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借刀杀人
百越，一条宽阔的官道上，柳记简带着雷景升他们在赶路。他们一行只有四个人，柳记简，雷景升，陆鸣和费山驹。之前带的亲信并没有跟在一起，而是四散打探消息去了。
“雷护法，我实在不明白，咱们大费周章来找那个百越仙子做什么。”说话的是费山驹，大大咧咧的。雷景升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这让费山驹有些不爽：“雷护法，我粗人一个，没有你这么得力。不过凭阴阳门的势力，直接让手下去调查白露露不就可以了。”
“做大事情还是要亲力亲为，比如教主。”雷景升终于回答了费山驹一句，顺带拍了柳记简马屁一下，柳记简听了并没有说什么，脚步一刻不停。
“雷护法，不瞒你说，林虚子根本就没有中毒，我走的时候偷偷看到了，他把茶水都吐在手绢上了。可惜你的苦肉计，还让唐雷那蠢猪得瑟了。”原来那天雷景升果然是诈伤，他退下后就偷偷绕进了后厨，把一种叫子时一刻酥的毒药放进了林虚子的茶水中。柳记简离开蓬莱后和雷景升会和时曾经淡淡说了一句：“他喝了。”费山驹一直以为柳记简是认为林虚子中了毒，没有看到他吐出来了，所以忍不住说明情况。谁知道柳记简听了仍旧面无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一样。
雷景升淡淡一笑：“难道你认为教主会指望这点毒会对林老道有用？”的确，一边的人对容易被投毒的东西如酒水都是十分敏感的，柳残阳之所以会中毒就是因为他大意了。在当时范湖大战那种形势下，自己的儿子很自然地给自己倒酒践行是很正常的事情。也许柳残阳在那一瞬间感觉到酒有点不对劲，但是他不可能相信柳记简会对你下毒，所以才会中招。对付林虚子这样的绝顶高手，毒药更加不可能凑效。
“这，我就更不明白了。我也在想，毒药对付林老头怎么可能有用。既然你明知道他不会中招，为什么还下毒？”费山驹满脸通红，他感觉自己越问就越像个傻瓜一样，因为他的确想不明白。雷景升听了又是让费山驹不爽地一笑，没有回答。陆鸣似乎是怕费山驹太过尴尬，于是笑到解释：“教主让雷护法算计林老道并非是指望真的能成功。林老道虽然归隐快三十多年了，从来不过问江湖纷争。可是他毕竟和我们阴阳门有血海深仇。只要他活着，就对教主争夺武林霸业是一个威胁。但是林老道的本事你也看到，正面冲突是不明智的。当时教主在与各派比武，雷护法在大家看来又是受伤离去。所以林老道中的毒可以说根本就与阴阳门无关。”
“哦，呵呵，我就说，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这样林老道就会怀疑是其他各派下的毒。呵呵。”费山驹自我解嘲地说到。
“不错，只要林老头和其他各派互相猜忌，他就更不可能直接跟教主作对。何况这次教主名义上是和各派交好。再说了，区区子时一刻酥不过能使人内力紊乱一段时间而已。”雷景升说到。柳记简听了淡淡说了一句：“都是雷护法的计谋。”“教主过奖，属下应该的。”雷景升说着偷偷瞄了下柳记简，柳记简仍旧面无表情。
雷景升为柳记简献了很多计，很多毒计。柳记简能够学成惊人神功，坐拥阴阳门教主之位，这些都是雷景升的计谋。对于柳记简来说，一方面他心里其实厌恶雷景升，另一方面他又依赖雷景升。而雷景升也知道自己和柳记简的关系十分微妙，伴君如伴虎，雷景升不仅仅狡诈，更重要的是他十分聪明，聪明到没有人看得透他在想什么。而柳记简虽然得到了名利，却失去了最想要的女人柳翩翩。柳记简其实从少年时代起就爱上了自己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那时候柳残阳何等溺爱柳翩翩。大事小事都是“交给翩儿吧。”为了柳翩翩，柳残阳严令任何人都不许提柳翩翩的身世，甚至他失去了血气方刚的斗志，不再过问江湖纷争。而虽然柳残阳宠爱柳翩翩，让柳记简这个正统的儿子毫无地位，可是柳记简其实从来没有恨过柳翩翩，虽然他那么恨柳残阳。林虚子大寿事件后，柳记简并没有如愿当上武林盟主，反而在大寿上意外遇到的柳翩翩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排斥。这让柳记简有些绝望。当时半路杀出的常青不仅破坏了雷景升帮他安排好的一切，还抢走了所有的风头。柳翩翩当时甚至丢剑给常青和自己比武。想起常青，柳记简的心里就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当年柳残阳追查莫邪剑，可是柳翩翩居然偷偷放走常青。本来常青消失了，可是两年后又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而柳翩翩第一时间就偷偷去和他幽会。柳记简觉得，常青就是来破坏自己的一切幸福的罪魁祸首。没有常青，自己和柳翩翩也许不会到今天反目这个地步；没有常青，柳记简甚至愿意继续装傻当那个什么都不如柳翩翩的少主。只要能让他和柳翩翩永远在一起，总有一天能有机会得到柳翩翩的心。可是都是常青毁了一切，柳记简恨常青，他一定要除掉常青。
可是他不能直接杀掉常青，且不说他觉得蓬莱一战，常青的实力今非昔比，让他刮目相看。就算他真的能顺利杀了常青，柳翩翩肯定会对自己恨之入骨。他毒害自己父亲柳残阳已经让柳翩翩难以原谅了，杀了常青，柳翩翩更加不可能回到自己身边。所以雷景升献计，雷景升说常青掌握莫邪剑的下落，是众矢之的。虽然从眼线得到的情报，林虚子把精金指环给了常青，让各派不敢直接找他生事。但是有一个人，一定不会卖林虚子的账，而且只要这个人知道常青掌握了莫邪剑的消息，就会不顾一切去找常青。这个人就是白露露。雷景升告诉柳记简，白露露就是白露。白露苦等剑痴三十年而不得，最后还让剑痴终生不见她。但是白露一直没有放弃。白露以为剑痴只是以没有得剑道为借口不肯接收她。但是如果她能得到一样东西，剑痴一定会回到她身边，那就是莫邪剑。“干将莫邪剑出鞘，吴越争霸一日休。”既然是剑痴，不可能不对天下第一神兵心动。追求所谓的剑道在白露看来不过就是为了争天下第一。如果能让剑痴得到莫邪剑，那么以剑痴的武功配上莫邪剑和天下第一又有什么两样。白露想剑痴好面子，自然不会公然去寻找争夺莫邪剑，但是如果是别人送给他的，他一定会欣喜若狂。那时，和剑痴相守一生他也一定会答应自己。所以，雷景升的计策就是引白露出来。白露若是知道莫邪剑在常青手上一定会去找他。而以常青不会轻易就范。白露为了剑痴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逼急了杀了常青也再正常不过。蓬莱上，刘宝格一招素女剑法就可以趁柳记简不备击落他的火魔剑，白露本人的武功可见一斑。如果常青和白露起冲突，白露绝对有实力杀掉常青。如果借白露之手杀了常青，柳翩翩也不会恨柳记简。除掉常青，慢慢的，总有一天，柳翩翩会回到柳记简身边。但是白露来去无踪，根本找不到她。雷景升说白露和百越仙子交情颇深，所以怂恿柳记简来百越找白露的踪迹。
柳记简之所以十分忌惮雷景升就是因为雷景升这个人实在太可怕，机关算尽，什么人什么性格什么秘密他似乎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
为了让白露现身，雷景升先安排人到百越教故意挑事。他排人以阴阳门的名义送上战书。上言：百越仙子，巾帼不让须眉。仙天神功，蜚声中原。范湖之时，未能有机会细细讨教。特借除夕百越万家灯火，一睹仙天功风采。阴阳门教主柳记简。言下之意是除夕夜，阴阳门要来百越教生事。柳记简一行其实提前了几天就来到百越了，但是他们故意等到除夕，就是想给百越仙子充足的时间。既然百越仙子和白露是知己，百越教如果有难，白露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其实百越仙子看到战书后，只是轻蔑地一笑。首先她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柳记简，她只知道阴阳门教主是柳残阳。上次范湖大战，柳残阳受伤退去。她没有能亲手杀死柳残阳，为自己的弟子报仇，十分遗憾。因为百越仙子一直以为杀害自己弟子的人是阴阳门的人。现在别说冒出个柳记简，就算柳残阳来兴师问罪，她也不会害怕得立刻到处请救兵。
除夕的这天下午，雷景升说出去打探下消息，柳记简等人呆在客栈里。百越一处偏僻的小山脚下，雷景升急匆匆地赶路。忽然前面出面一个少年带着斗笠拦住了他的去路。雷景升二话不说和他打了起来。两人过了十几招，雷景升一把扯掉那少年的斗笠。那少年伸出双臂，运气发功，只见地面上一阵飞沙走石，强劲的气流从四面八方袭过来。雷景升退了两丈躲开攻势，然后笑到：“群魔乱舞！你果然也修炼了罗刹功。秦一凡！”原来这个少年正是秦一凡。
“是又如何，我来找你，就没有打算瞒你。”秦一凡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你说你有值钱的消息和我交换你想要的东西，说吧，你有什么值钱的消息，又想从我这里换到什么？”雷景升开门见山。
“我要西域兰花。”秦一凡盯着雷景升说到，“同样是罗刹功，柳记简却可以在蓬莱大杀四方，我却只能隐忍，还要忍受反噬带来的痛苦。”
“你说的不错。七重罗刹功，教主的境界是第六重，可是你的威力连三重都达不到。正是因为教主有西域兰花，而你没有。你要的东西我有，但是你有什么消息能值得上这西域兰花？”
“莫邪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够格？”秦一凡反问到。
“呵呵，我知道你混在常青身边。不过以常青的性格，你和他再熟只怕也套不出莫邪剑的消息。”雷景升似乎并不相信。
“这世上岂有密不透风的墙。我能给你想要的，你只说我要的你给还是不给？”
“即便是得到莫邪剑，还不是要交给教主，对我有什么好处？”雷景升说到。
“雷景升，咱们都是一路人。就不要装了。你终究非池中物，不可能一辈子甘心为柳记简卖命的。西域兰花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对我来说却是功力大增的法宝。常青得到莫邪剑后功力大增你也在蓬莱看到了，用毫无意义的西域兰花换莫邪剑，这比买卖你难道会亏？”秦一凡淡淡笑到。
“好，这比买卖我跟你做。该你说你的消息了。”雷景升说到。于是秦一凡把狐仙怎么掳走董雅琼，常青怎么和董雅琼发生了关系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说自己和狐仙的事情。原来那天秦一凡从狐仙房间出来的时候就撞见常青和董雅琼在交合。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秦一凡听到了。
“桃源村？这不是传说中的村子么？常青难道真的是桃源村的人？怪不得我查了他那么久居然什么都没有查到。”雷景升听完秦一凡说的事情问到。
“不错，正是桃源村。那时那小子和美人缠绵，激动之下就说要带别人去他老家桃源村。常青的行为，语言都和中原，江南乃至百越的人不太一样。正是因为他是桃源村的人。”秦一凡说到。
“你是说莫邪剑就被他藏在桃源村里？可是即使知道，没办法进去又有什么用？”
“雷护法，你不是一向聪明，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我现在和常青关系很好，他很信任我。只要我找机会潜入桃源村，就一定能找到莫邪剑。到时候，莫邪剑归你，至于你交给谁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秦一凡淡淡一笑。
“原来还是一笔长期买卖，我还以为你直接拿莫邪剑来换西域兰花。”雷景升有些自我解嘲。
“我可没有傻到相信靠一个消息就可以换来西域兰花。”
“好，这比买卖我做了。接着！”雷景升说完丢给秦一凡一小袋东西，“这时西域兰花磨成的粉，剂量刚好够维持你练到第三重。我会根本我们合作的进度来决定是否继续给你剩下的药。”
“对了，我要提醒你。雷护法。”秦一凡接过药忽然说到。
“提醒我什么？”
“当心刘宝格。”
“为什么？”雷景升有些警觉地问到，他以为自己用西域兰花和刘宝格交易信息的事情被秦一凡知道了。
“江湖上一直有一个黑衣人存在，不断制造仇恨。我父亲也是死在他的手里。江湖上许多人都认为是你，之前我也怀疑是你，但是我现在明白了那不是你。”
“为什么你觉得不是我？其实那个人就是我，你现在不妨找我报仇。”雷景升故意用嘲讽的语气说到。二十年来，黑衣人的事情雷景升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是他始终没有突破。
“你不用戏谑我。我知道黑衣人不是你，因为你不会傻到为自己制造这么多矛盾。何况你都说罗刹功是黑衣人传出来的，你现在有西域兰花却又不会罗刹功。你是个真小人，而不是一个伪君子。”秦一凡说到。
“哼，虽然是骂我，不过我喜欢。的确不是我做的，你觉得黑衣人会是谁？”雷景升问到。
“刘宝格。刘宝格此人深藏不露，上次蓬莱之上，居然使出白露的功夫。总之我可不想我的货源这么快就死在一个躲在暗中的小人手里。知道你们要来对付百越仙子，常青一路追赶。今晚常青应该赶得到百越教了。走了，谢谢你的货！”秦一凡说完转身走了。
“你弄错了，黑衣人不是刘宝格。——你以后不用再找狐仙这样的女人了，哈哈哈哈！”雷景升冷冷答道，然后突然搞了这么一句，秦一凡气的转过头来，但是雷景升已经走远了。秦一凡低声骂了声：“看来莫邪剑弄到手最好老老实实交给他，什么都瞒不住这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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