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善后
第十九章善后
尼斯洛克和幽姬的战斗刚刚开始就被奕豪突如其来的大技给打断，而即使如此，短短几分钟的激烈冲突也给双方带来了损伤，铁兰的黑翼上可以看到明显的折痕，而尼斯洛克也的右手上也有着被斩魔剑划出伤痕，虽然不到影响战斗的地步，但目睹奕豪“爱的轰炎”的狂暴，以及皇龙的无上神威后，这头闻名天界的“巨鹰”还能否继续保持斗志，却是让人怀疑的问题。
当然，奕豪这边也没有趁火打劫的打算。毕竟刚刚才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若不是皇龙出手相助，那现失去斗志的人估计就不会是眼前的权天使了，所以若尼斯洛克愿意就此住手，乖乖返回天界的话，那对奕豪而言可是再感激不过的事情。
“魔人……”权天使的鹰嘴初次漏出声音，融入坚定信仰和觉悟的，沙哑而低沉的声音。“我无意与你战斗，但迎回圣女却是我被赋予的任务……既然被赋予了任务，那就必须要完成，如果你执意要拦我前面的话，那我就算是赌上性命！也要把你堕落的灵魂挑这枪尖上！”说到这里，尼斯洛克就像要加强语气似的挥振着手中的长枪。
“朗基努斯之枪……”看着那枚黑黝黝的长枪，奕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跟着却禁不住轻笑出来。“呼呼，天界还真懂得废物利用呢，拉斐尔之后，这把枪又到了你的手上么？”
“魔人，即使你的背后有地狱支持，也不许侮辱主的荣光！”尼斯洛克以恐怖的目光瞪着奕豪。
“哼，地狱吗……”奕豪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如果莉莉丝冒出来的话。对他来说反而是头痛的事情。“算了，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倒是你刚才提到地圣女，那是谁？既然说到我会阻止，该不会和我有关系的人吧？”
“唔……”被如此询问的尼斯洛克却不知为何露出艰难的神情，迟疑几秒钟后一振圣枪，以强硬的语气说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只要乖乖离开这里就好了！还是说。想尝尝天界圣火中受万年煎熬的滋味？”
“看来谈判是破裂了呢……”奕豪眯起眼睛，他是那种“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格，但反过来说，当面对赤裸裸的威胁，也很容易被挑起火气。“就来吧，天界地战鹰，就让我来好好告诉你。对待强者应有的礼仪……姐，这里交给我来应付，下面的静雨她们就拜托你了。”目光的余角瞅到铁兰正向这边飞来，奕豪如此嘱咐着。
“破灭的魔人……”尼斯洛克以近乎憎恨的目光看着奕豪。“我不知道你那里获得了这异端的力量，但仅仅这种程度就想和全能的主对抗。再没有比这无知地妄想了！”尼斯洛克说话的同时展开了神域，作为统率权天使的战将，他有着调动麾下权天使的权能，而其神域则能突破位面的界限。将天界地援军源源不断地召到凡世来。
因此，当看着接二连三他周围浮现的，数以千计的权天使时，奕豪都忍不住乍了下舌头。
“我靠！难道天界的传统就是倚多为胜吗？”
有过先前那几乎就要造成天灾降世地后果，奕豪再不敢随便使用“爱的轰炎”这类广域杀伤的大技，但要一一解决眼前高达四位数的权天使，技术层面上又太过艰难。
就奕豪踌躇不决的时候，远方的天际突然传来奔雷的声音。对峙中的两人转头望去，却露出截然不同地神情。
看着那只宛如黑色洪流截断天空的梦魇战骑，奕豪愉快地笑了出来，而尼斯洛克则咬牙切齿地瞪着跑前面的那名黑铠骑士。
“哟，贝尼斯，雅典那边已经没事了吗？”奕豪向魔神贝尼斯打着招呼。
“嗯……”魔神贝尼斯纵马停奕豪面前，然而语气却带着罕见的迟疑。“刚刚的神威，连撒旦都比不上。究竟是……”
“这个。刚刚有位不得了的大人物来过，不过她应该是站我这边的。”奕豪也只能这样解释的。
“是吗……”或许是处于对魔人地信任。贝尼斯没再追问下去，目光转向另一边地尼斯洛克以及他麾下的权天使，沉默地举起右手，梦魇战骑随即他身后排成整齐地冲锋阵势。虽然经过和海兽的激战，但这群地狱精锐的身上依旧看不出多少疲劳的模样，那宛如铁一般沉默的黑三角，向四周放射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杀气。
混沌狭间中长久对峙的宿敌，又凡世不期而遇，尼斯洛克瞪着眼前的魔神，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低吼声。“魔神贝尼斯，即使和权天使军团开战，你也要庇护那破灭的魔人吗？”
尼斯洛克愤怒地挥动着双翼，而他周围的权天使也随即改变了阵型，以巨鹰为中心向上下左右延伸，由平面转为立体，远远看去就像虚空中竖起一面巨大的盾牌，天使的身影几乎占据了全部的视界，成千上万对散发着神光的羽翼以相同的频率整齐挥动，由此而生的强烈视觉冲击直接带来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
“该死的，居然是霸邪灵阵……”权天使的神息化成无形的风涌过来，奕豪感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霸邪灵阵是天使军团擅长的战术，虽然单个天使的数量相对弱小，但若把数以千计的天使的力量集中到一起，那就绝对不再是单纯倍数相乘的关系，此刻作为神力汇聚点的尼斯洛克，大概已经拥有直达主神位的神力，同时还有着近乎无限的灵力作为后盾，实没有比这难缠的对手。
黑色的矛和白色地盾，空中沉默地对峙着。双方散发出的气息旗鼓相当，而无论任何一方都有着超越凡世法则的权能。若是双方这里开战的话，那爱琴海沿岸皆会受到波及，或许后果比遭受海怪袭击还严重也说不定。
“贝尼斯，这里不适合开战。”奕豪皱眉提醒着魔神。
“知道……”暗骑士举着右手并没有放下，而对面的尼斯洛克也是引而不发，双方都顾虑到对人世造成的巨大破坏，因此谁也没有率先动手的打算，但也同样没法就此退却。那条看不见的细线两端。系着天界和地狱地锋利的宝剑，只要稍有动摇，就立刻会为人世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为避免这结果，必须要有人把这两把剑放入鞘中，奕豪没办法担任这样的职务，并非因为缺乏力量，而是源于立场。尼斯洛克的眼中，他毫无疑问被划到了地狱的一方。若是勉强介入的话，只怕反而会引起对面的强烈反弹，同样地理由，铁兰和静雨也不可能居中调解。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紧绷的空气几乎刺痛了肌肤。凝固着沉默的对峙中，双方的敌意悄然无息地膨胀着，已经到了自制力的临界点。梦魇战骑手中地黑枪，还有权天使手中的银剑。都呈现出轻微晃动的痕迹，并且有逐渐加大的迹象。紧绷到极限地神经，每一秒钟都有可能骤然拉断，任何一个权天使，或者梦魇战骑，的意外动作都会导致一场灾难降临人世。
就所有人呼吸转为急促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声叹息太过轻微。以至于就连旁边的静雨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等她几秒钟后注意到时，发出叹息的人却已经踏进了前方虚空的涟漪。
“青……青菱？”
静雨愕然看着青菱眼前消失，而紧跟着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神威却由上方涌来，妖狐地注意力立刻转了过去。
一头海兽由虚空的涟漪跃出，其半身隐于波澜之下，半身浮虚空的水面。它的背上站着一名青衣的少女。朦胧的头纱遮住了大半脸孔，因而看不清楚其容貌。然而那纤细的手中却握着一柄几乎比她身高还长的夸张神器，正是先前被奕豪扔进虚界空间地海神三叉戟。少女地手中，三叉戟发出和伊利手中时截然不同的绚烂神煌，这神煌映入尼斯洛克地眼中，铺天盖地的千万天使向她一致低头致敬。
“收手吧，尼斯洛克……”淡淡的声音让巨鹰收拢了羽翼，少女转向魔神的方向，声音就如同其容貌蒙上了一层轻纱。“无论时间或地点，这里都不适合天界和地狱开战，因此也请地狱的诸位此收手吧，拜托了……”
少女向着魔神低头拜托，贝尼斯虽然一开始显出踌躇的模样，但后还是无法怀疑她的诚意，举着的右手向旁边挥了挥，身后蓄势待发的梦魇战骑也随之放低了枪尖。就众人齐齐松了口气的时候，旁沉默着的奕豪却发出疑惑的声音。
“等等，姑娘，你是……”
奕豪就像要确认什么似的打量着海兽身上的少女，然而对方却显出怯懦的模样，偏头回避了奕豪的视线，轻轻一挥三叉戟，凭空涌出的海浪顿时遮蔽了身影。海浪几秒钟后湮没，而少女却原地消失了踪迹，等奕豪把目光转到尼斯洛克的方向时，却发现空中也只剩下一圈圈还扩散的涟漪。
来得唐突的天使军团，去得也是同样突然。静静的海天上，只有奕豪和魔神贝尼斯及其麾下战骑的孤立。
“嗯……”虽然带着无法释怀的神情，奕豪还是转向旁边等候他的魔神，向其致上谢意。“贝尼斯，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无妨。”冰冷的面罩下流出要同样缺乏感情的声音，然而奕豪却能从中感到奇妙的暖意，不禁微笑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呢，答应帮你制作一套铠甲的事情，等家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会快抽出时间来地狱一趟。此外，还有……”说到这里，奕豪整理思路似的沉默了几秒。“尼斯洛克向来负责守护天界的边陲。这次会突然来到凡世，或许正代表着天界近的动向，倘若天界把注意力转移到凡世的方面地话，教绝对是首当其冲的目标……虽然我认为艾丽卡应该会有所准备，你还是回去提醒一下撒旦吧，让他别老呆地狱，有空多到凡世看看孙女。”
魔神沉默地看着奕豪，虽然没有表示同意或反对的意向。但奕豪知道他是等他接下来的话，于是耸耸肩膀。“就这样，没了。”
贝尼斯点点头，随即驱策着幽幻神驹，面无表情地掉头离去，不过其转身的时候，奕豪还是听到那面具下漏出淡淡的告别之语。
“……回见。”
“嗯，回见。”
于是。他微笑着向这沉默的魔神点头道别。
以幽姬抵达死亡离岛为序幕，以雅典城的梦魇战骑大战希腊海怪为高潮，以天使和恶魔地退却为终结，爱琴海的异变就就这样拉下了帷幕。因“歪曲”的影响而一度喧哗的海面，也恢复到以往风平浪静的模样。然而却并不代表着一切恢复原状，至少对于这场灾难中被摧毁了近三分之一的雅典城来说，艰苦的重建工作才刚刚开始。
雅典城有三分之一的建筑被摧毁，但因梦魇战骑牵制住了希腊海怪。而给雅典居民争取到足以疏散地时间，因此死伤者出乎意外的少，就算加上初海港遇难的人，牺牲者总共也不到一千人，对于一个拥有六百多万人口的国际都市来说，实是微乎其微的数字。虽然根据奕豪和贝尼斯地约定，死者的灵魂将被梦魇战骑带到地狱，但为了拯救多的生者。这也是没办法的牺牲。
何况，比起那笔足以让政府阁员全部心肌梗塞地重建费用来，还有值得关心的事情。
只不过，这并不是来自“歪曲”的天灾，或者称为**还加妥当。话说奕豪用“爱的轰炎”放出火凤凰，火凤凰空中展开超高温的神域，甚至一度造成等离子风暴的危机，虽然经由皇龙的介入而得以善后。但就神域展开的那短短几分钟内。超过常识地广域高温还是给该地域的环境造成了长久性的伤害。
根据气象部门的报告，虽然自然界终会修复违反规则的异常。但此后可以预测的数年里，希腊将面临前所未有的严酷干旱，由此造成的损失又要远远高出雅典地重建，因此就算奕豪强烈主张着“功过相抵，大不了不领政府地酬劳”，正直的幽姬也无法同意他把神域事件由报告书中删掉地请求，只是再加上了“当时乃必要之自卫手段”的解释，然后就这样送了上去。
奕豪一时间还担心着会面对狩魔协会什么样的惩罚，但雅典的分会所呆了两天，却没有接到任何相关的通告。其实仔细考虑的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倘若狩魔协会相信幽姬报告的真实，那面对举手投足间就能造成国家级灾难的奕豪，谈论任何惩罚简直就像企图证明鸡蛋和石头间谁硬般的可笑；另一方面，倘若狩魔协不相信幽姬的报告，那奕豪的罪名也就自然无从成立，因此到后，这份报告书被当作“极密“文件放到狩魔协会的保险库里永久收藏，而留雅典分会的，则是由本部发表的针对爱琴海异变调查的公式报告而已。
而至于死亡离岛邂逅青菱，随后却又神秘失踪的事情，铁兰没有写报告上，静雨也没有提起，就连奕豪也都保持了沉默，三人不约而同地把这件事压了心里。虽然不知道谜底会何时揭开，那时候又会是如何的结局，但至少现，还不是放弃希望的时候……而对奕豪来说，比起未来的疑问来，近眼前的现实还是严酷的挑战。
“呼……呼……呼……”分会所的大厅里，奕豪整个陷柔软的沙发里。浸透海水的头发就这样湿漉漉搭扶手上，而身上沾着海藻和沙砾的衣服也就这样放着，一张温暖的毛巾正替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和尘垢。
“郎君，看来很疲倦啊……”静雨爱怜地看着奕豪，双手奉上了泡好的茶水。
“累……累死人了……”奕豪接过茶杯，一口气倒了个干净――不知道是凤凰血脉，还是注意力太过溃散的缘故，就连九十度的水温也被直接无视了过去，只是向着妖狐喃喃抱怨着。“铁兰姐……简直把人当成东西来用……她看来，我大概和斩魔剑差不多吧……”
雅典分会等待的这三天里，奕豪差不多只睡了三小时的份量，作为代价，堆积分会所里的数千件陈年委托，则以创记录的速度急速减少，而再考虑到完成这项记录的是仅仅两人的事实，简直可以说是远远超过常识的奇迹――连日不断的操劳下，奕豪会累积下如此程度的疲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奕豪，又有任务了！”从事务厅出来的铁兰，扬了扬手里的任务书，以兴奋的语调向奕豪招呼着。虽然同样只睡了三小时不到，但幽姬的身上几乎看不出疲劳的痕迹，而且似乎还是一副乐其中的模样。
“啊啊啊……”奕豪发出绝望的呻吟，而就这时候，怀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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