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冻雨
晴朗的星空之下，加瑞什手下的兽人士兵正忙着为固定在投石机上的魔兽筋腱添加油脂~在随意插入周围荒芜之地的火炬光芒映照下，兽人们身上积累的汗液正反射着一股迷人的光泽。
“这台投石机的筋腱已经不能使用了！你们把那边忙完以后记得把这里更换一下！”用手中沾有颜料的刷子在身前的投石机上划了个红叉，这名小队长也提着木桶朝其右手边尚未来得及接受检查的大批投石机走了过去……
如果需要涉及有关底比斯军团如何凑齐如此数量攻城设备的问题，那首先就不得不提到佛洛斯?欧罗赛斯，除了将自己治下的领民充为苦力，为底比斯军方提供矿石、石料与木材外，公爵甚至还从其家族储备中挪出了数千根品质不错的魔兽筋腱提供给了兽人军团……为了日后能将欧罗赛斯家族在当地的权利与身份维持下去，佛洛斯正尽一切可能将自己同底比斯战车用铁链牢牢捆绑在一起－－至少，从表面上看上去是这个样子。
回到魔兽筋腱的问题上－－虽然交付时凝固其上的动物油脂表明这批魔兽筋腱一直受到很好的保养，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数小时甚至几天不间断的伸缩过程中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请让让！这里有人受伤了~”转过身去，与这个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抬着一副简易担架的几名底比斯士兵~至于已处在濒死状态、嘴里不时吐出一些鲜红色血泡的伤员，其原本结实地胸口已经凹陷了一大块进去~且由于失血过多和数根肋骨折断并刺破肺部地缘故，这名兽人尚未被血液覆盖的皮肤也呈现出一股子惨绿之色。
“知道最近的萨满在哪里吗？”估计是彼此间关系不错的缘故~顾不上其它，领头的兽人也是满脸焦急的拉住了一名百夫长地胳膊。
对于对方称得上冒犯的举动，这名百夫长也选择了忽视，“他们都在投石机阵地的边缘，快去吧！”为几人指出一个大致的方向，后者也用仅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愿先祖为你们提供庇佑！”
由于筋腱在弹射过程中突然中断，这台投石机自然免不了四分五裂的下场~而一般的萨满祭司对于肋骨被齐齐折断的严重伤势可并没有什么好办法……等到时机允许、有时间找到拥有复活能力地高阶萨满，恐怕前者的尸体已经腐烂大半了吧！
“又一个倒霉的家伙！”在暗自摇头惋惜的同时，许多兽人也在内心中向先祖们祈祷自己可千万不要沦为下一位这样的“非战斗减员单位”－－与其窝囊的死去，倒不如在战斗中轰轰烈烈地阵亡来的要好一些。
虽然许多投石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故障而不得不进行检修，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投石车兢兢业业地发挥出它们理应起到的作用……每一颗充当拽光弹的陶制圆弹升空都意味着还有数量过百地石弹重重地轰击在城市的防护罩之上。
注视着底比斯士兵们因光线缘故而忽浓忽淡的影子被火球快速拉长，盲眼剑圣卡托普修的嘴角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你嗅到了吗？”
“当然~虽然弥漫在此地的元素并不像底比斯那样友善，但空气中充斥着如此之多的水汽，想不嗅到它们都难啊！”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泰罗深邃的暗金色眼中也闪过了一道逼人的光芒，“话说回来，不得不承认那片星空真可谓是完美的伪装……”
底比斯主祭对于奥斯比斯城中魔法书籍的垂涎实在一点也不过份－－数千年来，兽人光是凭着萨满祭司与自然之灵便同人类牢牢对峙起来，若是能将那些魔法帝国的遗产全盘接受，凭着坎帕斯子民不逊于任何一个种族的学习能力，距离兽族统一克雷扎恩大陆地那天自然是屈指可数。
对于泰罗和卡托普修这些实力在传奇分水岭上下的强者来说，想要发现对方的动作并不算什么难事，但要弄清楚人类法师的目的却并不容易……法师所召唤的积云可以释放出雷暴或是暴风雪；当然，不久前曾出现在沙迪加克堡垒上空的亵渎之雨也很有可能再次从云端下落－－从奥斯比斯人不惜将田地与农庄转化为死亡之地的种种抵抗手段可以轻易推断，后者并不介意让亵渎之雨下落在城市周围的荒芜之地上。
不过……对方真的只准备了那么多吗？抬起头注视着那原本不应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星空，泰罗的心里也不由得多出一丝担忧。
“不错~”慢慢地转过头来，卡托普修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表情，“既然确定了大致的方向，那就将萨满们召集起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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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焰热量与魔法的双重作用下，数小时后，随着围绕着地平线缓慢移动地璀璨群星继鱼肚白过后逐渐黯灭于东方天际，底比斯大军和被死死围住的奥斯比斯城也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
或许是准备为即将到来的血腥修罗场作出铺垫的关系，从偏东方向升起的太阳率先并以此染红了奥斯吉利亚斯的雪峰和同样被积雪所覆盖的针叶林带，接下来，首都内高耸法师塔塔尖的魔法徽记也融入到鲜红之中……
正当城墙上的士兵们下意识的转过身来伸展胳膊、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驱散金属铠甲上的凉意时，在城市上方已经被阳光所照耀的的天空，在眨眼间出现的铅灰色积云也正式宣告登场－－这块积云的体积是如此巨大，饶是刚刚升起的太阳还来不及将它的身体完全展示在世人面前便再次融入黑暗~于是，交战的双方也有幸在数分钟内欣赏到了两次日落－－如果将头顶带给人无比压抑的积云比作是地平线的话。
“卡里埃吉大魔导师，数息前军部那儿已经传来讯息，防护罩加固工作已经顺利完成，‘积云’攻略第二阶段1可以开始进行。”以一个不太雅观的姿势落地，这名仓促间释放了飞行术赶来的法师实在抑制不了话语里的兴奋－－只要一切顺利实施，将有相当一部分奥克斯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诸位，投入各自的位置吧。”随着堪称标准的法师式总结在与平日里给人感觉略有不同空气地中回荡，卡里埃吉也拄着自己地棕灰色魔能水晶法杖走向了法阵旁边的软椅……堡垒一战中使用的亵渎之雨还只不过是个实验版本……接下来，城外那些愚昧的生物将会在奥术伟力的脚下瑟瑟发抖！
面露微笑地老魔导师缓缓地端起了面前早已施加了恒温术的咖啡杯；而在同洁白桌布形成明显对比的昏暗云端，一滴相对较大的液滴也率先突破了上升气流的控制，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朝地面落去－－在它身后，数百万甚至超过亿计的液滴正争先恐后地紧随而至……
“下……下雨啦……沙沙……”在落雨声将此起彼伏的兽人语叫喊逐渐融入其中地同时，无数个因清毒图腾或是净化结界法术释放时所产生的白色亮光也产生了某种烟火表演般的效果－－分散在各处的萨满祭司做的相当不错，虽然类似的演练次数甚至还不到十次，但雨滴中那些被怀疑有问题的杂质无一被乳白色的薄膜所过滤得干干净净。
“该死，我的胡子和眉毛的结冰了！”还不等兽人们悬着的心开始放下，仅仅还不到一个呼吸地时间，由不同位置、不同主角甚至是不同语调说出的话却出人意料地汇集在了一起。
“冻雨！糟糕了！”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生命之树嫩枝，泰罗面前的一名萨满也因为泥泞而滑倒在地，其手中用于施法的大半盆黑曜石粉末也抛洒到了半空中……注视着同粉末接触的液滴在瞬间凝结成大量冰粒再坠落在地，这位兽人主祭也是头一次感到了来至自己手指之间的寒意。
在法术的作用之下，这种原本温度并不会太低的过冷水滴现在却以近似于夏季暴雨的态势朝地面疯狂倾斜而去，仅仅数十秒的时间，在以灰白为主色调的奥斯比斯城外便多出了数万只举止异常狼狈、步伐愈发艰难的活动雪人……
在漫天冰晶与冻雨所交织成的白幕之下，无数兽人正徒劳的试图用同武器粘连到一块的双手整理那几欲被冰雪所堵塞的口鼻－－不过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适得其反……仅仅是数息内的时间，愈发难以行走的地面上又多出了近千具不再动弹的新鲜躯体，至于混杂在积冰中的那些因彼此间撞击或自身蛮力所产生的奥克斯零碎更是不计其数。
“这下终于明白一向占尽便宜的阿奈萨拉克为何时常在伊森哈德吃瘪了……这样的风雪，恐怕连鬼也受不了吧！”对此，许多通过巫师之眼观测战场的军部法师无不感慨地表示道。
暴风雪带给人的印象往往是通过尖锐的冰晶将敌人自上而下捅个对穿，而被大众所忽略的低温却往往是真正能给与敌方巨大杀伤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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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积云”攻略共分为两个阶段：准备阶段，在此阶段内，除召唤风暴云外，法师们还负责对城市防护罩进行加固，并对后者的共振频率进行调整，防止半凝固物质落入城市内部。比较而言来说，释放阶段是可谓相对轻松的时刻，大部分法师都可以时不时端着个杯子在旁休息并观赏一番“美景”。
ps；这里顺便提及一下城市防护罩的工作原理。防护罩主要分为三层，最外层为阵营防护与法术防护两层，在受到物理攻击时，上述两层不起作用；至于在战争中最最常用的物理防护层则是采用能量粒子间的高速震荡从而达到阻止外来物体进入的目的，且通过调整粒子间震荡的频率，防护罩甚至还可以达到隔绝液体与气体进出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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