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可惜了
会场中，目光都凝聚在白衣少年和华衣少年身上，当莫问话语落下，全场一片沸腾，这种好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被誉为天才的莫问和一个曾经的废物之间的比试，也是莫家和龙家第一次正面的冲突，这个消息将会在今日迅速传遍全城。
场中的龙笑目不转睛的盯着莫问，眼睛随着他轻盈的脚步落在沉木台之上。随着沉木咚的一声，龙笑的手随之攥紧了几分，正视着伫立在面前穿着华衣的少年。
“我的确是低估了你。”莫问冷漠的瞟着龙笑，又蹙了下眉头。“但不要以为凭你二级剑士的实力，就有资格挑战我。”
哼。
少年冷哼一声，体内的剑意随着话语声，伴着他走来的步子，一步步的增加，瞬息间攀升到九级剑师的气势。但这股剑意达到九级剑师后并没有停止下来，反而依旧在不断攀升。
少年面色涨红，双拳紧握，仿佛在冲击屏障一般不断压榨着体内的剑意，透明的剑意没有如龙笑般的色泽，但能量已经超出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吼。
随着他一声怒吼，这股气势再度攀升，如同敲鼓一般咚咚作响，心跳的频率也愈发急促，声音尤闻在耳。
轰
最后一声的轰鸣，剑意瞬间再度被打破，竟然是突破到了八级剑师！
“八级剑师！”
“莫家少爷什么时候突破了，怪不得能将龙家的秋轻而易举的打败。”
“试剑大会第一次出现了八级剑师！”
左管家感觉到莫问体内剑意的提升，皱了皱泛白的眉稍，心中跳起一丝不安：“没想到他竟然一直隐藏了实力，难怪能打败秋，这下可不好办了。”
左管家纵然起身，剑意飘忽不定的散发出来。八级剑师出现在试剑大会，这第一显得毫无悬念了。他可不愿意让龙家少爷折在这里，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废物了。
一旁的莫管家笑了笑，也紧随着站起身来，压制着左管家释放而出的剑意，淡淡的道：“左管家，这试剑大会可容不得插手，还是好好的看着吧，我相信龙少爷这次是真要成废物了。哈哈……”
雨管家与吴管家相视无言，场面瞬息之间的变化，不由得让他们犹豫起来。这试剑大会容不得别人插手，莫问本就是这坦纳汀城天资最强之人，先天剑灵也是八等仙剑。更何况莫家倾力培养了这么多年，绝对不像龙家这样被放任不理的龙笑所能比拟的。
他们静观不动，这一场比试很可能决定坦纳汀城未来的变化，如果龙笑或是莫问被大宗派看重，想要灭掉一家实在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别看四大家族在坦纳汀城受人敬仰，至高无上，可在强者面前不过就是大了一点的蚂蚁，随手就能捏死。
“左管家不必着急，那小家伙可不见得会输啊，刚才那道剑意分明是极致火属性，附带天生属性的剑灵，可不是一般剑灵能够比的。”一衣衫褴褛的男子说道，他睡眼稀松的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如果龙笑在这，一定会看出来，这衣衫褴褛的人，正是在龙家门口卖给他《灵魂交换》秘籍的乞丐。
左管家听得此话，微微点头，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狠狠瞥了一眼莫管家，然后缓缓的坐了下来。
“胜负难料啊，这一场比试真是有趣，我还真希望这小家伙能赢，三个月的时间竟然能直指二级剑士，还弄出了个极致火属性，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衣衫褴褛的男子疑惑的说道。
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白衣少年感受到面前的莫问体内剑意的攀升，微皱了下眉，淡漠的说道：“如果不是你伤了秋，我想你会是一个好对手。”
莫问不在乎龙笑的感叹之意，八级剑师让他有足够的资本在试剑大会获得头名。他的剑意缓缓的释放出来，一时之间将龙笑的剑意压制在他的周身，含着一丝后悔色韵味，平淡的说道：“当初在莫城我就应该杀了你，不过，现在也不迟。”
“还真是自信啊，你认为你现在就能杀得了我么？”龙笑右手缓缓抬至面前，他盯着手掌握了握拳，一股赤红的火焰从手心蔓延而出，幻化成一柄古朴的小剑。“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用，我可控制不住。”
赤红色的古朴小剑落入龙笑手中，他白衣长袍无风自动，玉冠束着的黑色长发轻微散落，一股雄浑的剑意逐渐攀升，空气间被挤压的气流从他的发系间喷薄而出。
砰。
一声轻微的炸响如同打破了桎梏，白衣少年体内的气势旋即再度暴涨起来。
“龙少爷也突破了？”
“一级剑士！什么时候突破变得这么容易了。”
突然爆发出来的剑意让观众失声惊呼，他们平日苦修数年都难以突破的境界，竟然在时间大会上，短短时间内，从两人身上先后出现。让他们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的苦修，是不是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龙少爷也突破了，三个月突破到一级剑士，前所未闻啊。”吴管家笑着说道。他是站在龙家这边的，当然龙笑展示出来的实力越强，他就越放心。以龙笑目前表现来看，即便今日输了给莫问，他也足以自傲。
龙笑在面临八级剑师的压力中不但没有泄气，反而借助外界强大的压力进而使得突破至一级剑士，这份胆色是普通人远远难以做到的事情。
“一级剑士，只需要碎一柄一等人剑，吸收其内剑意就能成为剑师的少年。我想，神剑宗收的弟子中，也不多吧。”万剑宗长老瞥了一眼身旁的神剑宗长老说道，身子不自然的离得会场更近了些。一柄一等人剑放在坦纳汀城算是价值连城，可若在宗派中就微不足道了。
宗派中都有着自己的铸剑室，就连仙剑也能铸造出不少来，区区一柄人剑并不算什么大事，可这样的弟子却是少之又少，若有机会遇到这般天资的弟子，无不想尽办法收归门下，鲜有如神剑宗这般拒之门外的事情。
莫问愕然看着气势陡升的龙笑，他也被惊吓得张开了口。三个月晋级到一级剑士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只要不出意外，必将成为剑皇，那可是整个彼斯坦帝国都能站在巅峰的存在。
这种震惊散去之后，从心底衍生而出的则是浓浓的杀意。好在他还没有碎剑成师，如果再让他修炼两个月，怕是自己真的如他所说，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了。不过，现在杀了他，断了龙家的后路也不迟。
龙笑没时间去搭理莫问的震惊，火红的剑意刹那间燃烧起来，陡然攀爬上手中的古朴小剑。这一战他必须抢先出击，毕竟面对的是一名八级剑师，只有放手一搏，才能争取得到一线机会。
小剑疾驰而出，破风声随剑而起，龙笑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火焰般的剑尖瞬间在会场中划出一道如针般细小的红线，朝着莫问的震惊的面门穿梭而去。
龙笑的率先出手顿时引起一片惊呼，这个会场并不大，不过数百米的大小，几秒钟的功夫就能轻易的穿梭而过。眨眼之间，龙笑平静的身影就落在华衣少年的眼底。
莫问盯着疾驰而来的火红色的剑龙，目中精芒一闪，反手抽出系在腰间的细长的软剑。在这含着火色剑意的剑锋即将刺入吼孔之时，他曲剑一朝，透明的剑意从手中咆哮而出。
火红的炎龙与透明的卷风碰撞，古朴小剑划擦过银光软剑，掀起阵阵火星，四射而出。
华衣少年急退两步，挑开红色的剑意长龙。火红的炎龙偏离而去，一头撞在沉木之上，灼热的燃烧感侵袭着会场的地面，顷刻间化为乌有，只留下一道深刻的剑痕。
透明的剑意也顿时消散，莫问凝重的看着如沟壑般的剑痕，冰冷的杀意窜上眼眸之中。
“望月剑。”
软剑瞬间弯曲折叠，如回首望月，带着星光般的残痕直逼龙笑，这剑由心而发，在龙笑剑意狂暴的倾泻时，弯身而来。
“好诡异的剑，竟然可以弯曲，想必秋就是大意在这一剑之下。”这诡异的剑法让龙笑为之惊颤，不但在泄力的顷刻间能转换攻势，更借力打力，想要躲闪必然要收回剑意侧身而防，但收回剑意将会完全落入下风，被动挨打。
“龙少爷看来要输了，如果裆下这剑必然会遭到莫问的强烈反击，必输无疑。”
“如果不挡下这剑则性命忧已。”旁人补充道。
“还是太冲动啊。”万剑宗的长老暗叹一声，一步跨越会场，作势就要将龙笑拉出来。
龙笑狠咬着牙，一脱方才的平静，吼道：“不用。”
万剑宗长老脚步一顿，他怔怔的瞧着面前的白衣少年，笑容窜上眉梢，抽身而回。
万剑宗长老回退之时，这所向披靡的剑风，下一刻就落在龙笑的面前，他逐渐从凝重的眼神中缓缓恢复平静，轻笑了声，望着这强烈的剑风，龙笑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左手探出，一丝火红的剑意从袖口流出，缠绕在瘦弱的手掌之上。
汀。
脆弱的手掌淡淡的握住了席卷而来的剑风，仿佛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手掌早就停在那里等着剑风的到来。鲜血顺着剑身滑落下来，一阵骨头与金铁摩擦的刺耳声响起，须臾之间，剑风缓缓消散至龙笑的手间。
反手一剑。
莫问根本没有预料到龙笑竟敢徒手来接这一道剑，虽然他处于被动反击，发挥不出全力，但这一剑也近乎他八成的实力，贸然用身体硬抗，结果必将是重伤无疑。
望着这道反手而来的火色剑意，莫问的七窍瞬间张开出一抹震惊的弧度，感觉到其中的迅捷与凶狠远远超出了第一剑的威力，几乎是一瞬间就已经到了面前，避无可避。
破风声一连串的炸响，至上而下。
这如狂风袭来的剑意，如爆炸般响彻在耳边，使得莫问面色大变，无奈之下只能咬牙侧身避开周身要害之处。这股炙热的剑风让他从心底生出寒意，如被冷水泼将而来。
龙笑见状，果断的松开左手，手心之中的森森白骨上有一处裂痕清晰可见，他不顾淋漓的鲜血攥紧了拳头，一拳朝着莫问胸前轰去。
轰。
火红的剑意与血拳同时落在莫问的身上，恐怖的剑意瞬间瓦解了莫问身上所有的防御，那身华衣随着莫问如炮弹般弹射而出的身体化作碎末，飘散在空中，划出一条晶莹的银河线。
嘭。
莫问胸前印着浅浅的拳印，撞在沉木之上，砸出了人形的凹槽，跌落在会场之外，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交手之间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就已经定了胜负。
龙笑瞥了一眼落在场外的人影，摇了摇头，轻声道：“可惜了。”
试剑大会规定，落入会场之外的人就算失败，不能再进行攻击。
而且龙笑也没有机会出手了。
那道剑风顺着龙笑的经脉，造成他整个手臂的肌肤都出现了裂痕，仿佛随时都能散开一般。瞬间的算计和反应都消耗了他极大的精力，此时连提剑都显得有些艰难。
“可惜了。”龙笑暗叹一声，眼眸中依旧还是平静，虽然是惨胜，但他好像并不在意身上的伤痛，脸上沾着血色的笑容落在所有观众的眼中。
那些开场嘲笑他的人连连避开这道目光，心中的忌惮极深，怕是今后的十年内这道血色身影都挥散不去。他们开始害怕，怕着这白衣少年的狠辣，以及那始终平静的微笑。
龙笑轻飘飘的落下台，漫步走出了会场，一如他进来之时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给众人只留下了一道挺拔的白衣身影，消失在映射的阳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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