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物怪
就在秦路看完了这些档案，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呜啊————”
就像是小孩在晚上炸人头皮的哭闹声一样。
书房里的秦路和莉莉艾姆齐齐转头。
“你听到了吗？”。
“嗯。”莉莉艾姆这么回答的时候，刚刚沉下的猫叫声又尖锐地响了起来。
“这应该就是我们进门前看到的那只猫，不过按照摩尔根夫人写下的书信里所记述的情况，它被主人剐瞎了眼睛，然后丢进井里溺死了。”
秦路和莉莉艾姆对望了一眼。
“是死物复生吗？”秦路这么问道。
“倒也不是没有这么这种可能。”莉莉艾姆这么回复一句。
“总之去看看吧。”这个房间他们能找的，能看的已经瞧得差不多了，这一声猫叫，说不定恰好连接着新的线索。
莉莉艾姆点了点头，飞回到了秦路的肩上。
后者离开那张办公桌的时候，瞥了一眼靠墙的座钟，那上面的时针和分针也跟楼下大厅里的钟一样，停止了运动，落在7点15分的位置上。
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还是说只是某种巧合。
“秦路先生？”
“不，没什么了，我们走吧。”这么说着的秦路打开了房门，因为之前门是从里面给锁上的，所以这下秦路只是转动把手很轻易地就把门给打开了，为了防止待会还要折返回来还要重新开门，秦路取了之前书桌上的书立，顶在门边做了挡脚。
而开了门之后，屋子里回荡的猫叫声就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呜啊——呜啊————”
感觉上就是小孩哭闹的响声变得更厉害了，配合这黑漆漆倍感空旷的屋子，还真有那么一点挠人的感觉。
“是从楼下传来的。”莉莉艾姆偏了偏头说道。
“嗯，”秦路在听力方面也不差，他于是没有再去回廊另一侧的那两间房间，拾级而下，沿着上来的楼梯重新回到了一楼的大厅。
大厅的吊灯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确认是坏的了，无法为屋子提供照明，所以秦路只能借助手中的煤油灯来看清地面的道路，昏黄的光晕在黑暗的别墅里泛开油彩，将所见之物都染上一层淡淡的橘色，也徒增几分恐怖的氛围。
秦路扬起了鼻子嗅了嗅——
“莉莉艾姆，你闻到什么了吗？”
站在他肩膀上的鸟儿点了点头：“嗯，有一股血腥味。”
秦路继续循着声音往前走，然后，他在室内的地板上，他发现一点点的黑斑溅落在那儿，笔直地连成了一条线，通向他们来时曾走过的那条过道——并不是通往厨房，而是在中途转进了那个仓库的大门里。
等他们移步到这儿的时候，回荡在这座别墅中的猫叫声就奇妙地戛然而止了，秦路和莉莉艾姆对视了一眼，然后在仓库的门前蹲下身，用煤油灯的灯光照射了一下地上血迹，上面还有着肉球铺开的掌印，这明显是猫踏过的痕迹。
“它的腿不利索，所以才会有这些在地面拖拽的痕迹，不过也难怪，之前它遭到乌鸦的攻击时就已经受了重伤，”秦路这么说着向仓库大门的方向扬起了煤油灯：“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应该是从下面那个洞里钻进去的。”
他这么一说，莉莉艾姆的视线顿时向仓库的门下那道撕开的豁口聚焦了过去，大概就是一只拳头的大小，对于猫来说，要从这里钻进去也是有些难度的。门上所沾着的猫血，更是为这个推论提供了佐证。
“那只猫似乎跑到里面去了。”莉莉艾姆看着门上挂着的锁，以人类的体型来说，肯定是没法从那个洞穿过的，她抬起头来向秦路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秦路摇了摇头：“这些东西能不破坏还是不要破坏为好，因为碎片的框架是固定的，拆掉‘柱子’的话，说不定会有整体坍塌的危险，这个仓库一般是用来储备食物和工具的，所以钥匙一定在佣人手里，我们正好过去看看，顺便了解一下这栋屋子里的下人们究竟都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从发现摩尔根夫人的尸体开始就一直萦绕在秦路的脑海，他推断着应该跟摩尔根夫人那段没来得及写下的内容有关。
好在，要获得这些情报并不是一件特别费力的事情，佣人房就在大厅的边上，离他们这边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当然了，佣人房就远比不得主人的房间那样奢华了，一共三间，分别是伯特伦夫妇一间，厨师，还有两名小工的。
伯特伦夫妇在这一家干的时间最久，也最贴合主人的心意，从费奇继承了这栋庄园以来，甚至更久之前，就一直照顾着摩尔根夫妇，其职务相当于就是这个家里的管家和女仆长。秦路在进入他们房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东西大多已经搬空了，只在在桌子的抽屉里面，找到了一叠厚厚的备忘录，记录了这个屋子主人的行程。
它们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已经很陈旧了，代表了它所书写的年代，就连盖在上面最新的一本，摸上去也有些年月了，至少纸张的外廓有着硫化而泛黄的边缘。
总的来说，这只是用来记述工作的笔记，它的格式通常都是X月X日，老爷几点有什么什么样的预定，在吃过午饭之后他要见什么客人，然后在3点钟提醒他准时吃药。夫人的行程又是怎样怎样，这样平铺直叙的内容，很难从中了解到什么确切的信息，和记录人自己的感观——
除了最后大量空白前面的几章。
4月24日
老爷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夫人的病又恶化了，而我的高血压犯了，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据说昏迷了过去，幸好被人法出现及时地送到了医院才成功地抢救了回来，他们告诉我，我年纪大了，已经不再适合这份工作，但是这个家如果离开我的话，还有谁能够再照顾老爷和夫人呢？我想我会在这件宅邸里一直做到永远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像我的妻子那样。
……
5月27日
今天，老爷难得地打开了门，从他的书房里走了出来。这真的让我很高兴，虽然消瘦，但他看起来精神似乎不错，他找到了我，跟我聊起了过去的事情。或许从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我就有所预感的，我终将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说：“斐瑞，感谢你和你妻子兢兢业业地为摩尔根一家工作了二十年，是该时间回去养老了，回到你乡下的儿子那里，我听说你的孙子也在前年出生了，是时候过你自己的生活了，而不是为了别人。”
他的眼睛凝望着彼方，没有光彩，看着的是我无法看到的地方。
我知道这一次必须和这里——这间屋子的主人，还有为他工作的自己道别了，老爷给了我很丰厚的一笔养老金，这笔钱用来安置我的下半身绰绰有余。在我心里，他依旧还是那个慷慨的，善良的主人。
我很舍不得这里，但我知道我必须离开了。
在最后的最后，主人委托我寄一封信，那是给他一个故友的。
艾伦·斯图尔特，一个我只在相框中见过他样貌的友人，我只能打心里期望着，那位故友如果能够拜访这里，解开老爷的心疾就好了。
但这已经不是我能够看见的事情了，行李已经准备妥当，马车也已经预订好了，我会在明天的中午离开这个我和玛丽共同操持了二十多年的家。
愿上帝保佑摩尔根一家，宽恕那个被折磨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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