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大叔与人体锻造（其一）
听到了我的话，希姬波娅猛然睁开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
“就像你不愿意和我多说话一样，我对你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选择权交给你，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就相信我。当然，我话说在前头。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救得了你们。成功率……两三成吧。”
“救我？你？”
希姬波娅重复了一下我的话，突然露出了绝望的笑容。
“省省吧，斋和。你根本不配救我，对古拉格的尊严视若无物的你，轻而易举就把我的希望破坏得干干净净的你……居然说要救我。太讽刺了。杀了我吧斋和，不要怜悯我了。我怀抱的是古拉格的尊严，至少应该像一个战士一样死去。”
她的身上逐渐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我看着飘落的雪花，又把视线移向希姬波娅。
“我没时间和你耍嘴皮子。战士就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这种地方。”
“死在哪不一样呢？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我握紧了拳头。
“希姬波娅。不管你坚守着是怎样的信念，我希望你明白。你现在的身体里不止你一个人，还有戈尔兰多。我觉得你没权利决定这个身体的生死。”
希姬波娅哼了一声，向边上吐了口血。
“兰多姐姐也一定会认可我的。我们都是米斯特岗的人，都是古拉格的末裔。”
我从地上捡起来希姬波娅的魔剑，红色的大剑晶莹剔透，看起来就像是宝石一样。但是握在手上，一种森然的寒气入骨。剑在我手中不声不响地停留着，就像是在低沉地询问我“要使用吗”。
我把剑丢在地上。
“我答应过戈尔兰多，要带她回多普诺瓦。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死在这里。如果你不肯答应的话，我就只能用武力解决了。”
希姬波娅直起上身，笑容带着讽刺。
“武力？你能怎么——”
希姬波娅没有说完。
我把她压在身下，两只手紧紧压住她的双臂。
“我希望你明白，不要让我做多余的事情。”
希姬波娅的瞳孔颤抖着。
我自上而下盯着那双眼睛。
“混蛋……”
大概是明白了我是认真的，希姬波娅骂了一声。
“要我道歉也可以。虽然我不认为扔掉那把剑是什么错误，但是我讨厌无用的尊严。我这个人没脸没皮，但是道完歉，你得听我的。我收回前面的话，这个选择权不在你的手上。”
希姬波娅扭过了头。
“从我身上下去……我知道了。”
希姬波娅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现在的姿势确实有些不太雅观。一声不响就把女孩子压在身下，看起来就像是猥琐大叔一样。我虽然是大叔，但是不猥琐。
我从希姬波娅身上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卡洛娜。
我的天……卡洛娜的眼神看起来可有些可怕啊。
我挠了挠头。
希姬波娅看起来很不情愿地站起来。
“我也把话说在前头……我对你不抱任何希望。”
我也没说话，走向山顶中间的大坑。最上面的岩浆已经凝固了，变成漆黑的硬壳。我啧了一声，从地上捡起希姬波娅的剑，两三下捅穿了硬壳。之后把脚放上去，就像是踏冰一样连续跺了几脚。硬壳立刻剥落了。
我向下看去，岩浆已经降到了一个相当低的位置，锻造塔里面依然是雾气缭绕。不仅如此，几乎所有的立足之处都被岩浆冲毁了。
我向后看了一眼希姬波娅。
“别这么说啊，小姑娘。我对你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
“诶？”
希姬波娅愣了一下。
毕竟是古拉格的末裔，我还是相信那份意志不会轻易终结在这个地方。我向下看去，说实话，我真不想再下去一趟。光是看到那涌动的岩浆，我就会想起呆在里面无路可走的时光。
背后传来希姬波娅琐碎的声音：
“哼。原来如此……你就是用这种手法欺骗的姐姐吗……”
啥玩意儿。
我确认了一眼希姬波娅的情况，她的身体崩坏情况逐渐严重。
其实原来应该到不了这个程度的，但是被“想要杀死我”这个意志驱动，把大量的生命力投入到魔剑中。虽然从外表上还是看不出来。但是如果用看剑的方式去解析的话，会发现希姬波娅的身体逐渐布满裂痕。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的恐惧感。
我向浮在空中的卡洛娜比了个OK的手势，她点了点头，抱着伊兰逐渐降落到山顶上。
“请多小心。师父。”
“和哥……”
我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笑容：
“没事儿，我斋和什么时候出过问题。锻造的事包在我身上就成，你们也别太担心。等回了多普诺瓦，咱们在好好说说话。到时候卡洛娜，你再把你的恐惧告诉我就好。这样，卡洛娜，你带着伊兰去下面等吧。上面怪冷的。”
卡洛娜牵着伊兰的手，小伊兰眨着红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望向我：
“和哥、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答应你的哟。”
卡洛娜的神色有一点担心。
“师父……”
我伸手摸了摸两个人的头。不知不觉，我已经练就出一次摸两个人头发的绝技了吗？
“我啊，在梅里斯校长过世之后，就是全天下超一流的锻造师。如果我做不到的话，谁来做呢？撇下这个不谈，怎么可能会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呢。”
卡洛娜立正站好，左手放在剑柄上，右手轻轻搭在胸口。
这是搜查官敬礼的姿势。
“说的是，师父。我相信您。”
“要、早些回来啊、和哥。”
伊兰断断续续地说，卡洛娜轻轻把她抱在怀里，最后看了我一眼，从山顶一跃而下。银光闪烁，她的靴子上猛然生成银白的翅膀，光屑纷飞的同时，卡洛娜的身影俯冲而下。
等到两个人消失不见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不屑的女声。
“不愧是行家里手，骗人都骗的那么行云流水。”
希姬波娅在我后面双手抱怀，挖苦道。
我盯着下面咕嘟咕嘟响的岩浆。
“反正上贼船了，干脆向前开吧。不过我可不想在这触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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