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外头村子里的鸡就此起彼伏的叫起来，把个孟停停吵醒了，她眼睛一睁，一骨碌爬起来爬到房顶上，对着全村的鸡破口大骂，鸡没骂消停，打鸣的尾音依旧拖得长长的，倒是把屋里其余人都闹腾醒了，傅易屿扛着陈润川，让他也爬到屋顶上，好说歹说把孟停停拽了下来，黑熊的起床气撒完了，这个鸡飞狗跳的早起仪式才算完成。
村子有人家的屋头上，有白雾似的炊烟，大山里林木清新的气息，又夹杂上了烧柴火的味道。
这户人家起的也早，在屋子里准备早饭，也简单，白米粥就小咸菜，估计这东西他们这里不缺，也就挺大方的招呼傅易屿一行人去吃，没说收钱的事。
傅易屿在院子里就着井水漱口洗脸，昨天累了一天，晚上又没睡好，整个人都倦怠的很，，他打了一盆水，兜头从头上浇了下去，冰凉的井水冻得他一哆嗦，总算清醒了点。
“傅哥。”小陈走过来。算起来他俩一届的，但是傅易屿比她大了几个月，她就也管他叫哥。
“咋了？”傅易屿拿毛巾擦了擦脸。
“昨晚上那个手……”小陈有点犹豫，“你觉得是死者的吗？”
“我都没看着，一直都是你们在说，我回头什么也没看见。”傅易屿挺郁闷的，“都让你们吓懵了都。我也来没多久，不太懂，要不你问问于哥或者张哥。”
“哎。”小陈露出了点难色，“我是警校出来的，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以后当警察要出现场见尸体，我也不信神神鬼鬼的，那会不害怕。可一毕业就调进了特勤处，一天净看这些了。要是妖也就罢了，鬼魂之类的我就……”
傅易屿懂了，小陈这样无鬼神论的思想教育出来的，被特勤处弄得信仰崩塌了，她不好意思和自己队里的人说自己害怕，又觉得他俩都是实习生，兴许能怕到一个地方去。
傅易屿想了想，安慰她，“没事，慢慢学呗。在这学点本事还能防身，何况你刚来的，你就在后面站着就行，不要你往前冲。”这话说完，又觉得在后面站在可能更危险，小陈也琢磨起了昨晚的事情，他又改口，“别站后面了，你往中间站吧。”
小陈噗嗤笑起来，看他一脸倒霉催的样子，“昨晚上你不害怕吗？你肩膀上，脑袋上，那么黑的三个手印，我完全懵掉了，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站。”
“我没看到主要是，倒被你们吓的挺害怕的。”他实话实说，“也不疼不痒的。”
“你说那到底是什么吗，会是鬼吗？”
“谁知道呢，注意着点吧。”他皱眉，“这村子本来就接连死人，肯定有问题。你晚上要有事出去尽量和孟停停一起，在这别落单。”
小陈缩了下肩膀，心有余悸似的，“我才不出去。”
孟停停趴在二楼木头栏杆上抽烟，嘴边缭绕着细密的烟雾。
傅易屿冲小陈笑笑，嘴巴才咧了个弧度，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觉得被人使劲往右一推。
“哎……”他毫无防备，右脚还留在原地，左脚先劈叉过去，几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洗脸盆里。
“我操。”傅易屿屁股冰凉冰凉的，只懊悔刚才那凉水白冲了，这会才是从头到脚透心凉。
“傅哥。”小陈看傻了，屋里的人闻声出来她才想起来去拉傅易屿，“怎么了这是？”
陈润川和于成义他们纷纷出来，看见傅易屿的狼狈样也都问出了什么事。小陈说道，“我们两在这说话，然后好像有谁推了傅哥一把。”
“我天，这□□的也不消停。”陈润川说，“老傅你这啥体制，咋还招阴呢。”
“这东西怎么尽往小傅身上招呼？”连于成义也觉得奇怪。
“见了鬼了。”傅易屿顶着个湿屁股搓火的很，好在穿的是黑裤子，不然他妈的尿了似的，骂骂咧咧的进屋换衣服去了。
他正换着陈润川就推门进来了，“你能不能敲个门？”傅易屿下意识的拽过被子，一看是他又放下了。
“老于担心你一人呆着，让那鬼给薅走了。让我来盯着。”
“真他妈的。”傅易屿也烦，“他妈的。”
“不觉得奇怪啊。”陈润川冲他挑眉，“这鬼专冲你来，啥也不干尽吓唬你。”
“你想说什么？”傅易屿听他话里有话。
“不觉得像一个人吗？”陈润川说，“也是刚才老孟提了一嘴，不然我还没想起来。”
傅易屿心里一动，“孟停停说什么？”
“她看你和小陈有说有笑的，就说了句，小傅又在这作死。我刚准备问她什么意思，你就让人给撅了。”
傅易屿听他这么说，还真觉得很像了。
像她能干出来的事。
他俩收拾好了出去，于成义小陈和高原正在水井旁边这看看那看看的，也是一脸的理解不了。高原见傅易屿出来就招呼他，从兜里掏了个折成三角的黄纸来，“把这个带上吧，镇邪符。”
“这事也还真蹊跷……”高原不信邪的很，掏了一兜子符纸这里烧烧那里烧烧，都是安安静静的落灰，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傅易屿隐晦的劝道，“高哥，你那还是省着点用，这么看这鬼没事不会轻易出来……”
院子里折腾的热闹，王田默默的站在孟停停旁边，低声说“你感觉到了吗，好强大的灵力。”
孟停停瞥了他一眼，回过过漫不经心的吐了口烟，半张脸雾蒙蒙的，“回头介绍你们认识。”
王田：“什么？”
“你这小蝙蝠精没见过世面。”孟停停说，“你别管了，人小两口吵架呢。等人来了，给你引荐一下。”
到了七八点钟天完全亮，日头渐渐烈了，五保村村委会一群人才听到消息赶过来，一见张合就亲热的握住他的手，“领导们来了咋不早点说，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村里人被这一波波的公安疾控闹得，本来都还挺热情的，后来迟迟没有结果心里也有点意见，再有官方的人来也就没那么热络。心里觉得都是来走个过场，反正都解决不了他们村这怪事。
昨天收留他们几个的这家人也是差不多想法，村长意思意思的训了这家的主人一下，半真不假的，就将傅易屿一行人迎到村委会的房子，安排着住下。
“村长。”有个中年男人进来敲门，“村东宋大成的尸体，昨天是叫二麻子拉车给送山里埋的，结果二麻子老婆刚才来说，走了一天一夜的还没回来，想着是不是出事了……”
*
“走这条路尸体往哪里送？”这道山路从村西出头，直直入山，两边山崖倒是鸟语花香的，就是路烂。
“到处都是山，随便找个地方也能埋。”村长说。
“就这么简单？”傅易屿走在半干的山道上，一路躲着泥巴坑走，其他人也是一样。只有五保村的人习惯了，踩一裤子泥也无所谓。
“宋大成光棍一个，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死了好几天才给人知道，也没留下家财，没办法，就找人拉走埋了。”
这路是转着弯往山里延申，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前面路上倒着没人管的一辆木板车。
再走的近点，扑鼻一股恶臭，木板车周围苍蝇嗡嗡的，能看到草席下面一只烂透的死人胳膊。
“这味儿……”
村民都捂着鼻子不敢过去，王田和张合面不改色的，走过去掀开草席，露出一张青白流脓的男人脸，村长远远看了一眼，使劲点了点头。
这是发病死的那个。
尸体公安和特勤已经来人验了无数遍，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只是常规的检验了尸体身上的异常气息，没有发现异常，几个人也就在路边上挖了坑，给就地埋了。
“这里的草有踩过的痕迹。”陈润川发现一处异常就招呼大家来看，山路边乱糟糟胡乱生长的草丛里，有一处的草歪了半边，看着很明显。
“那个人会不会从这里掉下去了？”傅易屿说。
“有可能。”
“下去看看吧。”陈润川拍了拍手。其他人在忙着处理尸体，也就傅易屿陈润川和孟停停准备往山崖下面去。
“这崖怎么下去？”陈润川问。
“挺远的，得从前面路走，然后绕下去。”村民答。
傅易屿：“带个路？”
“你俩慢慢找路，我就从这下。”孟停停拍了拍手，这就准备从这崖边跳下去，好在陈润川眼疾手快的把她抓住了，低声说，“你吓唬谁呢，这都是普通村民。”
谁知那村民听说要下去立刻摆了摆手，“带不了带不了。”
这一下引起众人奇怪了，村民便给他们解释，“这崖高的很，要走很远的山路。”他伸手给他们比划，比了个大圈，“而且顶前面靠近死小孩山，那路平常都没人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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