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盘问
袁恬被送出国外，祝长宁终于腾出手来处理眼下的一系列麻烦事。胡敏儿就是第一个，祝长宁对这个女人的耐心已经到达极点。
胡敏儿秘密出院后一直被祝长宁拘禁在姜佳生药地下二层实验室旁边的小房间内，接连几天下来胡敏儿已经经历过四次SNV2病毒实验，而且计量一次比一次重。
实验的数据虽然很漂亮，可实际上已经到达第一个瓶颈。宋嘉鸣的确从这几次试验中得出一系列推论，可每一次付诸实践时总像差点什么，导致结果和预期的相差甚远。仿佛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伸手去捞却发现离的十万八千里，宋嘉鸣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根本没有入门。
宋嘉鸣的进度缓慢，祝长宁也并没好到哪去。他始终追踪不到和老头子联系的那个人，每当快要得手的时候所有线索就都断了。庄周在国外、勒景在国内，两人双管齐下却收效甚微。
胡敏儿躺在小房间单薄的床上，整个像是被吸光了血一样干瘪了一圈，凹下去的脸颊、乌青的眼圈，以及木讷的眼神令她看起来像个瘾.君子一样。被送到这个地方，胡敏儿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她唯一知道的是每过一段时间，等她精神稍微恢复一点时，又会被一群人弄到实验室做实验。
她忽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僵硬地偏了偏头，刚刚在实验室脱了一层皮才被送回来，怎么这么快又有人来？是抓她去做实验吗？胡敏儿不由自主将身体往床内侧缩了缩。她怕了，她真的怕了，没想到祝长宁和宋嘉鸣折磨人的手段居然这么令人生不如死。她才经历了四次病毒实验，就仿佛渡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这样死又死不了，活又活得难受，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不如把配方交给祝长宁？这个念头在胡敏儿的脑中一闪而过。
不行，如果她这么交出去，被那个人逮到说不定她会比现在更加生不如死。
胡敏儿直愣愣的盯着缓缓打开的房门，祝长宁踱着步子进来，一步一步地踩踏着胡敏儿心理最后一道防线。
胡敏儿愣了一瞬间，她没想到来的居然是祝长宁。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从床上滚下，也不知是什么支撑着她的精神，令她原本僵持的动作变得异常灵活。
“长宁，长宁，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曾经对我那么呵护备至。”胡敏儿连滚带爬抱住祝长宁修长的双腿。
祝长宁右脚迅速向后挪了一步，俯视着扑在他腿边的胡敏儿，这才几天就让胡敏儿整个人好似从炼狱爬出来的行尸走肉一样。
祝长宁这一次并没有挣脱胡敏儿，反而蹲下身子对她说道：“我曾经是如何对你呵护备至？”
胡敏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双唇激动颤抖着，说道：“长，长宁，你终于愿意听我说了吗？”
祝长宁一只手就将胡敏儿从地上拽起来，“躺倒床上慢慢说。”
胡敏儿连连点头，泪珠连成串的往下掉。
哪怕胡敏儿多清醒一点，她就能发现眼前的祝长宁对她态度简直360度转变，变得太快太不真实。可是被实验折磨一段日子之后，胡敏儿抓到这样的机会哪还有力气想别的。况且以她现在的神志，也没办法做过多思考。
“我说了，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相信，你说吧。”祝长宁在袁恬旁边坐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
“我们才应该是情侣，是夫妻，是相互最信任的人。”胡敏儿靠在枕头上，脸上微微荡漾着笑容，似乎已经沉湎于上辈子的生活当中。
“我们是在上次慈善晚会上认识……”
胡敏儿开始讲述上一辈子她和祝长宁之间的事，她的神情越来越恍惚，似乎已经分不出现实和过去。
果然如宋嘉鸣说的，SNV2实验后胡敏儿总会陷入一段时间的精神恍惚，而且这种恍惚的时间会越来越长。虽说胡敏儿体内已经有SNV2抗体，但是SNV2在她身体尤其是大脑还是沉淀了许多毒素，这种毒素对人脑有显著的破坏性。
正是这种破坏性让宋嘉鸣的实验变得束手束脚，他很怕在抗病毒药研究出来之前胡敏儿整个就废掉了。废掉其实也无所谓，但前提是已经从胡敏儿嘴里弄到成药配方才行，否则祝长宁和全世界的‘两年之约’恐怕是完不成了。
胡敏儿的话没什么逻辑，反反复复就是一个意思。祝长宁和她才是受世人祝福的一对，祝长宁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说的这些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祝长宁慢慢诱导着胡敏儿。
“什么……时候？以前？不，就是现在。不对，不对，是前世，对就是前世。”胡敏儿抓住祝长宁的手看了看周围，神经兮兮地说道：“长宁有人害死了我，你要给我报仇。我又活了，哈哈，哈哈哈，我又重生了。上辈子你最爱的人是我——”胡敏儿有些癫狂。
“那么袁恬呢？”
“袁恬？她算什么东西？”胡敏儿眼神没有焦距，话语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她啊，呵呵，被我下了点SNV2就挂了。死之前还哭着喊着求你爱她，至少看她一眼。哼，她也配。长宁，你从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从不。为什么你会娶她？为什么？她早就该死的。”
胡敏儿似乎想起点什么，摇了摇头，再次看向祝长宁的脸忽然发现有点陌生。她怎么了？她在做什么？
“你是说，上辈子是你害死了袁恬？”
似是一阵阴冷的寒风扫过胡敏儿，胡敏儿反射性的打了个哆嗦，连带清醒了几分。
“祝，长宁？你是来看我的吗？”
祝长宁没有在乎胡敏儿半梦半醒的反应，目光如刀似乎穿透了眼前的胡敏儿。“那么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和顾姜蓉之间的矛盾，听说和你抢男人的女人都不得好死。”
这句话仿佛一根钉子钉在胡敏儿的脑中，她紧紧抱住脑袋，脑中一阵阵巨疼袭来，等熬过了这一股股疼痛，胡敏儿忽然又变成另外一个人，她用力拉住祝长宁的衣领。
看着祝长宁和顾姜蓉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胡敏儿狂笑起来。
“顾姜蓉！哼，你得意个什么，就算你求仁得仁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死在我手里。是，你高贵美丽，你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而我只能和半条腿踏进棺材的睡觉。那又如何？你最后还不是死在我手里，不对，是死在你枕边人的手里。就算你们再相爱，你还不是只能嫁给不爱的人，最后还被我拉来当垫背的。你死了，可是我却换了一种人生活下来。你说，谁比较悲哀。”
祝长宁任由胡敏儿拽着自己的衣领，没有打断胡敏儿的话。哪怕这些话主语含糊不清，甚至丝毫没有逻辑可言，可他依旧从话中捕捉到了令人咋舌的信息。看过袁恬留给他的视频和自己亲耳听到，完全是两种概念，现在他更为震撼。
原来母亲爱的另有其人，母亲和那人似乎才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只是不知为什么母亲最终嫁给了老头子。难怪老头子一直笃定他是野种，没准他真的不是老头子的儿子。连祝长宁自己都认为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地方像祝向荣，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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