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逃
三天后，佣人在给柳翩翩化妆。柳翩翩坐在铜镜前，镜子里面的她是那么美。凤冠上的珍珠粒粒饱满，晶莹剔透，就像她心里为常青落下的泪水。
佣人给柳翩翩化妆完了说到：“小姐你真美。”
柳翩翩忽然淡淡说到：“你叫柳记简进来。”
“这？吉时还未到呢。”
“快去。”
佣人见柳翩翩脸色铁青，只好过去喊柳记简了。不一会儿，柳记简来了：“翩翩，你今天真美。还有什么事吗？”
“拜堂之前，把义父的解药给我，我要见他。”
“这。”
“柳记简，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活在弑父的阴影中？”
“你说哪去了。父亲一直被照顾得好好的。只是现在恐怕内力尽失了。我没有唤醒他也是不想刺激他老人家。我会把解药给你，但是必须是拜堂之后。如果你现在想见他，我可以派人带你去。半个时辰后就要拜堂了，董雅琼还在等着，希望你不要食言。——带小姐去密室。”柳记简说完对两个喽啰吩咐了一下，然后出去了。
喽啰把柳翩翩带到了柳残阳的房间。柳翩翩说到：“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陪义父。”喽啰互相望了一眼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柳翩翩望着柳残阳，柳残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个男人，叱咤武林二十年，也抚养她近二十年。此刻他就这么静静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大概是因为已经得到了莫邪剑，柳记简居然把火魔剑放在了他的床边。柳翩翩拿起火魔剑抚摸着，她望着柳残阳，往日的点点滴滴又涌上心头。她还记得小时候在范湖，她第一次潜入水中闹着玩的时候。当她过了好久从抓着条大鱼浮出水面，柳残阳是那样的惊慌失措，见到她后又是那样的喜出望外。柳残阳一直不告诉她自己的收养的，而且不许阴阳门任何人提起此事。从小到大，他都以她为荣。所有最好的都给了柳翩翩。甚至教中事务本来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柳残阳都是让柳翩翩去处理。所以柳记简才会那么恨自己的父亲。柳残阳是哥嗜血武林的魔头，一把火魔剑江湖人人闻之本色。两次范湖大战，威震武林。可是在这最近的几年里，柳残阳甚至渐渐淡出了江湖。就为了这个养女，他收敛了太多，尽量不跟其他各派结怨。柳残阳为柳翩翩这样一个养女做到如此地步，柳翩翩想到这里，百感交集，眼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爹。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爹，但是这十八年来你对我那么宠那么疼。你对翩翩的好，翩翩永远记得。”
“爹，你知道吗？哥哥变了，他已经得到了莫邪剑。在雷景升的怂恿下，他现在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冷血。”
“爹，最可笑的是他现在居然要以朋友的性命要挟我嫁给他。我是他的妹妹啊，爹。你叫我怎么去面对一个喊了十八年哥哥而且毫无感觉的人？”
“爹，哥哥说你就算醒过来内力也已经全失了。我多希望你现在就醒过来，狠狠一巴掌打醒哥哥。然后我们一家人回到过去，从此隐居，过回那种其乐融融的生活。你醒醒好不好，爹！”
柳翩翩哭了半天，柳残阳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应。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两声闷哼。柳翩翩警觉地回过头，门开了，陆鸣带着未秋进来了。
柳翩翩正疑惑地望着他们，未秋先说到：“大小姐，跟我走，快！”陆鸣对柳翩翩点了点头。
柳翩翩心里来不及多想，跟着陆鸣从偏路来到湖边。湖边有条小船，董雅琼正坐在那里等着。
“雅琼？”
“翩翩。”
柳翩翩问陆鸣：“你为什么帮我们？”
陆鸣略显惭愧：“我不想教主一错再错。”
柳翩翩担心他：“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陆鸣摇摇头：“教主再怎么不对，我也不可以背叛教主。”说完陆鸣忽然拔出董雅琼的寒霜剑，快速转过去稍稍发力。一声割裂地响声传来，陆鸣的左手竟然被自己割出一个大口子。
“啊？”董雅琼和柳翩翩心中大骇。陆鸣却点了自己止血的血道勉强一笑：“我现在还不能让教主气得杀了我，但是我得给个交代。你们快走！”
未秋知道怎么劝都是没有用的，便说到：“陆护法，保重！”
柳翩翩心疼地看着陆鸣，见他执意不走，只好带着董雅琼和未秋从水道划走，离开了范湖。柳翩翩担心常青，商议后，三人直奔桃源村而来。一路走走停停，这天终于到了桃源村外的桃树林中。此时已经盛夏，桃花凋谢殆尽，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绿叶和微熟的桃子。桃树上董雅琼刻下的割痕已经愈合，留下一道显眼的疤痕。董雅琼看着心中一阵内疚。
“雅琼，这些记号就是通往桃源村的路线对么？”
“嗯。”
“别想了，我们快走吧。不知道桃源村怎么样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山崖面前。奇怪的是往日的小溪不见了，在原来的位置是一条宽一丈多的水流湍急的小河。
“雅琼，你确定是这里么？”
“是的，但是这里怎么变得这么宽？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么宽，是不是我们走错了？”董雅琼自言自语。
“你是说，从出水口进去沿着暗河就可以到桃源村对么？”柳翩翩看着湍急的出水口问到。
“那次常大哥就是从这里带我进去的。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水流也这么急。”
柳翩翩看了了，还是决定进去：“雅琼，这水流急，我们两个人进去怕有危险。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如果常大哥他们没事，我再出来接你。”
董雅琼也看到水流比上次常青带她进去的时候急得多，知道自己跟着进去会拖累柳翩翩，于是点点头。
未秋担心地说到：“大小姐小心。”柳翩翩听了点点头。
柳翩翩慢慢进入水中，往暗河游去。水流很急，柳翩翩尽量往下沉，减小水流的冲击力。很快，她感觉到头顶变得一片黑暗，柳翩翩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暗河。越往前游，柳翩翩感觉水压越来越大。她的耳朵开始疼痛，但是她还是强忍着继续往前。暗河本来不长，但是因为水流逆向阻力很大，柳翩翩游了很久。终于她感觉到头顶又出现了亮光，而且水流开始减速，但是水压出奇的大。柳翩翩想可能游出了暗河，她赶紧往上升。总算浮出了水面，柳翩翩用力吐了口气。刚才的水压实在太大，她觉得耳朵生疼。柳翩翩环顾四周，一片茫茫的大湖，大湖四周全部都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哪里有什么桃源村。
“奇怪，这里不是桃源村么？怎么除了一个大湖，什么都看不见？”柳翩翩疑惑地想着。忽然她看到远处好像漂浮着一个人。柳翩翩游过去一看，恶心得半死。这人早就死了，尸体高度腐烂。脸被鱼啃得面目全非。柳翩翩正要离开，忽然看到他没有烂光的衣背上画着一个太极图案。这是阴阳门的标志。
“天啦！”柳翩翩心想，“这是阴阳门的人！哥哥他们果然进来过。可是桃源村呢？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个人逃跑不及被淹死了？”柳翩翩又仔细看了看四周。这地形实在太明显了，一片大湖，然后四周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柳翩翩不甘地游了会儿，实在没有发现其他任何线索，于是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她找到暗河沿着水流游了出去。
董雅琼一个人无聊地在外面等。此时满树桃子，许多已经成熟。她有些饥肠辘辘，摘了几个，边吃边在附近走来走去。忽然她发现不远处有一座鼓起的大土堆。董雅琼走近了一看，居然是个坟。坟头的木牌上用金属刻了几个凹进去的字，有些模糊不清了。董雅琼用手摸了摸木牌上的灰尘，忽然她认出了这几个字，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痛哭起来。木牌上赫然写着：桃源村全体恩人之墓！
“雅琼，你怎么了？”柳翩翩此时游了出来，她看到董雅琼在不远处坐着痛哭，赶紧跑过去。
未秋指了指木牌上的字，柳翩翩看到了坟上木牌的字后，顿时心里明白了。她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是我哥哥害的！都是我哥哥害的！”
“不！是我！是我把他们带进去的，都怪我！”
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伤心欲绝，未秋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哭了一会儿，两人情绪稍微平静了些。董雅琼问到：“翩翩，常大哥会不会？”
“不会。雷景升说过，常大哥还活着。你看这个坟，可能就是常大哥做的。只是我没有问清楚他到底在哪。”
“翩翩，我们去找常大哥好不好？我一定要告诉他我错了，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都是我哥哥害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们先去找常大哥。”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常青现在在哪。柳翩翩想了想说到：“我要回范湖，问雷景升。常大哥到底在哪。”
“不可以的，翩翩。柳记简一定不会再放过你了。”
未秋也劝到：“是的，大小姐。你不可以回去。”
“可是只有他们才知道常大哥的消息。”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到：“董姑娘，柳姑娘！”
“是秦一凡！”柳翩翩心里有许多疑惑。未秋看到秦一凡心中也有些吃惊。
秦一凡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坟头伤心地说到：“想不到阴阳门的人真的这么残忍，我还是来晚一步。”
“秦一凡，你怎么来到这里了？”柳翩翩看着他问到。
秦一凡似乎并没有发现柳翩翩奇怪的眼神，叹口气说到：“那日我们分别之后不久，在路上我遇到几个强盗。本来对付这种三教九流之辈我自以为还是游刃有余。谁知道交手起来，我尽然发觉内力受制，无法施展。我好不容易脱身。后来我内力渐渐恢复，我明白之前我是中毒了。你义兄一直对常兄弟耿耿于怀，我想一定是那天我买的酒被他们提前做了手脚。我担心常兄弟遇到麻烦，就一路返回追赶。等我赶到的时候，正遇到雷景升挟持了董姑娘。而且当时他手里还拿着一把赤红的剑，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莫邪剑。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一路跟踪到范湖，却因为不熟悉你们范湖的水道进不去。后来，我寻得机会抓了个水兵偷进了范湖。却听到柳记简责怪陆鸣，从他的嘴里我听到你们打伤了陆鸣逃离了范湖。我猜想你们会回来找常青，我就一路追过来了。对了，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们被人下了子时一刻酥。是长时间限制内力的药，无色无味，阴阳门常用的毒药。这些无辜的桃源村村民恐怕都是拜我哥哥所赐。我一定要找他讨回这笔公告！”
“柳姑娘，别难过了。至少常兄弟和苏姑娘没事。”秦一凡说到。
“你知道常大哥在哪？”董雅琼睁大眼睛。
秦一凡点点头：“在范湖的时候，我偷听到雷景升和柳记简的谈话。雷景升说常青是被几个异国人救走了，从他的描述来看，应该是萨马尔国的客商。萨马尔客商经常来中原采购丝绸。如果要找到常兄弟，我们就得去萨马尔。”
“萨马尔？好的。我一定要找到常大哥，秦一凡，那你也要一起去么？”柳翩翩问到。
“当然。常兄弟是我的好兄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他。”
四人商议完，一起往萨马尔赶去了。
秦一凡当然不会关心常青的死活。雷景升小看了秦一凡。他以为利用秦一凡得到莫邪剑之后就可以一脚踹开秦一凡。其实秦一凡却有自己的打算。秦一凡想自己暂时明抢是肯定抢不到莫邪剑的，反而会激怒阴阳门一方。不如继续顺水推舟，慢慢修炼罗刹功，然后偷偷寻找干将剑。等大功告成，再来抢莫邪剑不迟。一方面，秦一凡非常佩服雷景升，居然最后能弄到莫邪剑。而莫邪剑的横空出世说明干将剑也不是传说。因此，他一直跟踪雷景升，希望能找到干将剑的蛛丝马迹。而从雷景升和柳记简的谈话里，秦一凡才知道干将剑可能被风逍遥藏在萨马尔。因此，他才一路找过来，再次混进柳翩翩他们之中。因为这些人还是有极大的利用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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