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凌晗也不知道黎欢现在是什么想法。她试探着问道：“黎欢,你想跟周烨见面吗？”
黎欢沉默了片刻，说道：“去见见也没什么损失。我也想去听听，他到底要跟我说些什么？”
“那你希望他跟你说什么？”凌晗反问道。
“不知道。”黎欢幽幽叹了一口气,“不过，不管他说什么,这么多年了,也该结束了。”
“好吧,你去见他吧。”凌晗对着黎欢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亲爱的。”黎欢的声音难得地带了点笑意。
结束了与黎欢的通话，凌晗呆坐了一会儿,然后给纪淮发了一个微信过去：纪淮,你知道周烨约了黎欢见面吗？
纪淮应该在忙，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才回了过来：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凌晗：你今天中午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怎么他会约黎欢晚上吃饭？
纪淮：就是跟他叙了叙旧,还有就是叫他妥善处理跟黎欢的关系。
凌晗：那你觉得他约黎欢的目的是做什么？
纪淮：无非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准备跟黎欢讲清楚，让她彻底死心,两人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另一种可能是准备接受黎欢。
凌晗：我觉得第二种可能应该不成立。
纪淮：谁知道呢？
凌晗：对了，你今天晚上有没有应酬？
纪淮：没有，怎么了？
凌晗：我有点担心黎欢，要不我们去他们吃饭的餐厅附近吧，万一黎欢有事,我也可以很快赶到。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她出什么事。
纪淮：好。你订好地方,一会微信通知我就行了。
凌晗刚放下手机，就听到周烨叫她去办公室，让她帮忙订一间适合约会的餐厅。她也懒得选，直接在网友评选出的“澄江十大最适合约会的餐厅”中，选了一家叫做“胡桃夹子”音乐餐厅。这家餐厅是一个园林式餐厅，她给周烨在园子里订了一个桌子。
接着，她又在“胡桃夹子”的二楼，一家叫做“清迈慢时光”的泰国餐厅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可以看到楼下花园里的情况，便于她观察黎欢和周烨有没有什么状况。
一切搞定之后，她分别通知了周烨和纪淮。
这一边，黎欢也在为晚上的约会准备着。
她回国的时间不长，还没有找工作。她觉得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好不容易不用继续念书了，怕工作了之后，又没有时间休息，所以，她打算好好休息一段再找工作，也给自己和周烨最后一次机会。没想到原定的时间还没用完，她就已经折戟沉沙，一败涂地，更没有了找工作的心情。
接到周烨约她晚上吃饭的电话后，她便开始在家里梳妆打扮。就算以后再也不面，就算是这是最后一面，她也要在他面前留一个美美的身影。
晚上六点半，她准时到了“胡桃夹子”音乐餐厅。这家餐厅分为室内和室外两部分，室内可以听到乐队唱歌。不过现在时间尚早，乐队还没过来，因此还算清静。
周烨已经到了，手里握着张晚报在看。
黎欢走了过去，对着他招呼道：“周烨，我来了！”
周烨抬起头，看见她，微微一怔，随即把报纸放下，站起身来，把椅子替她拉开，说道：“坐吧。”
黎欢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他也坐了回去，把餐单递给她，说道：“想吃什么？自己点！”
黎欢淡淡一笑：“随便吧。我没有什么想吃的。”
周烨举着餐单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滞，随即收了回来，说道：“那我们就点一个双人套餐，好不好？”
“可以。”黎欢微笑点头。
周烨举手招来了服务员，要了一份至尊双人套餐。
黎欢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今天怎么想起主动约我吃饭？”
在过去七年多的时间里，全是她约他吃饭，他没有约过她一次。而今天，是第一次，但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周烨看着黎欢，淡淡叹了一口气，说道：“黎欢，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周烨，你不用道歉。”黎欢轻轻一笑，说道，“我不觉得你不喜欢我是什么错。我也不后悔我喜欢过你，只是我们俩没有缘分罢了。感情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没什么对错，你也不用对我内疚。”
周烨注意到，她用的是“喜欢过你”，是过去时态，并不是现在时态。
他默了默，说道：“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愿意答应你吗？”
她也注意到了，他说的是“以前不答应她”。
她当然知道他不愿意答应她的原因，可是，现在的她不愿意承认在他向纪淮坦承的时候，她费劲心机地就坐在他身后的木门背后。
周烨并不知道她当时就在现场，于是，把他和何晓薇的故事告诉了她。
听完之后，黎欢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周烨神情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这么多年了，其实我心里也知道，很难再等到她了。”
他避重就轻，并没有说到底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
黎欢笑了笑，说道：“我说我以前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原来我们是同类啊。你等了何晓薇这么多年，我也等了你这么多年。”
周烨低下头，低声说道：“黎欢，对不起。”
黎欢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刚说过了，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周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昨天中午纪淮约了我出去吃饭，也聊了我们各自的感情。他也说了他的感情经历，原来，他也是个傻子，他也喜欢了一个女孩子七年。他都打算放弃这段感情，按家里的意思，跟门当户对的女子结婚，可老天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重遇了这个女孩子。”
“他说，他当时也纠结过，到底继续联姻，还是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他喜欢的女孩。他说，如果他没有走出这一步，也许他这一生都会遗憾。人生短短一世，他不想再有任何的遗憾。”
“他也问了我，”说到这里，周烨把头抬了起来，“许多年之后，当我白发苍苍，想起你的时候，会不会有遗憾。我回到办公室之后，一个人坐在那里想，仿佛我真的老了，然后，我想到了你……”
黎欢抬起眼看着他。
他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觉得，我会遗憾！”
黎欢微微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黎欢，我愿意跟你试着开始。不知，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听到这话，黎欢呆了半晌，没说出话来。快八年了，终于听到周烨对她说出了这句话，可是，这时的她，居然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
她张了张嘴，想对周烨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走菜了。
她掩饰地笑了笑，说道：“我们先吃东西吧。吃饭的时候，我不想聊这些容易影响消化的事情。”说着，她拿起筷子，就进入了就餐状态。
周烨盯了她一瞬，说道：“那好，你先考虑一下，晚点再答复我。”
黎欢似乎在认真地吃着东西，并没有回应她。
这一幕，被坐在二楼窗边的凌晗和纪淮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但感觉气氛还算融洽。
凌晗托着腮，眼睛望着楼下，对着纪淮问道：“怎么黎欢既没有感觉难过，也没有感觉到欢喜。你说他们之间说的了什么啊？”
“晚点你自己问黎欢就行了。”纪淮把在冬阴功汤锅里烫好的鲍鱼夹了一只，放到凌晗面前的碟子里，说道，“先吃点东西吧。”
“好。”凌晗也有些饿了，夹起鲍鱼，便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不是偷眼望向楼下的黎欢和周烨，感觉一切正常，她也就放了心。
吃饱喝足之后，凌晗靠着椅背休息。她眼角瞥到黎欢和周烨正在离开。在黎欢起身的时候，周烨依然很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随即，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餐厅。
凌晗转过脸来，对着纪淮笑着说道：“任务结束。”
纪淮笑了笑，然后端起自己身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对着凌晗问道：“就快放端午假期了，你有没有打算去哪里玩一趟？”
凌晗摇了摇头，说道：“妍儿这么小，能去哪里？”
“也不小了，都长了两颗牙了。”纪淮抿嘴笑道，“我的想法是，连芳姐也不带，就我们一家三口去附近玩一趟，你觉得怎么样？”
凌晗扬了扬眉，问道：“你觉得我们俩能行？”
“试一试呀。”纪淮微笑着望着她，说道，“我还挺享受我们三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光。”
清明节的时候，从楠县回来，就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了半天。
凌晗笑了起来：“带妍儿出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再商量一下再说。”说着，她站了起来，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纪淮点了点头。
洗手间在餐厅外面，是几家餐厅共用的，很大，也很干净，还点着一些熏香，掩盖着异味。
凌晗解决问题之后，从洗手间出来，走到洗手台前洗手。她抬头，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刚才靠椅背的原因，头发显得有点凌乱。她就着湿润的手，开始整理着发型。
这时，从洗手间里又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她洗完手之后，也像凌晗一样，对着镜子整理着仪容。
凌晗把头发整理好了，正准备离开，眼睛随意地一瞥，突然，她愣住了。
透过镜子，她看见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乌眉黑目，鼻挺唇红，妆容精致，美丽异常。
她的心里突然感觉一阵发冷，一个名字，从她的脑海中跳了出来。
沈若梅。
她终于还是来了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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