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各为其主
在勉强可以看清楚五指的阴暗湿冷地道中，阿达克?索雷斯正张大嘴全力狂奔~而在他的身后，大小在普通人拳头上下、并披着两大块黑油油甲壳的食腐虫1正密密麻麻地紧随而至……由于食腐虫数量的缘故，当那些同样乌黑的六条腿生物汇集到一起并展开行动时，光是它们行进时所发出的吱吱响声就足以令再勇猛的战士为之却步。
但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贵族的血统则早已变得苍白无力―如果不小心摔倒，阿达克可以百分之一百二十确定，自己多半连一副完整的骨骸都不会剩下。
尽管阿达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两条腿的凡人在耐力上终究比不过这类在身体结构都相当简单的昆虫~眼看自己就要比虫群追上、落得个惨死地结局之时，阿达克脚下的石砖路也突然为之一断。
“我不要死在这里……何况现在也绝不是我死的时候……”眼看那似乎看不到底的裂隙已近在咫尺~来不及多想，阿达克地脚尖已经在踩落数块黑色石砖地同时与地面脱离了接触―一同样是死，选择纵身一跳、落得个粉身碎骨地结局也总比被千万只食腐虫活活啃噬要好上了千百倍！
不得不说人类的潜力、亦或说是爆发力在物质位面的各种族中可谓首屈一指……随着后者双手和膝盖重重地与铸有某贵族家族徽记的黑色方砖接触并滑行了一小段距离，从阿达克嘴里吐出的声音又被其硬生生吞了回去。
“呃……”令身体慢慢地回转过去，这位索雷斯家族后裔也以不可思议地眼神打量着自己早已沾满了黑色泥浆的四肢―阿达克根本没指望：就凭自己这副长期从事文职工作的身体也可以跨越过宽度在四五米左右地裂隙。
“感谢先祖们的保佑！”激动之下，阿达克已经下意识忽视了自己在落地时遭到不少软组织挫伤的身体和裂隙对面纷纷落下地黑色甲虫……正准备将挂在脖子上的金属家族徽记拿到嘴边亲吻一番，从脚底传来的疼痛却令阿达克失手将家族徽记扯飞开去~
那是一只体型比起大部分同类要小上许多的食腐虫，但指甲盖一般的体积并不意味着它的危险性有了相应比例的缩小。眼看那刚刚品尝了自己鲜血味道地畜生兴奋地活动着其嘴边和身体明显不成正比的绿色鳌牙，阿达克似乎感到流淌在身体血管里的血液也似乎在一瞬间凝固起来。
不过阿达克地脑袋却还保持着相对的清醒：无论是麻木或者冰冷都源至于毒素的作用－－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食腐虫喜欢慢慢啃噬自己的食物；不过与蜘蛛逮住猎物后往往将其做成流质吸食干净不同，食腐虫也并不介意首先享用猎物容易腐烂变质的部位~譬如说脑髓或是内脏……
书记员的职位不但令阿达克不必变卖祖宅里原本就不所剩多地家具为生，再加上可以免费阅读镇图书馆内的资料和来至酒馆内醉醺醺佣兵嘴里那乱七八糟地见闻，久而久之，阿达克的见识也一点不逊于许多长年和各种怪物打交道地战斗法师。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只黑油油地死尸甲虫已经撕开并钻进了阿达克的皮肤~努力撑开愈发沉重地眼皮，眼见那块古怪地凸起正朝自己的上肢部分快速快速移动过来，凭着脑海中忽然闪过的一道惊雷，贵族后裔那逐渐被黑暗与死亡吞噬的躯体也在瞬间恢复了知觉……借着这回光返照的机会，阿达克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翻过身便滚下了那看不见底部的裂隙中。（好看的小说）
“啊……”正当阿达克正迷迷糊糊地享受最后因失重而带来的快感时，一双冰冷的大手却抓住了前者的肩膀并将其提将起来。
“……的家伙！你真的应该去亲吻尤格苏大人的鞋尖……因为他的命令，你们现在有活干了~”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阿达克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在十分接近某种洞穴蜘蛛猩红色复眼地魔法火炬光芒下，一名披着银色镶边黑袍的法师正注视着两位助手的工作－－唤醒这些被催眠法术所控制的祭品……
自从奥斯比斯城南边的防御重点－安东尼斯城门在兽族大祭司以世界树上古法力所召唤的元素闪电中化为满地尘埃，在地下空气中隐约回荡的恶魔低语声也愈发清晰起来……在此需要顺带一提的是：宫廷法师团并没有将施法场与材料放置地设在那臭烘烘的污水管网中……在接近王宫的地下大厅，数十名黑袍法师早已在首席法师的指导下完成了所有的准备事宜―宫廷法师团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随着那近来无比熟悉的滴水声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阿达克也确认了刚才被死尸虫群追逐原来是一场噩梦－－有些时候，从梦中醒来并不意味着结束~到底是迎来光明，还是陷入另一场噩梦……回味一下刚才自己醒来时听到的一切，阿达克多少也猜到自己的命运轨迹似乎因那位“尤格苏大人”的命令而有了一丝改变。
“你的手……”打量了一番将自己抓起来地那名助手，贵族后裔很快注意到对方的一只手臂不仅黯淡失色，就连皮肤上也布满了许许多多的皱纹。微微皱了皱眉，阿达克的脑海中很快出现了某位年轻法师因黑暗魔力反噬而变成老头地有关传闻。
“那不关你的事！”仿佛触动了到对方进来某些不愉快的回忆，这名怀里抱着几柄长剑的助手也是颇不耐烦将这些武器甩到了前者的脚边，“这些都是一会需要用上的！”
“任何事物都需要付出代价~哪怕是神祗也不能例外……索雷斯家族的后裔，不过现在可不是废话的时候！”盯着阿达克脖子上挂着的金属家族徽记看了一会，黑袍法师也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套黑袍并使出了法师之手将其送到后者腿上，“一会你把它披上吧。”
“大人！”听闻黑袍法师的话，随行的两名助手也以惊讶地眼神望向二人，高级法师怎么会将宫廷法师团成员才有资格穿着的黑袍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何况并没有谁保证这些临时被法师团从祭品中征召的家伙不会再度沦为祭品。
用眼神止住助手的话，黑袍法师也转过头开口道：“这个索雷斯家族曾经和我有一点交情~不过命运如此，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阿达克一眼，黑袍法师也很快恢复了平常的冷漠。
“……所幸我当时长了个心眼，将这些个新兵特别扔在了这里，不然现在我们还得在那肮脏地乞丐丛中折腾呢~”在走在前面的两位助手互相交谈的同时，以阿达克为首的几名前城防队员和一些来历不明地家伙也老老实实地跟在法师们身后……饥饿早已随着后者从噩梦中一并苏醒~饶是由抬升至喉管里的消化液不住翻涌，但阿达克等人还是强行将对食物的渴望转移到单手剑剑柄之上。
无需任何人提醒，这些被临时征召的家伙都清楚自己多半沾了身上所穿着防具的光~将俘虏的武器收集起来可谓再正常不过，可是要让这些自视甚高的法师像普通士兵那些俯下身去脱下那些臭烘烘地装备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
很难想象，来源于盗贼、强盗、流氓、退伍军人等职业的数十余人正安静地站在地下大厅的一角，且随着阿达克等类似组合的到来，这个“临时武装方阵”的人员数量都还在持续增加中。
在散布于大厅各处、不时还低声交流一番的法师在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压下，这些满脸严肃神色地家伙甚至不敢抬起头观察漂浮在他们头顶上方的一圈淡蓝色咒文……在民风彪悍的克雷扎恩，连不少妇女都可以熟练地使用他们手中的武器，唯有小心谨慎是眼下可以令自己逃离祭品命运的救命稻草。
反抗？如果有能力反抗的话，他们又怎么会被黑袍法师们所俘虏呢？由于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在自身价值结束前如何活命，少数的“武装人员”甚至忘记了他们身上那为数不多地魔法物品已经遗失不见。
虽说大部分魔法师总爱以优雅地贵族作风要求自己，但宫廷法师们也并不介意用一个法师之手将诸如充能弹戒指、或是微光护符一类的物件收入自己囊中。
而就在刚才，阿达克也有了自己的收获~在某个光线较差的拐弯处，这位贵族后裔也在黑袍地夹缝中摸到了一枚带给指尖以特殊冰凉感的戒指~考虑到摩擦戒指可能会带来无法预料地结局，阿达克也是迅速地将它们一同塞回了自己那正向周围散发出些许霉味的皮甲之中。
见到众人已经聚齐，一位黑袍上有着一圈金边的高级法师也快步到了众人面前；随着从后者缓缓张开的手掌中射出的一块椭圆形半透明结界将众人笼罩，与高级法师那苍老外表而略有反差的低沉声音也在阿达克等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一番简洁地说明~除了告诉众人所要做的事，这位高级法师只是在最后告诉众人，法师团可不屑于亲手对这些低阶职业者操刀……
与此同时，宫廷法师团成员们正继续履行着各自所承担的任务，随着那悬浮在半空中的一圈淡蓝色符文在快速旋转后扭曲消失不见，众人眼前的景象也有了新的改变：原本大厅的四壁倒退到了更远的地方；且从祭品口中发出地乱七八糟声响也藉由更多的洞口在大厅中回荡开来~
“你们这些家伙是怎么办事的？！还不赶快释放禁声术……”在被负责人骂得狗血淋头得同时，不少暗自吐了吐舌头的法师也将对应的法术释放出去~联手施法地效果是有目共睹的，甚至还不到一息的时间，响彻一片地哭泣与哀嚎声便衰减到了双耳难以企及地程度。
“没想到还有幻象结界地存在，看来逃跑简直是痴人说梦的事……”看到这一幕，阿达克也暗自在心中点了点头。不过前者还并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处的这处足以举办大型角斗盛会地大厅只不过是宫廷法师团三处召唤点的其中之一罢了~那事先预留出来、处处蕴藏着诡异气息的场地中央与石壁仍然处在另一个结界地影响之下……
“见鬼！那是什么玩意……？”眼见祭品们在几具大型构装体地驱赶下如同沙丁鱼群般被赶向四周，阿达克身边的那位“憨厚老实人”也不禁张大了嘴。
瞧得那高度轻易达到两个普通人身高的身影在视野中逐渐变得清晰，众人也终于看清楚了这种构装体地真实面目~所谓的“构装”说白了便是由一些惨白尸块和武器拼接而成的战斗傀儡~虽然因时间仓促地关系而使得这些构装体看起来相当粗糙，但从它们一路所经过时留下的破碎肢体和鲜血痕迹可以看出，这种连武器上都生满了铁锈地玩意可不是轻易打发掉的存在。
“妈的~我敢保证这玩意可以单挑半个百人队……”咋了咋嘴里的口水，某位两眼放光、一副标准路霸身材的强盗也很快陷入了yy之中~要是给自己一打这样的构装体，那还愁有什么买卖做不成……
可惜宫廷法师团安排在这里的构装体数量还不到两打~以至于法师团还动员了大量低级法师和学徒参与到行动中来~而后者的召唤生物也无一例外地加入了这个行列。
祭品们是无权享受食物的~恶魔领主需要的是美味的灵魂，如果单纯追求鲜肉的数量，那召唤者多半会得到那些胃口惊人的角魔。
于是乎为了在尽可能不供应食物的前提下保证祭品们的生命能够得以维持~接连不断的催眠法术自然成为了宫廷法师们的首选……当然，久而久之地结果则是每每看到黑袍法师们将手中的符文法杖指向自己时，许多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的奥斯比斯人也仿佛失去全身力气似的趴回地面。
由于接下来相当一部分法师将要投入他们的施法节点―高级恶魔的召唤可不是动动嘴皮地事，除了事先要在召唤点中准备大量的鲜血和尸块并令其腐烂2外，规律站位也可以使施法者团体在尽可能减少消耗法力值地同时获得最好的召唤效果。
大约停驻了有约莫一两息的时间，这些一个激灵间想起自己“职责”武装人员也纷纷快步跑了过去，加入到构装体、法师以及他们花样繁多地召唤物队列中去~
数百个单位同时驱赶几千名祭品，这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不过来至于另一位金边黑袍法师手中菱形晶体所发散出的黑光在整个过程中都扮演着重要地角色……那些还受到催眠魔法影响的祭品在进入其照射范围后无一例外地沦为了某种接近于行尸地存在―它们就像盛夏夜空中的飞蛾前赴后继地朝任何存在的光源集中、甚至开始以叠罗汉的方式尽可能靠近那块黑晶~而现在，漂浮在召唤圈圆心上空地古怪黑晶石正扮演着这样一个特殊地角色。
无需揣测，阿达克和在场的法师们自然不受那道黑光地影响~虽然心中充满了诸如“那块晶体在沉睡者地眼中到底是什么美妙地存在……”地想法，不过阿达克等人还是高效地完成自己地任务；例如将那些尝试趁乱逃出包围圈的祭品砍倒在地~法师们已经赋予了众人可以见机行事的权利，只要不要冲上去在祭品中杀出一条血路，尾数部分的“运输损失”早已被法师团所默认。
当然，武装人员们也不时玩玩“将迷途者送回正轨”、而动作上则类似于扶盲人大叔过马路地活动，原因无它：法师们可不愿意用自己的双手或是法杖去和那些同恶臭几乎划上等号地祭品相接触―有相当部分的“武装队员”甚至这样怀疑，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恶臭的家伙，恐怕法师们也犯不着征召他们。
感谢恶臭！在施法进行召唤前地一小段空隙，阿达克等人也终于得到了被俘数天来的第一顿食物，每人半大块黑面包再加上味道少量微微有些变质地奶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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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同一时刻，处于奥斯比斯城上空风暴积云企及范围之外、某处看上去颇不起眼的山上，卡托普修正负手而立~其下方被浓烟熏成黑色地山谷内空无一人，有的只有堆积成丘地焦黑残骸。
虽然明眼人一眼便可以从焦黑地残骸间认识到死者地种族~兽人，不过卡托普修则是清晰地从自己地精神层面感受到来至于死者地怨恨。至于遗骸处理厂地原本负责人－－萨格拉托则和他的术士们正恭敬地站在剑圣的身后~在传奇强者地面前，猎龙者的称号也不过是一个头衔~且仅仅是一个头衔而已。
“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虽然语气再为平淡不过，但术士们则从中嗅到了一丝渴望~一丝对于胜利地渴望。
“尊敬地剑圣大人，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命令按最快速度准备好了三万名祭品……且这些祭品将在数小时内到达预定的献祭坑……！”将术士们恭敬地措辞听在耳中，注视着奥斯比斯城的那片阴暗处不时被数道天蓝色的闪电所划亮，卡托普修也微微地咧开了自己的锋利獠牙~“你们要召唤恶魔来抵抗底比斯军团，难道己方不会以同样的手段回敬吗？”
对了，泰罗那个桎梏于萨满教义地老古董要排除开外~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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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食腐虫：对于这种体型大小和攻击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生长环境的甲虫，就算不如隔三差五便和墓穴或古代坟墓打交道的盗墓贼那样对它们深恶痛绝，绝大部分奥斯比斯人也将食腐虫划归于类似黑死病的恐怖存在。虽然不止一位德鲁伊曾告诉那些途径森林且愿意与后者交流的旅者，食腐虫的食物来源并不只限于死去的生物[德鲁伊的话一点也没错]，但许多佣兵还是在公开场合称其为“死尸虫”。
ps：除在能够撕咬过的目标上留下尸毒外，食腐虫在个体生长方面也并不存在什么限制。总的来说，干旱地区的古墓往往是食腐虫地最爱：这些黑油油地甲虫时常聚集在一起、为了来至于某具干尸的小块尸蜡而大打出手。
2召唤点中准备大量的鲜血和尸块并令其腐烂；无论是理论研究还是事实证明，时常发生杀戮的地区，其空间牢固程度会因为死者的怨气而遭到扭曲削弱；另一方面，恶魔或是其它的异位面生物也命令侍僧或信徒在召唤前进行大规模杀戮，如此一来，相应召唤生物所突破位面屏蔽地过程也将变得轻松……且有趣得多。
ps：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尝试在天黑或无人时留意一下菜场上杀鸡的所在，除灯光难以驱散的阴暗外，一部分人会感到某种超自然的寒冷。【不建议火焰较弱者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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