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龙家的面子
晨曦暗淡，昨夜一场雨扰得阳光隐匿在云中，肉眼可见的雾气弥漫着整个坦纳汀城，入夏的燥热混合着潮湿的空气，让人总觉得透不过气来。
试剑大会开始了数天，大街小巷都悬挂着横幅告示，一场全城的盛举，引来无数驻足者观摩。
三个月达到二级剑士，龙笑也为实力的攀升感到庆幸，试剑大会是答应父亲的承诺，他自然也想去观摩观摩比试情况，做出应对之策。
虽然他只是二级剑士，但他感觉自己的剑意却远远超出了二级剑士的量，想来在试剑大会取得头名并不是什么难事。
兴许是天气原因，让龙笑总是觉得不自在，思忖了半天也毫无头绪，这种没来由的烦闷感他很不适应。他决定要去试剑大会看看，放松放松心情。
龙笑照着老路溜出了龙家，他期间试着去唤醒紫铃，可她好像陷入了沉睡，一直没有回应。想来应该是升灵时耗费不少精力，需要好好休养一番。
龙笑没有太在意，毕竟试剑大会紫铃在场反而有些不大方便，她愿意休息就休息吧。
行至后门前，两名家仆躬身问好，龙笑目光扫视一周，却未发现前些日子谦卑有礼的秋。在龙笑印象中秋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虽然算不上熟悉，但也不失为一个朋友。
他不由的好奇问道：“秋大哥呢？怎么今天没有见到他。”
两名家仆面露难色，一副似言犹豫的样子，最终悻悻说道：“秋师他有要事，今日没有守门。”
剑师的称呼一般都是这样，为了表达敬意往往称之为师，秋是龙家的多年的培养对象，又是一名剑师，一般的家仆都称呼秋为师。
龙笑一眼就看出两人拘泥的样子不寻常，似乎在隐瞒什么，于是沉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秋大哥他人呢？
“秋师他不让告诉少爷您。”一名家仆难为情的说道。
“说。”
家仆沉默了几秒，知道瞒不过龙笑，这才说道：“少爷，秋师受了伤，正在偏房养伤。”
龙笑闻言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安，原本打算出门的他，匆匆的朝着偏房奔去。
偏房是秋常用来修炼的地方，穿过狭小的桥，一所静瑟的小屋出现在龙笑面前。龙笑望着房门上挂着“秋”字的木牌，径直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在闭关之中，若无要事不便打扰。”秋淡漠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中透着一股死气，深沉、虚弱。
龙笑听这声音，知道事情远远不像门口的家仆说得那么简单，秋定是受了重伤。
略微踌蹴了一番，望着秋房间内的摆饰，一张简单的木桌，一柄断裂的人剑，加上一处朴素的房帘，便是秋的居所，可谓是简单至极。
龙笑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出了什么事？”
秋身躯陡然一震，闭目休养的他缓缓睁开漆黑的双眸，拉开遮挡的房帘。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拿着自己断裂的人剑，漆黑的双眸饱含担忧的望着自己。
双目相接，紧张的气氛融入房间之内，秋勉力的端直身子，平静的外表掩饰不住平静的内心。
“少爷，您……没事？”
秋披着鲜血的外衣，唇间雪白，虚弱的双眸正不敢相信的望着龙笑。
他轻咳一声，吐出沉淀的浊气。
龙笑脚步随着轻咳声一顿，目光落在秋的身上，秋浑身上下满是伤痕。最令人惊诧的是在他的肩头，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剥离的血肉中洁白的肩骨尤为入目，距离头颈只有不过寸许，稍微偏了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可即便是这样，这伤也深入骨髓，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恢复，并且会留下后遗症。
他怒目而视，对秋说道：“到底是谁把你伤的这么重，父亲他知道么？”
龙笑的怒不是对着秋，而是对着伤了秋的那个人，也气愤秋伤重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说出来，而是独自一人承受。
秋不由得瞳孔微微收缩，愕然的盯着面前的少爷，他没见过少爷何时发怒过，这么多年来，少爷永远是平静的，平静得就像一滩死水，仿佛世间的事情他都毫不在意。
一时间，秋沉默了。他皱着眉深深思索着，少爷这般情绪太冲动了，这事还是不说了罢。
“没事，小伤而已，比武一时失手，我早就习惯了。”秋勉强的牵出一抹笑容，不在意般的说道。
“试剑大会？跟我有关？你如果不愿意说，我也有办法弄清楚。”龙笑冰冷的说道。
一进门他就觉得不对，以秋九级剑师的实力，断然不可能被伤得如此之重，而且众所周知秋是龙家的人，能明目张胆的重伤秋，龙家却无话可说大多保持缄默，只有可能是在试剑大会之上。
“我哥哥为了你重伤，你却好好的出现在这里，龙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一道夹杂着愤怒的清脆声音从门外传来，快步跑到秋的身旁，搀扶着秋摇摇欲坠的身子，狠狠地剐了一眼龙笑。
龙笑诧异的盯着面前比他矮一个头，大约十二岁的小女孩。他回想起来，秋自幼父母双亡，与其妹妹相依为命。龙家看重秋的老实，便将他兄妹二人收留在府中。兄妹俩自小形影不离，此时出现在这里龙笑并不奇怪。
“夏离，不可胡言乱语，我们走投无路之时承蒙龙家收留，龙家与我二人有恩，怎可这般无礼，还不快跟少爷道歉。”秋虽然心底爱护着这个妹妹，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可是，哥……”夏离委屈的说道。
秋怒目一瞪，夏离的话说了一半就咽了下去，她一直以来都听着哥哥的话，这次也不例外。
“龙少爷，对不起，我跟你道歉。”夏离说着说着眼泪沾满了眼眶。
“秋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离出奇的愤怒，她稚嫩的小脸涨的通红，泪水从她脸颊滑落下来，也不顾秋的制止带着哭腔说道：“我哥听说你在莫城受了重伤，便去了试剑大会，没想到莫问逼着哥上台比试，哥是为了你不愿认输，才受了他一剑。而你呢，如今却好好的站在这里。”
秋知道瞒不过龙笑，忙劝道：“少爷，我没事，休养一阵子就好了，怪我太意气用事了。”
整个坦纳汀城都知道龙笑是个废物，因此，即便莫问打伤龙笑也只是一个嘲讽龙家的笑谈。可这话落在秋的耳朵里，以他有恩必报的心性，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没想到莫问当众羞辱龙笑，并挑衅秋与他比试，秋被莫问所伤大丢脸面自然不敢声张。这件事，参加试剑大会的人都知道，唯有闭关的龙笑不清楚。
龙笑没想到在他闭关的三个月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望着愤怒的夏离，脸庞中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披风无风自动，剑意环绕在他的周身。这股剑意让一旁的秋踌躇不安的皱了皱眉，寒意悄然而生，整个房间温度骤然下降。
秋难以置信的望着龙笑游离在周身的剑意，诧异的说道：“少爷，你能修炼了？”
秋被这股剑意染得鼻子有些发酸，多年来少爷不能修炼成为龙家的诟病，无数人因此羞辱龙家，如今少爷终于做到了。是啊，少爷他做到了。他的眼中揉入了激动之色，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终于释怀了。
就像龙笑下一句所说的一样。
“是啊，我可不想再当什么废物了。”龙笑感叹道。
夏离也目瞪口呆的盯着龙笑，她一直以为龙家少爷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这才怒由心生，认为龙家少爷根本比不上自己的哥哥，不过是有钱罢了，根本不值得哥哥为他豁出性命。
现在看来，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少爷，你不要冲动，那莫问即便是八级剑师也能不落下风，我这点小伤不碍事。”
龙笑能修炼和对敌莫问是两码事，吃惊归吃惊，可秋依旧认为龙笑不是莫问的对手。没人比他跟了解莫问的实力，龙笑虽然厚积薄发，但秋依然能看出来他仅仅只是二级剑士，远不可能打败莫问，去了也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龙家的面子是因为我而丢的，自然得我去要回来。”
少年轻笑，平静的声音，落在秋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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