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风逍遥相剑
“雷景升！柳记简！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常青看到他们机人，气不打一处来。胡风就是被雷景升抓的。从他临死前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这里面一定少不了雷景升的份。桃源村灭族，苏丽丽说阴阳门的人曾经进来过。常青想，说不定内湖水位暴涨就是阴阳门的人干的。想到这里，常青再也忍不住。鼓足内力，双掌向前不等柳翩翩阻止，一招焚天掌烈火燎原朝柳记简他们打过去。
柳记简他们似乎早有准备，雷景升和费山驹看到常青的掌力袭来，两人躲向一边，而柳记简早接迎上来，和常青对了一掌。常青一招未得手，又在愤怒下连续接上几招。柳记简也毫不示弱，眨眼间，两人就拆了十几招。
“住手！”柳翩翩喊了声。两人听到柳翩翩的声音都怔了一下，柳记简顺势收了掌势，让到一边，常青也没有继续再攻上前。
这时，雷景升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到：“诶！常青，今天我们来这里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我们是来找风前辈的。”
费山驹傻傻地笑：“救是就是，我们教主要双剑合璧！”
风清扬看着柳记简和常青，呵呵一笑：“一个烈如骄阳，灼灼生辉；一个猛胜恶鬼，摄人心魄。果然是江山代有新人出！”
柳记简此时上前一步说到：“晚辈阴阳门教主柳记简见过风逍遥前辈。”说完，柳记简看了柳翩翩一眼，柳翩翩站在常青旁边，转过去不理他。柳记简的眼神又变得有些愤恨，这当然是对一旁的常青。
风逍遥问到：“阴阳门？中原那个亦正亦邪的魔教？柳残阳他人呢？你也姓柳？难道你是？”
柳记简点点头：“原来前辈认识家父。”
风逍遥哈哈一笑：“原来你就是柳残阳的儿子。柳残阳十六年前在此移栽了数盆西域兰花。这西域兰花极难移植，想必他是失败了。不过看你功力，似乎已经不需要西域兰花了，你来此所为何事？”
柳记简听出风逍遥知道他练了罗刹功，有些错愕，随即说到：“哦？当然不是。家父有些运气，碰巧移植成功了西域兰花。我来此不是为这个的。”
“哈哈哈哈！”风逍遥笑到，“干将莫邪剑出鞘，吴越争霸一日休。你既然已经练就罗刹神功，又有莫邪剑在手，何必还贪恋干将剑？”
柳记简拔出腰间莫邪剑，神色冷峻地望着风逍遥：“前辈好眼力。我这把的确就是莫邪剑。正所谓好事成双，如果干将剑在手，还请前辈赐予我！”
这时，苏丽丽终于忍不住骂到：“混账！莫邪剑本来就是常大哥的。你带人杀了桃源村全村人，用假冰魄害死雯雯，抢走莫邪剑，罪恶滔天。如今还公然来找风前辈索要干将剑，你怎么这么无耻？”
柳记简望了苏丽丽一眼，偏过头，似乎不屑于回答。柳翩翩听到苏丽丽说桃源村灭族的事情，眼神突出无限的失望和愤怒，眼泪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柳记简本来不屑于对任何人去解释什么，可是只有一个人的感受他不能不在乎，那就是柳翩翩。此刻他察觉到了柳翩翩的伤心，柳记简忍不住说了句：“我没有用什么假冰魄，你说的女孩我都不知道是谁。至于他娘亲，是她自己冲上来，我只是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其他人是他们自己开了什么机关，河水暴涨，自己把自己淹死的。”柳记简说着指了一下常青。
柳翩翩听了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骂道：“柳记简，你简直不是人！”常青亲耳从柳记简口里听出赵大娘是他打死的，愤怒地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柳记简看到常青的表情，突然不耐烦地吼到：“常青，出招吧。你娘就是我杀的。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说着，柳记简用手中的莫邪剑使劲挥了几下。剑气如鬼火一样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
此时，风逍遥盯着柳记简手中的莫邪剑忽然说到：“干将莫邪剑出鞘，吴越争霸一日休。迹高尘外功成处，一叶翩翩在五湖。——好一把王者之剑！”
风逍遥是中原第一相剑师，声名远播，虽然失踪二十余年，江湖剑客一直把他当作神话相剑师敬仰。柳记简此时听到风逍遥的话，更加确认手中的剑就是莫邪剑，不禁一阵得意之色浮现于脸上。
常青举着捡到的流星剑，杀气腾腾地盯着柳记简。柳翩翩自知他二人一战在所难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方面，常青是她心爱的男人，她自然是要维护的。可是另一方面，柳记简是自己喊了快二十年的哥哥，她始终割舍不下这份亲情。柳翩翩心里焦虑不已。
这时，风逍遥看到常青手中的流星剑，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流星追日，持之千年，剑芒天成，浩气不减。斩妖除魔，惩恶扬善。好一把正义之剑！”
柳记简自恃莫邪剑天下无敌，看到常青手里的流星剑，不再多说，挥舞着莫邪剑，猛烈地攻过来。常青所学，一个是紫云圣人教的焚天掌。一个是胡风教的魅影随行。他的剑法并不精妙。但是当初白露教了三招素女剑法给他，他加上自己的悟性结合所学的武功，与一般高手对敌到也很少吃亏。但是柳记简的武功已经到了顶尖高手级别，加上他用的是神兵莫邪剑，常青招架起来还是稍嫌吃力。两人对了二十几个回合后，明显常青处于劣势。常青使出的剑法特点在轻巧，柳记简则是霸道。常青志在报仇，因此试探一番后，他开始扬长避短，充分发挥自己身法快的优势。常青忽左忽右，剑势摇摆不定，让柳记简难以捉摸他的进攻重点。两人又打了几十招，竟然渐渐平分秋色。
雷景升看到常青招法变沉稳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毛毛躁躁的性格了，竟然和柳记简暂时不相上下。雷景升想让常青分心，西华的武功他并不清楚，但是西华中毒了一眼就看得出来。秦一凡本来就是自己的棋子，他应该不会和自己以死相拼。所以，在雷景升看来，这些人都不足为虑。
此时，苏丽丽，西华和柳翩翩都焦急地看着常青和柳记简在决斗。风清扬似乎完全没有被干扰继续下棋。雷景升忽然从背后欺身过去一把抓住苏丽丽的肩膀：“跟我走！”
“啊！”苏丽丽吓得大叫一声。忽然西华极速闪到雷景升后面，急急刺了几剑。雷景升措手不及，手臂受了点伤。
“魅影随行！这小子怎么也会魅影随行。难道是常青教给他的。”雷景升退到一边心想。西华举着寒霜剑虎视眈眈盯着刚才想偷袭苏丽丽的雷景升，雷景升忌惮西华的魅影随行，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当年江湖传言“干将莫邪剑出鞘，吴越争霸一日休”，引得各派与阴阳门厮杀几十年。现在见柳记简手握莫邪剑，又有极深的罗刹功，当时阴阳门教主，何等威风。这让秦一凡羡慕不已。而自己只能利用雷景升给的西域兰花勉强修炼到第三重。如果秦一凡能有干将剑在手，在利用这满地的西域兰花修炼成功罗刹功，那么挑战柳记简，甚至整个武林都有可能。
刚才假干将剑石室墙壁上的壁画风格竟然和罗刹功的风格相同。眼前这个风逍遥身上一定隐藏了不少秘密。
秦一凡正想得出神，忽然西华喊到：“秦兄，保护好柳姑娘。”说着就拔出了寒霜剑，遍欲上去协助常青。原来常青久战不下，心中对柳记简有强大的愤怒。两人打到三百回合，常青已经失去耐心，开始盲打莽撞，用流星剑硬生生和莫邪剑拼剑气。这样一来正中柳记简下怀。在莫邪剑的强大压迫下，常青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快用魅影随行！”虽然西华此时毒气还未全部散开，但是仍旧想上前去帮常青。眼睛常青似乎杀红了眼，连很多可以躲开的招式都硬生生去抵抗而不适用自己最擅长的身法，西华忍不住喊到。
“休想妨碍教主！”费山驹看到西华拔剑，猛地挥过来一斧头，西华挑开。两人对起招来。
此时，又听见一旁自顾自下棋的风逍遥优哉游哉说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球。美玉无瑕，白璧五双。好一双情侣剑！”
苏丽丽听到情侣二字，面颊微红。因为董雅琼借剑给常青的时候，柳翩翩就开过玩笑说这寒霜剑和素女剑是情侣剑。如今自己手拿素女剑，西华手持寒霜剑，不正应了情侣剑一说。想到这里，苏丽丽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西华顾及常青和柳记简的战况，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微妙的变化。
这时，柳记简连逼三剑，常青已经身法摇摆，支持不住。柳记简抓住破绽，使个杀招猛刺常青咽喉。常青用流星剑挡住咽喉，横向顶住这一招。但是莫邪剑剑气过于猛烈，常青快支撑不住。这时，身旁一个婀娜的身影一剑过来，挑开了莫邪剑的攻势。正是柳翩翩。
只听到风逍遥又说到：“云山劈古道，无相却有情，来日再对酒，兰花盛开未？这哪里是魔剑，这是含情剑啊，竟让我感受不到任何杀意。”
柳翩翩一剑把柳记简的莫邪剑挑开，柳记简急急退了几步，竟然半蹲在地上，用莫邪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而此时常青也快支撑不住，大口喘气。
“教主，你怎么样？”费山驹对西华挥了一斧头，退回来看到柳记简受伤，连忙问到。柳记简摆摆手示意他别管。
柳翩翩有些惊讶地看着柳记简。因为虽然她猛力挑开莫邪剑，但是以柳记简的功夫，怎么可能受不住自己这种力道。难道是因为和常青激烈交手过后，体力不支？其实柳翩翩不知道，柳记简刚才卯足颈想杀常青，他一直在尽全力出招。但是莫邪剑可不是普通的宝剑，莫邪剑是有反噬作用的，它能吸收人体内的阴气。当初胡风在桃源村的时候，经常拿着莫邪剑想自己以前的种种过往。后来他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胡风想了很久，终于明白是莫邪剑在吸收他的元气。后来村长求他出去找常青，很快他就被雷景升盯上。本来以胡风以前的身手，雷景升很难抓住他。但是胡风被莫邪剑反噬得很厉害，身体已经远远不如以前。所以才会被抓住。柳记简修炼罗刹功本身就对身体是巨大的伤害，只是用西域兰花压制着副作用。莫邪剑又把这种伤害放大了。所以柳记简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此时，雷景升看到柳记简的样子，还以为是罗刹功的反噬造成的。他不能让柳记简死在这里，就对常青说到：“常青，想不到你竟然能把教主逼到如此地步。但是，今天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我希望大家暂时住手。”说着，他望了望风逍遥。
柳翩翩也知道再打下去，常青和柳记简一定会两败俱伤，便悄悄对常青说到：“常大哥，风逍遥一直在这里坐山观虎斗。我们也不知他是敌是友。你不是还有事情找他么？我们暂时搁置恩怨好吗？”
常青也知道状况，只好点点头。他转向风逍遥说到：“风前辈，刚才你对我们佩剑的的相词，我都仔细听在耳里。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前辈是否可以作答？”
风逍遥拉长嗓子，但是面无表情：“远来即是客，年轻人你说吧。”
“好！”常青想了想说到，“风前辈刚才说我手中这把流星剑是正义之剑。斩妖除魔，惩恶扬善。那么想必风前辈也是一个正气凛然的人。世人都知道，干将剑和莫邪剑是神兵，都想得到他。此人为了抢夺莫邪剑杀害了我一族之人。试想天下，因为双剑死于无辜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常青指着柳记简说到他杀常青一族之人，柳记简刚才已经解释了，因此此时也并不争辩。
常青继续说到：“因此，双剑最好是永远不要出现，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因它们受害。我来此，有两个请求，一是我答应别人要摘几朵西域兰花，这满地西域兰花，想必风前辈也不会吝啬。二是希望风前辈将干将剑教出，我要把它藏到一个世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常青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望着风逍遥。大家听了都有些惊讶常青的话。风逍遥听完怔了会儿，他望着常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前辈为何发笑？”常青太高嗓门问到。
“笑你太单纯，说话像三尺孩童。”
“我说的句句属实，前辈却说我说话像小孩子，看来前辈也是个争名夺利之徒！”
“常大哥。”柳翩翩想不到常青居然敢骂风逍遥，此时常青已经受伤，风逍遥的实力她也不知道。万一惹怒他后果不堪设想。因而，柳翩翩赶紧扯了扯常青的衣袖。
但是，常青似乎不为所动，继续说到：“前辈若觉得我说话没有道理，大可以反驳，如果我说的有道理，就依我的话来办。”
风逍遥又笑了笑：“你叫常青对吧？你说话很有趣，还很较真。好，你想听道理，我就和你说说道理。老夫并非什么惩恶扬善，正义凛然的人。所以你的事情和我无关。这些西域兰花都是我精心培育，除了有缘人，就算千万朵，也不允许旁人采摘一朵。还有，别说干将剑不在我手上。就算在，就算我听你胡言，大发善心，凭什么你就觉得干将剑交给你比放在我这里更安全呢？”
“好。前辈若不愿意借西域兰花，我也不能勉强。但是前辈又凭什么就以为干将剑放在这里就更安全呢？五行机关阵既然我们能破就说明了这里不安全。请前辈将干将剑交给我，常青以性命担保，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再找到它。”
风逍遥听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喃喃说到：“你说得很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走吧，干将剑不在我这里。西域兰花你都拿去吧，都是你的了。”说完，风逍遥继续开始下棋。柳翩翩居然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前辈说干将剑不在这里，可否让我们看看？”雷景升忽然说到。风逍遥似乎突然变麻木了，完全没有反应。雷景升望了柳记简一眼，柳记简点点头。于是，雷景升和费山驹在石室里到处翻看起来。除了满地的西域兰花和简单的几个石凳子，这里面的确空无一物。
“快走吧。你们要的东西不在这里。”风逍遥的声音变得苍老而深沉。
常青摘了几朵西域兰花，当他走过风逍遥面前的时候，常青猛的发现，风逍遥的眼睛竟然空洞无神，完全没有光泽。难道他是？常青怔怔地望着风逍遥，风逍遥笑了笑：“年轻人，一个老瞎子有什么好看的。”
“啊！”柳翩翩听了惊呆了。风逍遥竟然双目失明。他仅考记忆就一个人下棋。这是何等惊人的记忆力。还有当他侃侃而谈，对大家的佩剑评头论足的时候竟然完全是凭声音就可以听出来，这又是何等惊人的洞察力。中原第一相剑大师果然名不虚传。柳翩翩动容地说到：“风前辈，您果然名不虚传。”
风逍遥淡淡一笑：“对了。女娃子。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柳翩翩听了走近了过去，风逍遥招手，示意她凑过来。柳翩翩走到他身板，风逍遥附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柳翩翩听了，忽然忍不住潸然泪下，不住地点头。
不一会儿，常青已经采摘了足够的西域兰花，而柳记简他们找不到干将剑也无聊地在一旁站着。
“你怎么了？”常青看到柳翩翩脸上有泪痕，关切地问。
“没什么。”
这时，柳记简忽然不耐烦地对风逍遥说到：“既然干将剑不在这里，我们就不打扰风前辈了。”他嘴里这样说，却并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偷偷望了望柳翩翩。柳翩翩知道他是根本就不知道五行机关阵的变化，想跟着自己，所以不敢贸然离开。毕竟是自己的哥哥，虽然不是亲生，柳翩翩也不可能狠下心不管他死活。柳翩翩想了想，故意高声说到：“常大哥，西华，我们走吧。你们谁想离开就跟紧我。”虽然常青恨柳记简他们，但是此时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战胜他，加上又是柳翩翩的哥哥，自己也冷静下来，就没有去反对。
风逍遥忽然喊到：“几位客人，一路辛苦。你们不必原路折返去闯五行机关阵，就沿着这条密道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说着，远处忽然开了一道石门。
“前辈你要保重。”柳翩翩担忧地望着风需要说了一句，风逍遥点点头，脸上又露出那种云淡风轻的微笑。
“写写前辈的西域兰花，多有冒犯，常青告辞了！”说完，常青他们朝石门走了进去。
“教主？我们要不要？”费山驹看到常青他们离开，又担心陷阱，就问柳记简。
雷景升说到：“教主，风逍遥看来无心伤害常青他们。既然他们走没事，我们只要跟紧了，也该也没问题。”
“嗯，走！”柳记简说着也朝石门走去。路过风逍遥的时候，他看到风逍遥失明的眼睛，手里拿着围棋在棋盘上若无其事地继续下棋。柳记简的心中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寂寞。这是何等寂寞的一个男人，他就藏在这种地方，一个人十几年。柳记简忽然觉得自己虽然贵为阴阳门教主，手下无数，可是自己忽然有一种更深更浓的寂寞。风逍遥的身影已经被甩在背后，柳记简走近石门的一刹那，他仿佛觉得自己丢了什么，又找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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