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死亡（二合一高虐慎入）
“4月23日,我被他们关了起来。他们拒绝为我治疗，我能感受到子弹在伤口之中摩擦皮肤，溃烂发炎。我没有求他们,但为了不让整条手臂废掉，我自己上手将子弹抠了出来。”
“4月24日,他们对我进行了刑讯。”
*
“首相,他晕过去了。”
阿尔塔星的首相南野推门而入。
仅是几天,曾经戏笑着说自己宝刀未老的人一瞬间的老了下去，整个人就像是半条腿踏进了坟土之中,面上带着浓郁的衰败之色。
南野顺着医生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看见了屋内被锁链锁在邢床上的人。
锁链将他的手脚锁住，身上鞭痕交错，汗水将他的短发打湿，他头歪在一旁显然是已经晕了过去。
南野走上前,手将他已经恢复成原貌的脸给抬起。
小Omega的面容染了一抹姝色,他唇被咬破,有血蹭在苍白的脸上。他将他的头放下，又看向了他手腕上带着的铂金环上，“这是什么？”
医生解释出声,“是个身体检测功能的手环。”
南野看向医生，“取不下来？”
医生点头,“是的，除非他自己取，可他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
南野看着青年被一根根掰断的手指,“招了吗？”
医生一脸挫败的低下头,“没有。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嘴硬的Omega。三天,一个字都没说。”
医生声音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走近，“不过，首相，我们倒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南野挑眉，“什么事？”
医生将手放在青年的小腹，“他怀孕了，大概有两个多月，如果按现在高强度的刑讯的话，多半会流掉。”
南野走上前，盯着青年的肚子若有所思。
医生见南野半晌没有出声，不确定的寻问出声，“首相，要直接流掉吗？”
“不。”南野突然出声，“他害死了我儿子，陆鸣因此几乎是疯掉。”
想到爱人的崩溃，南野盯着他，攥紧了手指，“我要他，用他的孩子赔我，赔给陆鸣。”
南野退后一步，出声，“把人关起来，用最好的安胎药，我要这个孩子健康的生下来。”
*
被从刑讯室之中放回来，奚溪就被关进了一间小房子里，小房子除了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身上只套了一件无袖的长T，T的长度堪堪能遮盖住膝盖。脚被墙上的锁链锁着，锁链的长度很短，以至于他只能跪坐在地上。脖子上被扣着颈环，他知道这东西是用来检测他的生命特征的。
房顶垂下来一条锁链，将他的双手拉高在头顶锁住，以至于他不得不直起腰身，让手没有那么累。
他不知道自己被锁在这里多久，值得庆幸的是，手环能让他知道孩子还在，他很坚强。但他知道这个情况或许并不会持续多久，因为阿尔塔星的这群人不会放过他，他这个敌国的间谍，大约到最后的下场就是被折磨到死。
有一天，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奚溪看见他们将药箱放下，拿出了注射器。
看着药水从注射器上被推出，奚溪冷凝着一双眼睛死死的将人盯着，“这是什么药？”
医生显然并不想搭理他，他掸了掸针管之中的药剂，看向身旁站着的两个人，“把他按住。”
两个医生冲着奚溪走了过去。
奚溪看见了利罗的脸，他抽回视线一语未发，他被走上前来的两个人按住肩膀，力道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奚溪偏过头看着医生放下手里的针管，拿了听诊器走上前，冰冷的听诊器贴在身上，奚溪听见对方不带一点温度的话在耳边响起，“胎心还在，恩，三个月。”
孩子，他们要对孩子下手？
奚溪的一双眸子要杀人，他挣扎着想要挣脱身后医生的束缚，然而挣扎了半天却只弄得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只能听见锁链晃动的声响。
因为那个医生实在是不想听见他的嚷嚷，让人堵住了他的嘴。
奚溪感受到右肩膀上，利罗用手指给他敲出的暗语。
利罗：“没事，别怕。”
医生伸出手，摸了摸奚溪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站起身，“可以开始了。”
他拿过刚刚吸了药的针管，走回到奚溪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被吊高的手臂。碘酒擦在血管上，针头从皮肉扎了进去，药被全部的推进了身体里。
两个人松开了禁锢着奚溪的肩膀，在利罗的暗语下奚溪放弃了挣扎。
医生带着人走了，留下了两个小护士，帮他擦身舆洗，又给他按照平时一样，输了营养液。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他嘴里的东西被拿了出来，奚溪疲惫坐在了地上。
一天一夜，奚溪发现孩子没有被流掉，药剂是安胎的，所以利罗才没有阻止。现在他能感受到孩子还好好的活着，就在这，陪伴着他。
眼泪从眼眶之中涌出，让他在他乡异国，第一次哭出声。
之后，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讲顾昱，而每隔一段时间的注射，他也再没有反抗。
他不想死，更不想这个生命离他而去。
娄明哲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来，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放过他了。再后来，他听见房间外传来了争吵声，随后外面安静了下来，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刺目的阳光映照在青年长时间没有被光照的皮肤上，让他下意识的眯起了一双眼睛。
他眼睛里看到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脚步加快，停到他的跟前。
头顶传来，一个几乎是颤抖的声音，“溪溪。”
锁困住他的锁链被他解开，贺绥将他从地上拉起，奚溪正对上那一张艳丽的面容，扯了唇一笑，“贺绥，你来了。”
贺绥手颤抖的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这才低头将人好好看着。
他现在应该是怀孕四个月了，小腹隆起，皮肤苍白到近乎病态。被他拉起的胳膊上都是针眼，好看的手指上还留着之前指骨被掰折错位留下的伤。
奚溪将手从贺绥的手中抽出来，“很丑。”
“不丑。”贺绥脱掉自己的大衣外套，将人裹住，打横抱起来，“我带你离开，送你回国。”
黑市
贺绥将人递给了守在出航口的利罗的手里，“带他回去吧。”
利罗冲着人弯了九十度的腰，伸手将已经昏睡过去的奚溪接到手里，“多谢。”
贺绥看着利罗就要将人抱走，他出声将人叫住，“等等。”
他快步的走上前，一双眸子看着像是猫似的睡在那的青年，贺绥眸中染了心疼，“我之前曾对顾昱发誓，要在这里护好他，你不知道，我在那间小屋见到他的那一刻，真有种冲动想要把那些人都给杀了。”
贺绥叹了一口气，看向利罗，“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当初利罗选择留下，就是为了今天，将人送回国。”利罗垂首，“市主也不必自责，利罗能看出，您尽力了。”
“莱蒙道尔死了。”贺绥将手放在利罗的肩膀上，“为了他的那个儿子，被首相亲手杀掉的。”
利罗垂下眉目，“他罪有应得。”
贺绥张了张口到底没有说什么。
他不想让利罗知道，这么些年，其实莱蒙道尔成为总统的走狗，是因为娄明哲告诉他，他的弟弟还活着。
“走吧。”贺绥看向一旁已经准备好的飞船，“利罗，回去之后，告诉顾昱，是星际局。”
利罗嗯了一声，抱着人转身上了飞船。
飞船上被放在柔软的坐位上的奚溪醒了过来，他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看向阿尔塔星。
利罗拿了毯子盖在奚溪的身上，“您在想什么？”
奚溪拉过毯子仰头看向利罗，“利罗，这段时间谢谢你。”
“您说什么呢，利罗护您是职责所在。”利罗坐下身，“您睡会吧，等到您醒了，就回国了。”
奚溪望向窗外，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心里有些不踏实，“我们真的能回国吗？”
利罗出声，“能。”
奚溪透过窗户看向下方站着的那个身影，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问利罗，“贺绥为什么能将我从南野的手中的救出来？”
利罗神色滑过一丝不自然，“他是黑市的市主，是星际局的人。”
奚溪蹙眉，“不对……”
南野一直听的都是娄明哲，为什么会突然听贺绥的话，并且同意将他放走？
除非贺绥他……
飞船起飞，奚溪像是想到了什么，扒着窗户向下看。
只见，出航口那个立在那的人，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从人群后走出来的不是娄明哲又是谁。
奚溪皱紧眉头，起身，“贺绥有危险。”
利罗一把将奚溪拉住，“您不能回去。”
奚溪皱紧了眉头，一瞬间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奚溪跌坐在椅子上，惨笑出声，“一命换一命？”
利罗声音微沉，“他不会死。”
奚溪看向他，“背叛星际局，等着他的就是生不如死。”
利罗沉默。
当初在他知道贺绥的决定之后，他劝过，但贺绥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利罗皱着眉看向奚溪，“其实，他还有……”
利罗的话说了一半，飞船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随后，船舱的门就被人打开。
奚溪就看见对方举起抢，对准了利罗。
奚溪瞪大了眼睛，“利罗！！！”
*
立在航口看着飞船离开的贺绥正准备离开，一把抢就对准了他的后脑勺，随后，他听见娄明哲的声音在身后阴森森的响起，“贺绥，你竟然敢背叛星际局。”
“所以呢？”贺绥笑了笑转过身来，“人走了，你们还是拦不住他。”
“天真。”娄明哲笑出声，“贺绥，你当真觉得你做的这些，星际局都不知道吗？”
娄明哲抬眼看向天，笑着吐出了气泡音，“'砰'。”
贺绥瞳孔一缩，猛地回过头。
他就看见天际之上已经远去的飞行器，在空中爆炸。
贺绥红着眼一把揪住娄明哲的衣服领子，“你杀了他？！”
娄明哲面上的笑意不减，抬手招呼了手下上前。
他看着手下将贺绥按住，他伸手拍了拍贺绥的脸，“他死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带走。”
*
亚瑟联邦帝国
莱森捏着终端伸手推开中控室的大门。
中控室之中一直站在那等着飞船入境的顾昱，听见声音转过身来。
莱森捏着手中的终端将在场的人扫了一眼，他看见议长白斯南，指挥长蔡坤，秦霄，钱威，白止，所有人都在这等着奚溪归国的飞船在面前的显示屏上滑过的瞬间。
顾昱摘下耳机，“出了什么事？”
“上将……”莱森攥紧了手中的终端，他不敢去看顾昱看过来的眼睛，低着头在终端上点了几下，将视频投在了面前的大屏幕上，“您……自己看吧。”
视频，是飞船爆炸的瞬间。
顾昱压着嗓音，声音几乎是颤抖的问出声，“这是什么？”
“还有一些视频是阿尔塔星那边传来的，是奚少被刑讯的视频。”莱森将手中的透明小袋伸出，“还有……遗物。”
顾昱迈步上前，眼睛落在莱森递来的袋子上，他伸手接过，就看见小袋子里，放着一支铂金手环。
顾昱将手环从袋子里掏出，放在手中，看见手环上沾染了血，而它已经停止工作了。
停止工作代表着什么，顾昱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手一寸寸收紧，突然发难揪住莱森的衣服领子，声音极尽颤抖的低吼出声，“我问你这个是什么？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遗物……是阿尔塔星送来的。”莱森别开眼，将头垂下，咬紧了唇，话从齿缝之中逼出，“上将，奚少他……他死了，您节哀！”
下一刻，攥着他领子的手松开，莱森就看见顾昱一直在强撑着的身体朝着地上栽去。
莱森一把扶住，“上将！！医生！医生在哪？”
*
病房外，莱森与医生在吵架。
“什么叫血液系统紊乱，人病危？我此前不是就把解药给你们了吗？”
“上将之前拒绝了。”
“打，现在打。”
医生快速的去拿解药去了，莱森拉开病房的门，就看见顾昱醒了过来，整个人虚弱无力的吐出声，“不用了。”
莱森看着他，声色平静的开口，“上将，您不想活了是吗？”
顾昱没说话。
莱森看着他把玩着手里的铂金手环，攥紧了手出声，“奚少是在阿尔塔星因公殉职，那些人都没有死，您怎么能死？阿尔塔星侵犯我国土，伤害我国将领，上将您打算撒手不管了吗？”
“还有奚少的父母，他们好不容易得到儿子，您连个交代都没有，就要走了吗？奚少好不容易冒着生命拿到的解药，您想让他白死吗？！”
奚溪的名字让顾昱攥紧了手中的手环，他看向莱森，“我不能死。”
莱森：“对，您不能死。”
病房的门被医生从外面推开，医生不敢上前，看了莱森一眼。
顾昱看着医生手里的解药，出声，“打吧。”
莱森看着顾昱妥协，立刻招呼着医生上前，省得他反悔。
看着解药被推进体内，顾昱死死的攥着手中手环，手环划破皮肤嵌入进肉里。
*
“中校奚溪因公殉职，在职期间，为帝国做出杰出贡献，授予一等功，升上校衔。”
当天帝国下起了大雨，顾昱从军事法庭出来后就跪在道格拉斯的家门口，从早上到晚上。
路灯亮起，大雨将身上浇的透湿，雨水顺着短发从脸上滑落而下，流淌在地面上，汇入地上的水里。
半晌，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顾昱看见管家打了一把伞，走到他的面前，将伞打了过来。
顾昱：“管家……”
“上将你走吧，他们不想见你。”管家叹了一口气，“道格拉斯好不容易迎回二爷，没想到二爷福没享受两天，就……夫人这两天昏过去几次，总统阁下一直在照顾她。还有老爷，他……他也难受。”
顾昱攥紧了手，“我明白。”
顾昱撑着手起身，身子被冰冷的雨水冲刷了一天早已经麻木，他拖着身子踉跄走在雨中，像是个失去了灵魂的孤魂野鬼。
管家张了张口，到底什么话也没有出声，转身回了别墅。
一直等在外面的莱森，看着人出来，立刻拿了毛巾撑着伞上前，“您怎么被淋成这样？”
顾昱一语未发，莱森觉得原本还有点人情味的人在此刻变了。
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人，而随着那人的死，全部敛藏。
莱森抖了抖身上的冷气，跟着人进了车，刚坐进去就听见坐在身后座椅上的人，出了声，“把刑讯的视频发我。”
刑讯的视频，莱森已经看过一遍，里面实在是……他怕顾昱再受什么刺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您还是别……”
莱森在对上顾昱的那一双冰冷到毫无感情的眸子后，将剩下的话全部的咽进了肚子里，他掏出终端将视频给人发了过去，随后坦白出声，“其实……还有一件事。”
顾昱伸手将视频点开，“讲。”
莱森咽了一口唾沫出声，“奚少死的时候，其实怀了身孕。”
车内一瞬间陷入了寂静当中，
只能听见视频里青年被鞭子抽打时候发出的闷哼声，像是个钝器一下又一下的剐蹭着心脏。
顾昱手指抚上青年昏迷过去的脸，随后手指向下，停在他的小腹上，“几个月了？”
莱森：“三个月。”
顾昱将颤抖的手指快速的拢进袖子拳头里，阴冷的声音从齿缝之中一字一句的吐出，“阿尔塔星，欺他，辱他，伤害他，我要让他们加倍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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