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呸不要脸
原来的贾南风因为知道后娘不可能给她筹划,早就自己攒了私房钱也做好了嫁衣,连嫁妆也攒了一些,如今统统的落到了现在的贾南风手里。
趁着“新房”里只有她一个,贾南风嫌弃的扯扯身上红色的衣裳——这身衣裳虽然是红色的,但是布料却极差,也不知道原主是从哪里找来的,破破烂烂的,总感觉一扯就破了,穿在身上特别的没有安全感。
她又去看带过来的那个小箱子,木质的箱子里零零碎碎的装着些衣服,一年四季的加起来一共也没有几件。对了,还有一个装着碗盘粮食的竹篮,也让那些人给提过来了,这些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贾南风撇撇嘴,干脆躺床上,翘起二郎腿,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结果第一眼就落在了不知道多久没拆洗过的床帐上——帐子灰白,上面补丁摞补丁。
“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趁着没人,她把积攒了一天的叹息吐出来,狠狠的闭了闭眼。
她贾南风是最不会认输的人,家里穷她就好好赚钱,相公瘸了,看在他长的还不错的份上,就先留着,至于那个小丫头和那个老太婆,反正也吃不了多少粮食,就先养着罢。贾南风这么想着,拍拍手,干脆站起来收拾她那点家当。
赚钱归赚钱,不管现在有的还是以后赚的,那都是她自己的,当然得找个稳妥地方收着。
贾南风握着手里的碎银子,开始满屋子转。
转什么?
当然是找地方放钱啊!
“吱呀!”房门突然被推开,贾南风弯着腰的动作一顿,佯装自然的回头,“什么……”事啊?后面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
大腿还没门槛高的小丫头把门推了一条缝,从门缝里瞄了瞄,才搬着自己的大腿艰难的迈过门槛,从门缝里挤进来,跟个球似的翻了进来,“姨姨!”她看着贾南风以后,立马欣喜的叫人。
“额,小若若。”
贾南风已经把钱袋收好,看她一摇一晃的小跑着过来,也顾不上别的,连忙把人揽住,“什么事?”
“嘿嘿,来看姨姨。”小姑娘站在她面前低头玩了会手指,才想起来回应她的话,说完又从小布兜里掏出一个水煮的鸡蛋,胖乎乎的小手举着送到贾南风的眼前,“姨姨吃。”
贾南风看着眼前的鸡蛋,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原主本来就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她这一天更是连口水都没喝过,眼看着天都快黑了,这个时候看着什么都想吃。
贾南风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开始剥鸡蛋皮,嘴里顺口问道:“这鸡蛋谁给的?”
“胖胖。”
“谁?谁是胖胖。”
“就是胖胖。”
贾南风噎了一下,撇开头。她还以为是陆家母子让小孩子送来给她吃的呢,心里竟然还受宠若惊了一下,然后就理所当然的把鸡蛋给吃了,吃了,吃了……已经吃了。
她贾南风虽然没不讲什么伦理道德,但是也不至于抢个小孩吃的。
贾南风看着手里的鸡蛋壳,有些不知所措。要不然,等再有鸡蛋,还她一个?
“吱!”门有开了。陆母端着一碗一盘放在桌子上,“南风啊,没吃东西饿了吧,外边还有一会,你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这就尴尬了……贾南风手里还握着鸡蛋壳呢!
不过陆母确实眼神不好,就看着陆若正站新媳妇身边呢,连忙招手,“小若,你姨姨,不,以后要叫娘亲,你娘亲要吃饭,你出去跟大牛二牛一块玩吧,”还不忘叮嘱,“离林老爷的少爷远着些。”
十分听话的陆若十分听话的冲着贾南风一笑,用小布兜装了鸡蛋壳,倒腾着小短腿就从翻过门槛从门缝里钻出去了。
贾南风这才松了口气,原本心里想的以后有了钱就一个人吃香喝辣的计划开始动摇——要不然,再带上这个小家伙?反正她人小,也吃不了很多,等她大了就真的不管了。
新郎伤了腿又是二婚,新娘子还是全村男女老少避着走的,这场婚礼也没热闹多久,大家意思意思吃了酒席就各自归家了,就剩下帮忙的婶娘收拾东西,还有一个声音挺大的女人,不停的嚷嚷,满院子人就听她在那说话了。
贾南风耳朵灵,吃了个半饱之后坐床上昏昏欲睡,把外边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嗓门拔老高、冲着陆母一个劲嚷嚷的女人是陆母的大儿媳,当然也就是她的大嫂。她打包了厨屋的剩菜,还想着把肉带走,但是陆母不愿意,这才吵吵了起来。
贾南风躺床上眯了眯眼,这声音,不就是下午那会说过了吉时那位嘛,她还以为是哪家的长舌妇呢,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人。”
本来就住一个村子,原主又对陆成觊觎许久,早就把陆家打听了一个一清二楚,只是贾南风初来乍到一时没对上。陆母和陆成他老爹就生了俩儿子,小儿子陆成是老来子,自然多照顾一些,对待已经十一二岁能干农活的大儿子陆兴就放松了些,那时候心眼小的陆兴就记住了。
后来陆成一辈子没成亲的三叔回来,想要找个孩子带着教练武打猎,因为陆成才十二三岁年纪小好教导,又比陆兴有天份,就时不时带着他练武进山,也算是学了一门手艺,那时候已经成亲的陆兴和他媳妇孙氏就更不乐意了,觉得是爹娘偏心把这么好的事给了陆成,干脆直接分了家,也不管爹娘,统统留给能赚钱的陆成。
据说后来陆成摔断了腿,那夫妻俩可是好好幸灾乐祸了一回。
啧啧,这陆家大伯和大嫂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贾南风心里感叹了一会,又听到外面陆老太婆可怜巴巴的说什么肉要留给陆成和若若补身子,还得给新媳妇吃,顿时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这是她的肉!
院子里燃着小堆柴火,还有一盏油灯,照亮了院子和厨屋的一小片地方,陆母站在院子里扯着挂肉的绳子,一细条肉被那位大嫂紧紧攥在手里,碍于在场还有同村的妇人,没好意思直接下手抢,嘴里却是不干不净的说着这那的。
“娘,这是大嫂吧?”贾南风还穿着白天那身裙子,夜风一吹,飘逸倒是飘逸,站在阴暗里,浑身暗红,倒是跟个女鬼似的。她说着话又迈了一步,把整个脸都暴漏在灯火下,脸庞白皙娇艳,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气场。
“呦,这不是贾家大姑娘吗,啧啧,穿这么一身,又想勾谁啊?”那孙氏一眼就看上了她那身衣裳,想当初她成亲的时候,就扯了块红布盖头,那盖头后来还给大柱做了个小包被。
“孙氏!”贾南风还没说什么,陆母怒了,手里的绳子拽的更紧了些,“少胡吣!哪里听来的胡话就胡说。”
贾南风“嗤”的笑了下,也不跟她多废话,趁着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没注意,一把把肉抢到手里,连陆母手里揪着的那根绳子也给拽过来。
孙氏手一痛,肉就被那“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给抢了,顿时破口大骂。
正好几位妇人都收拾完了,看事不对悄悄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她们三个女人,她看着嘴里不干不净还在骂的女人,眼珠转了转,故意趴她耳边,“今天是陆成和弟妹我的新婚之夜,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嫂这个时候还不走,是想留着看?”
孙氏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时臊红了脸,几句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终就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呸!”没羞没臊!转身就走了!
“她,怎么……”陆母耳朵不好,大晚上的眼神更不好,只看着两个儿媳妇似乎说了几句话,那大儿媳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连打包好的菜都不要了。
贾南风第一次笑的开怀,“没事,娘,她就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孙氏虽说是个粗俗妇人,但是都是嘴上厉害,平日里隐隐约约的说个荤话,就觉得说过了,哪里听过贾南风这么直白不要脸的。
陆母心里叹息一声,也不管怎么样了,先去关门。谁知道大门突然又被推开,孙氏转回来拿过放一边的剩菜,又朝新弟媳吐了口唾沫,“不要脸!”
贾南风顿时乐了,回头对上陆母一头雾水的样子,干脆笑出声来。陆母想不明白,干脆去烧水,“我去给烧热水,你累了一天了,先去吃饭吧。”
随着院子里安静下来,一个隐在暗处的高大身影低下头,扶着不知什么东西,又蹭回了屋里,坐回床沿。陈旧的被褥里,裹着一个睡的安稳的小团子。男人看了一会,目光柔软。
陆家这座茅屋是陆老爹还在的时候,跟大儿子分了家建的。因为地方偏,院子很大,这些年零零碎碎的又建了几个屋子。陆母带着陆若一起睡西屋,陆成本来和妻子住东屋,因为要办喜事,就把东屋收拾起来做新房,他暂时搬到了东边一个平日里放杂物的屋子,反正他只是断了一条腿,扶着个东西自己就能挪动。
贾南风吃饱了肚子,就着陆母烧的热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就自觉的回了之前待的东屋。
屋子里空无一人。
贾南风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希望。
对于那档子事,她其实是十分热衷的,原主当初看好陆成,也未必不是出于这个目的。但是她再热衷,也想象不到跟个刚断了腿的伤残做那种事。
啧啧,她决定了,如果一会他过来,她愿意对他温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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