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亭中三怪 四
南安凝神，更加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轻轻地，门外似乎又传来了脚步声。步履轻快，与刚刚有些沉重的脚步大相径庭。
南安看见刚刚散开的雾气又聚拢开来。暗自凝聚精神力，控制雾气散去。誓要将这人看个清楚。
没错，南安的精神力，能驾驭雾。
窗外的人衣着鲜艳，头上包着块红头巾，见雾气散去，便呆滞立在窗边，有些傻眼。
“你可还看见亭中有人吗？”这人的声音比上次那个更细微，语调也更急促，像是怕暴露所以急着要走。
“之前有个女孩在看书，刚歇下，可能还没睡着。”隔壁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紧不慢。
南安听见脚步声急促离开。
远处的天空雾气消散，月亮重新揭开面纱，天边隐隐透出一丝红光。
盛夏的拂晓来的也快，大概马上就要天亮了。
南安心里亮堂地透彻了，这下是不会再来人了。于是便不做耽搁，急急起身。小心翼翼不发出声响地推开门。来到刚刚包着红头巾的人呼喊的地方，效仿着呼喊——
“你可看见亭中有人？”
办公处的声音又答了一遍，与先前无异。
南安定了定心神，想到了之前老妇人说半夜解手的人看到过穿黑衣服和包着红头巾的人。
那第一次来的，大概是穿着黑衣服那个吧。
这样想着，南安又问：“那个穿黑衣服的是谁？”
办公处的声音悠长——
“那是北屋的老母猪。”
南安心里了悟，又开口问：“那戴红头巾的是谁？”
办公处的声音带了些许干哑——
“那是西屋老公鸡。”
南安抬头望了望，红光聚集越来越多，似要冲破黑暗，霞光万丈。
“那你呢？”南安用尽量简洁的语言问了出来。
办公处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
“我？我是老蝎子。”
清脆婉转的鸟叫声嘹亮响起，马上引来全鸟的附和。
天亮了。
老妇人是第一个赶到亭馆的。急匆匆推开亭馆门，看见南安若无其事坐在天井内喝茶。
“南安姑娘，您，没事吧？”老妇人的激动溢于言表。
“没事，现在和我捉妖去吧，多叫些人过来，让他们带一下桃木剑。”南安潇洒起身，拂了拂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好嘞，我这就去。”老妇人走出亭馆，扯开嗓子一喊：“乡亲们，谁家有桃木剑就带来，南安姑娘要捉妖喽！”
瞬间亭馆人潮拥挤，不知是谁把一把桃木剑交于南安手心。
南安拿着剑，来到北屋西屋，老母猪和老公鸡果真活生生在那待着。
剑气剑落，两只成精的害人畜生断了命。
接着来到昨夜问话的地方。南安用桃木剑翻翻找找，果然找到了一只蝎子。
蝎子足有琵琶大小，毒刺长几尺，乌黑油亮。
南安刚想用剑劈下。但这老蝎子大概道行比那两只畜生更高，看出了她与常人的不同，在南安打定主意劈下的一瞬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你是天师，对吧？你知道把我们都杀死会给你带来什么下场吗？”
南安看了看周围，周围的人虽议论着精怪，但并没有人发现精怪开口。
这老蝎子果真是在用精神力跟她对话。
南安嗤笑一声：“生亦何足，死亦何畏。这下场，我是在清楚不过了。可惜呢，我就是这么不怕死。”
桃花剑猛地向蝎子劈了下去。
半晌，蝎子从中间裂开，滴滴答答着的紫黑色血淌在地上。顷刻后，竟化作黑烟随风飘散了。
周围的人惊奇地把这滩血围了起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没有人注意南安疲惫走出了人群。
“吱吱呀呀——”
亭馆的漆门再次被推开了。
南安抬起头，来者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黑裤衬着双腿修长。面庞似为上帝精心雕刻，一双墨色宛若宝石般的剪瞳勾人心魄。
修长的双腿一步步迈向南安，准确无误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俯下身，声音酥耳——
“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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