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噩耗
熙世平死了，就在莫希找完他后的第二天。
那天下午，风吹的很大。莫希没有去上炼药课，而是来到了丞天的居所，与丞天并肩坐在满是落叶的小院子中。
望着托付落叶的灰黄尘土，莫希突然意识到丞天那句“有时间就去看看他。”原来是这层意思。
“你知道？”少年哑着嗓子。
丞天点点头，轻声应道：“他叫我不要告诉你。”
“呼呼——”
两人都沉默起来，只有这好似无情的秋风，还在肆意的吹着，吹乱了少年的黑发与心神。
“他没有受苦吧？”莫希低着头，声音中透着冰冷：“我是说，那扇门，是不是为了掩盖什么？”
“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丞天哀叹一声，面容上刻满了萧索：“我不知道，我也没能看见他最后一面。”
莫希扶着刀柄直起身子，向院子外走去。
“莫希，你干什么？”
少年停下脚步，自嘲道：“我能干什么？只是继续像条狗一样，被仇人利用罢了。”
说着，少年激动的低吼道：“不过，我会让他们偿还的，所有！”
“莫希，我不允许你这样。”丞天紧皱着眉头，那少年身上散发出太多的杀意。话顿了顿，丞天紧握住双手，低声道：“至少...至少需要一个机会。”
“机会？”莫希突然激动的转过身，丞天这才注意到他双眼早已噙泪，随着莫希紧皱眉头，泪水便顺势涌出，在脸颊上划出两道泪痕。
“我口口声声说要救他出来，但现在看来，机会来的也太晚了些。”莫希带着恨意，惨笑道：“如果仅凭我自己，可能等到他老人家在牢里烂的不成样子了，我才...”
“啪——”
丞天的身形还是那么快，起身前冲连贯在一起，只瞬间便在莫希脸上打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这不怪你。”丞天板着脸，怒道：“你已经尽力了。”
莫希撇过脸，眼神中满是低落：“只是还不够。”说完，转身走出院子。
...
无双阁。
“咚咚——”
“是谁？”
“无双，是我。”莫希坐在窗下，背靠着冰凉的石墙。
聂无双打开小窗，望了一眼坐在土堆上的莫希。正巧莫希也抬头看向聂无双，两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各自的表情都有些不同。
“你哭了？”望着聂无双红红的眼眶，莫希心里满是怜惜。
聂无双撇撇嘴，小声说了谎话：“没有，方才睡醒了揉的。你呢？怎么看上去那么伤心哦？”
“没有啊？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莫希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难过的想哭。
“呐，午饭过后来找我呗？”聂无双在窗台下攥紧了小手，望着莫希，她想不了那么多。
莫希扬了扬眉头：“好啊，去干嘛？”
“爸爸说他被邀请参加朋友的葬礼...”聂无双小声道：“还让我一起跟去。”
莫希听后，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至少，等这一切都结束后，让师父能风光的下葬。”莫希暗自给自己打气，师父已经死了，那自己这样失落也换不回什么。不如等报了灭族大仇，再破开那铁门，将师父他安葬。
“好啊。可是要去很远吧？”莫希站起身子，随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不。”聂无双摇摇头，轻声道：“爸爸说这个人生前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再加上他又没有其他亲人了，便将尸体运到了惊云阁，安葬在这里。”
莫希根本就没听下去，随口问完便心不在焉的凝视着远方，开始在心里计划着接下来的事。直到聂无双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莫希才回过神来。
“莫希...”
莫希回头看去，却发现聂无双早已经转过身，留给自己一道婀娜的背影。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大小姐的地位、没有惊云阁，甚至没有父亲和哥哥...”
“你会娶我吗？”
这看似女儿家的娇横情话，从聂无双口中说出却表达了两面意思。
...
...
“我会。”少年回答道。
仅仅两个字，却让屋子内的聂无双浑身一颤。
“你...可以让我一个人静静吗？”聂无双带着细微的哭腔，莫希却没有从中察觉到异样。
“好，晚些我会来找你。”说完，莫希便转身走了。
午时。
当莫希陪同着聂无双走出无双阁时，这才发现整个惊云阁的华彩装饰都已经被替换成单一的白色布条。
一路行至往生阁，那里却没有莫希想象中的那么热闹。
往生阁的门口，只站着五个人：四个抬棺材的力夫，和一身素服，面容憔悴的聂云。
“父亲。”聂无双缓步走了过去，低声道：“您不要太难过了。”
聂云凝望着远方，轻轻点了点头。
莫希站在远处，看不清棺材里人的模样，其实莫希也很好奇，能让聂云这般，又能下葬到往生阁内的人究竟是谁。
“时间差不多了。”聂云抬头望了望天，挥了挥手对着身边待命的力夫道：“合棺，下葬吧。”
“是。”四个膀大腰圆的力夫恭敬应道，随即弯下腰一人抬住棺材板的一角，合力将棺材板抬起，向棺材走去。
就在这时。
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伴随着源氏的到来而充满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聂云！你是在给自己办丧事还是怎么？”她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声线中又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讥讽。身上则穿的大红锦缎裁成的合身衣裙，带着两个低头噤声的丫鬟缓步走了过来。
抬棺木的四个力夫一脸不知所措，只好先将棺木放下，退到了一旁。
此时，聂云的双眼早已经露出杀意，只是这位大阁主的面容却很平静。
“请你离开这里。”聂无双心里难过，尽管努力克制了，声音却还是不自主的透着一股冷意。
源氏狠狠的看着聂无双，一字一句的低声骂道：“闭嘴！你这个孤...”
她吐字如此清晰迅速，仍然快不过聂云的动作。
只见聂云三两步上前，大手一挥直打在源氏的脸上。
源氏话没说完，就被聂云打的晕头转向，惨叫一声跌倒在丫鬟的怀中。再等她正过脸时，嘴角已经溢出血迹。
“滚。”聂云横过身子，将聂无双挡在身后。他眼神一瞬间透出的寒意，就连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源氏，此时也无法控制住她这不断抖动的身体。
源氏说了绝对不该说的话。
“你...”源氏不加掩饰的怒容早已经略微扭曲起来。
伴随着源氏的怒嚎，聂龙从一处拐角后走了出来，他显然早就到场看了很久。此时微微一笑，才信步像往生阁的方向走来。
直到隔着往生阁不远了，聂龙才换上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疾步走上前对着聂云低声道：“父亲。”
“什么事？”聂云皱了下眉头，
聂龙躬身低头，嘴角泛起一点笑意，而语气则带着急迫：“龙儿刚刚得到消息，八大门派联起手来扫荡独立势力，而惊云阁也列在其中！”
“什么！？”聂无双身子晃了一晃，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真乃：
黑云压城城欲摧！
惊云阁的一场大劫难，伴随着熙世平的死去，终于渐渐露出了它丑恶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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