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阿泽
顾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然后用最自然的口吻说道：“没有啊，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大叔，是不是你们主线管理局搞错了。”
“没有么？”钟风挑眉端详着办公桌上韩泽扬的照片，听出她话里的遮掩，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小妹妹，真正吃人的野兽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你不知道他都具体干了些什么，他或许是很可怕的人。”
尽管顾辞此刻内心是万分的忐忑，但回答起钟风的话来还是波澜不惊，“大叔，你在说什么？什么可怕的人，我根本听不懂，我身边真的没有你说的那种人。对了大叔，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顾辞不待电话那头有所回应直接挂掉了电话。
只是她刚把电话挂掉，就直接腿一软倒在地上。
所以主线管理局到底查出阿泽做了什么才会这么问呢？顾辞摇了摇头，在不知道阿泽做了什么之前，她绝对不能把阿泽的事告诉主线管理局。
她有直觉，阿泽是站在主线管理局对立面的人，如果阿泽是有利于主线管理局的存在的话，钟风大叔是不会说他可怕的。
可是立场不同对可怕的定义也不同，哪怕这个人做的事在自己立场看来是对的，但在立场不同的其他人眼里可能就会变成错的。
所以顾辞不会听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她永远只相信自己判断，她不信阿泽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她固然感谢钟风大叔当时为了延缓她的黑化，帮她减轻对薄星思的好感。但假如帮助她的前提是建立在伤害阿泽的基础上，她就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帮助。
如果接受了这样的帮助，那她的人生也太可悲了，无论结局好还是不好，永远都是建立在牺牲别人的基础上。
顾辞撑着桌子努力站了起来，现在距离自己黑化还有三年的时间，她必须要坚强，无论她那被文字记录的未来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是她还活着，就会竭尽全力去改变。
她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她不会因为薄星思和阿泽最后爱上游佳妮而去恨其中任何一个人，除非主线力量强制，否则她也绝对不会去复刻小说中的结局，就是让阿泽和薄星思以及那些无辜的人最终因她而死的结局。
顾辞的腿逐渐恢复了一点力量，出办公室的时候她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便知道应该是薄星思被要送进医院了。
想起薄星思，顾辞心中是深深的自责与挣扎，她必然对他做不到全然不在意的，只是站在男主和女配的角度上，她始终无法找到一个正确的面对他的方式。
可与其说是面对他的方式，倒不如说是面对自己的方式。人性是复杂多元的，跃然于纸上的，必然只能是片面的情感。
她做不到爱憎分明，也没有所谓的系统和金手指，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只有一次的生命和悲惨结局面前，她无法无视这些现实的东西去正常的和男主相处。
顾辞想趁着午休去医院看望薄星思的伤情，却在离开办公室的楼梯口看见了韩泽扬。
韩泽扬半靠在墙上，他低着头，碎发将他的双眸微掩着，叫人辩不清此时此刻他眼中到底氤氲着什么样的情感。
“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韩泽扬将头扬起，“他说我是可怕，姐姐不怕我？”
原来阿泽什么都听见了。
顾辞微愣，随即抿嘴一笑，“麻烦阿泽下次问点有营养的问题，你可不可怕我还不知道嘛？”
语罢，顾辞走到韩泽扬面前，狠狠弹了下他的脑壳，故意凶道：“臭小子，既然你的人生重新来过了，以前你做了什么我不好奇，但是别让我知道你重新来过后还要干坏事，否则我第一个举报你！”
闻言，韩泽扬眼底闪过一缕挣扎，他半阖双眸将头侧偏着，没有回答顾辞的话。
见他如此，顾辞忍下不安卷起拳头捶了他肩膀一下，喝道：“你有没有好好听我的话呀，怎么这以后还跟薄星思学上不好好说话了。”
阿泽，答应吧，求求你赶紧答应吧，答应我不会把自己变成坏人。顾辞望着他，默默在心中祈求着。
半晌，韩泽扬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抬眸心疼的将顾辞望着，缓缓开口痛苦的问道：“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善意，最后给你带来了什么？”
事实上，他们都变成了无情的刀子，越是她在意的人，捅在她心上的伤口就越深。
在之前的那个世界，还没摆脱控制的韩泽扬每次陪朋友去酒吧，他总是能在看见顾辞在吧台忘情的喝酒。
从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会活得这么堕落。
只是摆脱主线控制之后的他，后来也爱上了喝酒，他终于明白，有些无法走出来的痛苦，只能靠这些东西麻痹。
韩泽扬努力想让自己不要陷在过去，偏生午夜梦回，他却总是还能回到那天。
就是那天，原世界里高考结束后他忘记顾辞的那天。
主线力量按照剧情让他们每个人对顾辞的遗忘程度是不一样的，薄星思是记得顾辞但是记忆被篡改，而小说设定里他与顾辞是大学之后才认识，所以他没有一点关于顾辞的任何记忆。
“阿泽，阿泽是我呀，我是顾辞呀，怎么你会突然不认识我了呢？为什么你们突然都变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呀。”那时，顾辞哭得泪流满面，却还是揪着他衣襟拼命的让他看看自己。
“抱歉。”
尽管眼前这个女孩的眼泪让他心乱如麻，他最终还是扯开了她的手，留她一人在原地兀自神伤。
“那个时候，我要是没放开她的手就好了。”
及至多年之后，韩泽扬每次酒醉，总是要念叨这句话好久好久。
他总是在想，如果他能早点挣脱剧情的对他的控制，说不定还能阻拦顾辞陷入那样糜烂的人生，可偏偏是恶果造成之后他才醒来。
尤其在弄清把顾辞以如此生硬的方式变成那样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在小说世界，韩泽扬何其痛恨操控着这个世界的主线力量。
“姐姐，我实在想完成你的每个愿望，但唯独你说的这个，我好像做不太到呢。”在顾辞错愕的目光中，韩泽扬相当爱怜的将她望着。
他不会相信那个什么狗屁机构，倘若他们能在问题刚刚出现就及时介入，他还不会对他们这么嗤之以鼻，偏生他们永远只会在伤害已经造成之后才懂得挽救。
说到底，他们只是一群在纸片人与剧情之间求和的小丑罢了。
在主线力量要求顾辞必然会黑化的规则下，他们的那点作为何其可笑。
从现在开始，他要用自己的方法去挽救顾辞的命运。
他要代替主线成为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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