜，若崔县君身为一方父母官，必定视民如子，强如下官百倍。”
崔汝海在回答时，明显额头上已经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太子丰隆的目光在崔汝海和唐诚身上掠过，最终定格在了随在末尾的周喜子身上。
“你就是周喜子吗？”
“草民周喜子叩见六爷。”
“免了。听闻当初正是你救了崔县君一命？”
“回禀六爷，皆是出于无心，救命只说草民不敢当。”
“嗯，难得你有这样一份心肠。俗话说好人有好报，周喜子当初无意中救了崔县君，怕是从未想到会有今日之回报吧？”
看着周喜子，太子丰隆又问道：“还听人说，是崔县君亲手教会你读书识字的？”
“是。”
“而且，夫人也是崔县君一手操办并为你娶进门的？”
“是。”
小茹一听太子丰隆口中称呼洪小霞为“夫人”，就知道他一定知道了洪小霞的真实身份。不然，以周喜子一介草民的身份，媳妇是绝不会被称作夫人的。
不仅小茹听出来了，崔汝海和唐诚也无不在心中一咯噔，尽管从未听说周喜子的女人有何特殊的身份，却深知身为皇太子的丰隆是绝不会出现这样明显的口误。
“还有，夫人生产之时，也是崔县君救了她们母子三人一命？”
“正是。”
“正可谓天理昭彰，果报不爽啊。”
“六爷请入内稍坐。”
等太子丰隆发完感慨，钱楚道才小心翼翼地恭请其进入授课之余，几位先生小憩的房间内。刚刚坐定，钱楚道率领几位先生就又跪下了。
其实，钱楚道等人并不知道六爷的真实身份，不过察言观色，见堂堂冀州郡太守都恭敬又加，连大气都不敢出，钱楚道等人还是猜出来六爷的身份非同小可，于是一边叩头行礼，一边指着书案上早已摆放好的笔墨纸砚恳求道：“学生等冒昧请求六爷留下墨宝。”
小茹乍一听，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眼角的余光看到太子丰隆并没有不虞之色，才放下心来。
“呵呵，好吧。”
小茹都没想到太子丰隆会答应的如此痛快，而崔汝海更是流露出满脸的惊讶。知道钱楚道是不知道太子的身份，如他一样，若是知道了定然不敢有此要求。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少做沉思，丰隆站起来走到书案前，周喜子在小茹目光的示意下，早已抢先一步把饱蘸浓墨的毛笔双手捧起来递到丰隆手中。
当丰隆挥手写下“巾帼学堂”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时，小茹不得不再次跪了下来。
而接下来太子随手在后面落款“丰隆”两字，以及年月日后，钱楚道等不知情的五位先生，以及万有才、徐庆瑞等人，一头触地，一时间硬是不敢抬头了。
甚至，钱楚道被惊出了满脸的冷汗。
竟然是太子亲临，这可是将来的皇上，自己竟敢恳求其留下墨宝？！
“罢了，都起来吧。”
“草民（学生、下官）叩见太子千岁。”
至此，丰隆的身份也就无法再继续隐瞒了。
“都起来吧，崔县君，吉时定在何时？”
“回六爷的话，午时中。”
“嗯，时辰差不多了，可有什么仪式吗？”
“乡间民俗，不过是鼓乐齐鸣，燃放爆竹之类，并无特殊之处。”
“也好，所谓入乡随俗，本王就顺便看看这驻跸村的民俗。”
许是被村名这三个字吸引，丰隆转头看着知县唐诚问道：“唐知县可知这‘驻跸村’三字有何来历？”
“回禀太子千岁，据清迈县县志记载，开国之初村名实为东镶，因太祖皇帝巡守东海时，曾经再次住过，故此改名为‘驻跸村’。”
“哦，竟然太祖爷爷曾经在此住过。不知可还有当年的遗迹？”
“遗迹已不可考。只是在县志中粗略提过一笔，说太祖皇帝住宿驻跸村的夜里曾经夜梦十殿阎君中的秦广王，故此乡民便在村东头起建了一座阎王庙。去年开春，崔县君出资已经把原来稍显破败的阎王庙翻修一新，并扩大为十殿阎君庙。同时为十大阎君重塑金身，如今香火十分兴旺。”
当丰隆满含赞许的目光再次落到小茹身上时，小茹也有些纳闷，怎么会这么巧？那间破败的阎王庙竟然还有此来历，与开国之君有关联。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崔县君当年便是在阎王庙中冻馁及至于身死，而周员外正是从阎王庙中把崔县君救回家中，县君才得以死而复生。故，此处民间盛传，崔县君能有今日全是仰仗阎王爷的庇佑。”
听完郡守崔汝海的话，丰隆再次询问小茹道：“果真如此？”
“回禀太子千岁，事实虽是如此，可庇佑之传却难以验证。”
“嗯，鬼神之事本就缥缈，不过，发生在崔县君身上的一切，却实在是难以以常理推知。”
丰隆的言外之意，显然也多少相信了神灵庇佑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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