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计
“长春真人德高望重，震慑魔教，为武林创造福祉，我唐雷万分倾佩。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还是希望真人能出面主持公道。”柳记简走后，唐雷首先出来说到。
“唐掌门客气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老朽效劳的？”长春真人问。
唐雷走出来，指着常青说到：“此人私藏凶器莫邪剑，动机不纯，还望长春真人今天能以好言劝之，让他交出莫邪剑，然后交由众人秉公处理！”常青本来是想来揭发雷景升的阴谋的，但是大战之后唐雷突然发难让他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长春真人缕缕胡须，淡淡一笑：“莫邪剑乃神兵，神兵用之得当即可斩恶除魔，神兵用之不当则会祸害苍生。芸芸众生心中都有执念，神兵在手，难免不会失去自我。若真在少侠之手，还望三思。”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什么莫邪剑！”常青听长春真人希望他交出莫邪剑，想想唐雷和刘宝格之前的种种，觉得这些人都是表面道貌岸然，其实都想得到莫邪剑，所以语气也有些生气。
“既然如此，想必是误会。莫邪剑已经失踪近三年，毫无音讯。常少侠刚才力战柳记简，让我们武林正派不至于颜面尽失。我们不应该再为难他了。”冉锦绣这时出面替常青解围。
“冉庄主，你不要被这小子蒙蔽了。两年前在洛阳，常青的本事你是知道的。短短两年，他今日居然能和击败众多高手的魔头打成平手！‘干将莫邪剑出鞘，吴越争霸一日休。’莫邪剑的威力世人早就皆知。常青一定是利用莫邪剑练成了魔攻，今日才有如此惊人修为。若不及时制止，让他继续下去，他日成为武林一大新祸害也不足为奇。今日，林前辈等高人都在此，道理大家都懂，还希望各位能为武林着想，让常青给大家一个妥善的交代。”唐雷不肯善罢甘休地说到。
“刚才其实常少侠所使的招式，有三招似乎有些像秋水剑法，又似是而非。我想应该是拜了什么高人为师才有今天成就。”冉锦绣说到。
“天下武功，互相借鉴也是习以为常。刚才刘阁主不也能使出素女功的奇招么？但是招式能学习，这内力修为却不是可以掩饰的。若不是因为偷偷靠莫邪剑修炼，他怎么可能能和柳记简打成平手？”
“你不要血口喷人！”常青不善争辩，有些气愤地说到。
“血口喷人？那我问你，魅影随行不是胡风教你的？胡风三年前夺走莫邪剑路人皆知。狼啸涯跳下后又被你所救，在范湖你亲手火化了他的尸体。你敢说莫邪剑不在你手里？你今日能和魔头势均力敌难道不是掌握了莫邪剑的神秘力量？还有你今日来所谓何事？”唐雷咄咄逼人。不过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大家听了也议论纷纷。
“我再说一遍，莫邪剑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我今日来是想揭发雷景升的。雷景升不仅制造了许多血案，还害死我胡大哥。你们和阴阳门怎么打都不关我的事情，若不是柳姑娘我今天也不会出手。刚才能和柳记简一战是因为，是因为——算了，我要去找雷景升了。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常青说完就准备离去。常青和唐雷争执的时候，林虚子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期间仆人送上来一壶茶。这茶是林虚子最爱的和铁观音，仆人总是遵照林虚子的吩咐按严格的步骤煮水泡茶。但是林虚子到了一满杯，拿起杯子小嘬了一口忽然皱起眉头。然后他不动声色地用手巾轻轻把茶吐了出来，但是脸上已经带了些温怒。
“长春真人，不可以让他这样走了！”唐雷见常青想走，看着长春真人急急说到。长春真人正要说话，林虚子忽然说到：“常青是我邀请的客人。他的武功是他师父南海神僧教的。他师父虽然也归隐多年，不过我与他师父交情颇深。所以常青特地来我这里送礼。唐掌门身体不适，还请和各位一起到大堂休息。今日大家被扫了雅兴，虚道庄备了素宴，待会儿请大家一起品茶观海。常青你不要走，我还有话带给你师父。”林虚子的话听起来是解释，不过他的语气带了一股温怒，在座的人听了哪个还敢说什么。长春真人也淡淡一笑：“许多是是非非本来就是误会。待会儿，我会送唐少侠《道德经》手抄本一本，唐少侠闲暇之余，可以多多研习，修生养气。”
“是，是。唐雷受教了。”唐雷见林虚子和长春真人都出面平息莫邪剑的事情，也不敢再继续啰嗦下去，连忙唯唯诺诺。
午宴后，众人都散去了，长春真人也告辞了。许多想打莫邪剑主意的人虽然心有不甘，可是有林虚子罩着常青，暂时他们也不敢造次。
风波亭内，林虚子和常青坐在一起看着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
“水击三千里，抟扶摇直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林虚子若有所思。
“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听不懂前辈的话。但是听完觉得胸中不知不觉生出一股豪迈之气。”
“哈哈哈！不能言全，却能会意，你的境界很高啊。”林虚子爽朗地笑到。
“前辈谬赞了。前辈，你带我来，不只是为了看海念诗吧？”常青忍不住说到，“前辈，我与你素不相识，可是之前和柳记简过招，几次千钧一发之际，前辈都出手指点，让我转危为安。后来又帮我圆谎，让大家不至于为难我。前辈大恩，常青无以为报。”常青说完这话，低下头抱拳施礼。其实他想表达两个意思，除了感谢，另外一个意思是如果林虚子是为了莫邪剑，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呵呵。”林虚子笑了笑，“不错，之前我是用天籁传音略加指点。你身手不错，也能及时领悟。不过我帮你是因为没想到我归隐这么多年后，各派实力竟然如此不济，几乎让阴阳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教主就打了个遍！如果再没有人制住柳记简，今日大寿只怕就会成为柳记简的加冕礼了！哼！”林虚子说完，仍旧有些愤愤不平，这让常青有些奇怪。林虚子继续说到：“各派这三十多年来为了莫邪剑不断互相争斗，我早有耳闻。三次大战，阴阳门实力却仍旧如此强大。正是因为各派勾心斗角，互相猜忌，所以才会如此。今日我喝的茶水里，竟然还被人偷偷加了不知名的毒药！真是岂有此理！”
常青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这才明白为什么林虚子看起来如此生气。他小心翼翼问了声：“前辈，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暗算前辈？前辈身体无碍吧？”
“无碍。此毒虽然无色无味，但是我喝了快三十多年的铁观音，每一道工序都是精心控制的，加入任何东西我都能感到口感不对。寻常之毒根本不可能暗算到我，若是让我查出是谁，定要找他讨出个公道。”林虚子说着捏紧了拳头。
“不管怎么说，还是再次感谢前辈今日相助。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想告辞，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常青看林虚子生气起来也有点可怕，想快点脱身。
“你这么急着走是以为我帮你是想从你这要莫邪剑的消息？哼！”林虚子有些生气。常青立刻掩饰：“晚辈不敢！”
林虚子缓和了下说到：“你放心，我归隐多年，对什么莫邪剑的毫无兴趣。我问你，为何你和那柳记简交手的时候，内力波动如此巨大。当我告诉你‘居高临下’的时候本来接下来是想让你借助太阳的掩护点他穴道。因为之前感觉你内力不如柳记简，硬拼难以取胜，只能投机。虽然不太光彩，那时形势所迫，只能如此。谁知道你的凌空一跃透露出强大的修为，所以我改变主意，喊出‘天佛降魔’，让你正面击败他。谁知道你突然又内力大减，若不是我以掌风拖住你，从场面看你们二人绝对不会是平手。你是不是故意隐瞒了自己的实力？”
常青想了想，最后和柳记简对上的那一掌自己刚开始也是觉得体内有强大的内力源源不绝，但是忽然又想泄气的皮球，他忽然想起了紫云圣人的话：“我师父说过我体内好像有一股力量，但是被压制了。即使打通任督二脉也无济于事。”
“有这等奇怪的事情？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林虚子转过头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前辈？”常青见林虚子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轻声问到。
“哦，没事。你跟我来。”林虚子说完带着常青穿过花园，来到了一间内室。常青心里很忐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林虚子关上密室的门，确定没有人偷听了，然后忽然对常青说：“你师傅是紫云圣人。”常青此时有些心虚了，只好沉默应对。林虚子仿佛看透了常青的心思，接着说到：“你不用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虽然江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认得你这身紫云衣，但是我还是见过的。开始我并不确定，后来看到你使出焚天掌我就确信无疑了。虽然焚天掌已经三十多年不见踪迹，但是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林虚子说完叹口气，回想起遥远的往事：“当年你师傅紫云圣人，阴阳门前教主柳无冕，剑贪莫问还有刀狂离江是江湖闻名的高手。然而在他们中年最鼎盛时期却突然发生了许多变故。紫云圣人归隐，莫问自创大佛教，每日深居简出，几年后就圆寂。刀狂离江更是传言在南海溺水身亡。这些事情，江湖上的人都知之甚少。我那时少年意气，一心想行侠仗义，其中也不断打败各路高手。后来有一次在南方一带，我偶遇紫云圣人。我向他发出挑战，他不肯。在我逼急之下和我过了数招就遁去了。我那时虚荣心已经极度膨胀，不甘心因为年幼了十来岁就让他们风头盖在我之上，我想证明自己武功天下第一。恰逢莫邪剑出现在江湖，柳无冕为了争夺莫邪剑伤了许多正派人士。而那时紫云圣人归隐，莫问已经圆寂，能与柳无冕匹敌的人都不在了。我那时一是想维护武林正义，二是想证明自己天下第一。就在大家怂恿下率众与阴阳门展开大战，因为如果我能打败柳无冕，那么与他其名的紫云圣人等人也就会名气在我之下。在云山古道，我和柳无冕展开了生死绝战。后来我重创了他。后来听说他回去后不治身亡。”林虚子说到这里打住了。常青听了，不由得感叹到：“原来如此。前辈既然能击败柳无冕，那么自然武功在我师傅之上。天下第一，当之无愧。”常青此时索性承认了紫云圣人和他的关系。
“哈哈，你总算承认了是紫云圣人的徒弟。你是个淳朴的孩子，难怪他会收你为徒。”林虚子笑到。
“还请前辈不要和其他人说起，我师傅年事已高，不想再涉足江湖。”常青恳求地说。
“你放心，就算我和别人说起，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认识你师父。当年那一辈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也是多偷活了几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去见他们了。”
“敢问前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情？”常青问到
“莫邪剑是不是在你手上？”林虚子没有回答，反而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错，但是无论是何人，我都不会把它交出来。莫邪剑会永远呆在它该呆的地方。”常青的表情十分刚毅。
“很好，莫邪剑是凶器。当年柳无冕为了得到它不知道害了多少性命。希望你好好保管它，不要再让它出现在江湖中。”林虚子这么一说，常青到是有点看不懂了。他本来以为林虚子反复问莫邪剑是别有所图，谁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常青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离开桃源村，在外面的这几年，常青已经不再是那个傻傻的随便就相信别人的人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林虚子说到，“我时日不多了。再也不想看到江湖有人因为它流血。我会帮你隐瞒莫邪剑的消息，江湖人都会以为莫邪剑消失了。另外我也会维护你，这个精金指环你拿着，一般的江湖人士看到这个都不会再为难你的。”林虚子说完把左手大拇指带着的那个亮银色的指环取下递给了常青。常青有些不知所措，林虚子把指环交到他手里，继续说到：“莫邪剑是凶器，永远不要再把它拿出来，你可以答应我吗？”林虚子的眼神充满恳求，常青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前辈放心，莫邪剑永远不会出现在江湖中，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用它伤害别人了。”
“好！好！”林虚子握着常青的左手轻轻拍着，然后又说到：“你体内的内力十分强大，但是不能挥洒自如。那是因为你的周天尚有一处隐蔽的穴位没有打开。这个穴位叫千合穴，因为这个穴位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而且对一般的人没有什么帮助，所以奇经八脉里没有记载。正是因为千合穴阻挡了你体内的力量。”
“原来如此。”常青说到。
“不过你遇到我，也算是机缘。我有一套心法叫玄明决，我现在教给你，你每日勤加修炼，不出一年，就可以打通千合穴，体内的力量就可以挥洒自如了。”
“这，晚辈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常青听到林虚子说可以帮他自如地运用体力的力量，非常激动。
“呵呵，我并不是帮你，其实是帮武林。此时你力挫柳记简，江湖之中很快就会传开。而且很多人还是会为了莫邪剑找你麻烦的，你如果学会利用自己的力量，也可以保护自己。也不至于被小人逼到使用莫邪剑。”林虚子淡淡一笑。
“我明白。对了前辈，晚辈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但讲无妨。”
“前辈武功在晚辈看来，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为什么前辈不出面制止各派间的争斗呢？”
林虚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三十多年前就宣布永不过问江湖争斗了，说话要算话。你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让莫邪剑出现在江湖上。”
“前辈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算要被人威胁性命，我也不可能让莫邪剑出现在江湖上的。”
“好啦，江湖险恶，希望你好自为之。我已经归隐多年，不会再问江湖之事了。”林虚子说完挥挥手，密室的门打开了。他转过身不再说话。
“谢谢前辈今日的帮助和教诲！”常青知道不必再说什么了，说完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密室。此时林虚子闭上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内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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