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毒医摸骨
中年人瞥了眼剑离天，不紧不慢道：“哦，坐着吧”。
接着他着喝完汤，慢慢放下碗筷，长长吸了口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尚还意犹未尽。
“师傅，吃完了赶快走吧”，刘清远见四周围了那么多人，有些不适应。
中年人抬头，打量着剑离天，道：“你就是上剑山那小子？”
迎着他目光，剑离天应道：“是的”。
“唔，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剑离天依言，中年人搓搓手，执着剑离天手掌，眯着眼儿仔细端详着。万相由心生，此时剑离天心中无比忐忑。
对方微微皱眉眉，接着伸手又去摸骨，探入神识，默默思量，表情却开始变得疑惑且凝重起来
这时候，餐馆外已经围满了人。人们望着这边，相互间窃窃私语，却没人靠近。
轻轻地，他终于放下手来。
刘清远道：“师傅，怎么样，要带他走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喊道：“老板，再来碗龙筋虎骨面。”接着他又抬头，问道：“对了，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刘清远道：“要！要！当然了，跑了这么远路，累死了，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那老板，来三碗！”
不多时，三碗热腾腾汤面端了上来。
刘清远师傅自顾自吃了起来，剑离天、刘清远也默默端起碗，刚吃到一半，他忽然道：“人来了”。
刘清远一怔，没有理会，继续埋头吃东西。倒是剑离天停了下来，向四周望了望，十分犹疑。
有位清瘦老者手托十寸莹白石柱，从天而降，飘落于酒馆内，他一拂袖，怒道：“哼，刘老二啊刘老二，原来人是在你这里？”
刘老二道：“王千帆，第一，你比我老，第二，我比你辈分高”。
王千帆正色道：“我为剑宗选良才而来，你辈分高又能怎么样”。
接着他目光投向刘清远，道：“你看清远他这几年，都呆在你阵峰，可有何进益？不习剑道，终究是荒废光阴！”
“我愿意收，他也愿意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刘清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继续喝汤。
王千帆看刘清远如此，长叹一声，脸上更是无奈与失望。
“来，你过来，按着这弑神石”，王千帆拉着剑离天，将他手按在了石柱上。
剑离天心头一紧，石柱上，顿时有束幽光闪没，悄无声息，可就再没有了其他动静。
王千帆眼神一眨，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双眼盯得紧紧，又用手敲了敲石柱，可依然没什么动静。
“来，你手再贴紧些，不要紧张”，王千帆尽量压着声音道。
剑离天干脆双手握住试金石，可是，一分一秒过去，那石柱哪怕就是一丁点儿光芒都未重现。
剑离天心底默叹，他知道必定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很平静。
王千帆心底更是焦灼。
刘老二抬起袖子，抹了抹嘴角，不紧不慢道：“王千帆，这下你可死心了吧”。
王千帆后退几步，咬牙道：“不可能！不可能！他能登上剑山第三层，绝对不凡，不会是这样的！”
人群中也一阵哗然。万万没想到，现在这试金石居然连一寸光芒都没有显露。
刘老二淡然道：“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可能是他运气好吧，碰巧上山而已。”
王千帆眼露精光，喝道：“刘老二，一定是你从中搞鬼，此事老夫偏不信”。
这时候，一位青衣弟子带着钻出人群，那是王千帆唯一弟子，王紫晨，赵峰则尾随其后。
王紫晨喊道：“师傅……”
王前帆神色：“晨儿，你来得正好，你快去请毒医申公明前来一叙！”
王紫晨引着赵峰上前，道：“师傅，他是赵峰……”，
赵峰朝王千帆一拜，恭敬的喊了声前辈。
“来来来，试试这试金石，看看你资质如何”，王千帆满脸期待，若是弑神石不灵，那通过赵峰必然能够试出，这也能解答他心中一个疑点。
赵峰上前，一手托住试金石，试神石上，顿时白光闪现，一道白芒直冲三寸而上，最后稳落于四寸至五寸之间。
“不错不错，刑律堂赵峰，资质佳！”王千帆终于舒展了眉毛。
场外众人议论纷纷。
“赵峰不愧为剑宗弟子，资质上佳”。
“可那另一个少年的资质，终究还是差些，不然也有机会一飞冲天”。
“可惜了大好机缘啊……”，许多人默叹、惋惜。
“不是还有机会吗，那王紫晨刚去请毒医申公明了”。
“这倒也是……”
……
毒医申公明，身处烟雨十三峰的绝峰，向来桀骜不驯，独来独往，一般人根本不能请的动他。
王紫晨请申公明来时，众人忙不迭避退，拥挤的人群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路。
申公明手执一根黝黑曲折的木杖，穿一身老旧黑衣，腰间还挎着个紫金葫芦，他一来便问道：“王千帆，是谁要摸骨？”
他将目光投向身旁赵峰，赵峰神色一缩，毒医摸骨，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是他”，王千帆指着剑离天道。
申公明笑道：“凑巧刘老二就在这，你怎么不让他来试试？”
王千帆摇了摇头，道：“我不信他！”
申公明：“哈哈，他坑你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这话确实没错”。
“那倒是”，刘老汉拍了拍刚吃饱的肚子，丝毫不以为意。
王千帆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申公明向剑离天招了招手，到：“来，小家伙，我看看你怎么样，怎么会值得王千帆请我来”。
剑离天有些迟疑。王千帆朝他点点头，道：“不妨，你去吧”。
剑离天这才迈出几步，刚一近身，就有一股浓重的药味迎面扑来。
剑离天捋起袖管，申公明伸出一只异常黝黑的手爪，捏着剑离天胳膊。
他的手很凉，如同没有生命的冰凉。
片刻之后，却有一股暖暖的气息自他指尖涌出，通过经脉，流窜全身……在小腹丹田处停留了许久，而后有慢慢回归……
“唉……可惜！王老兄，这次我来的不值”，申公明想了许久，还是摇头。
“怎么回事？”王千帆瞪大了眼睛。
申公明道：“他丹田浑浊一片，阴气郁积，阳元有失，而骨龄才不过十六……”
“什么！”王千帆顿时惊得哑口无言。
“你……你不会错了吧？”
申公明摇头叹道：“我何时欺骗过你？”
这时候，就是刘清远也瞪大了眼睛，他呆呆看着剑离天，又惊讶又崇拜，嘴巴都张成字型，半天也没说出个字来。
王千帆问道：“他能登山剑山第三层，难道是假的不成？”
“前辈，这倒不是假的，我是亲眼见他登上剑山的”，赵峰开了口。
刘老二撇了撇嘴，嘲讽道：“周围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莫非你觉得他们都糊涂了”。
王千帆恍然，他带歉意道：“剑小兄弟，对不住了，老夫一时心急，口不择言，是我糊涂了”。
未等剑离天微微松气，申公明又开口道：“年未弱冠而近女色，如今你经脉阻塞，身体亏空，弱虚不足，若不治疗，恐怕命不久矣……”
“什么！”王千帆更是震惊。
剑离天神色一震，叹了口气，思量了片刻，随后默默的点头。顾清清不仅仅剥夺了他的根基，更是掠夺了他的命元！
申公明问道：“这也是你为何去闯剑山的缘故吧？”
“我只是想取下剑山那朵花”，剑离天脸上很是平静。
申公明一边敲着木杖，一边开口道：“这么说来，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刘清远心有所感，蔚然长叹：“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真是天妒我辈英才啊。”
“可惜可惜”，王千帆虽然年岁已老，也是一阵感慨。
申公明却露出笑容，他道：“如此年幼，确实可惜，不如加入我门下，试试万千宝药也未尝不可！”
“这个……不妥，不妥！”王千帆摇头。
申公明反问道：“看来千帆兄是要收他为剑宗弟子？”
“这……”，王千帆面露迟疑。
申公明笑道：“既然不成，那你何不成人之美?”
“申公明，入了你门下，恐怕是尝尽世间毒药吧……”，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是刘老二眯着眼儿，一脸淡然。
“是啊……那可是毒医……”
“他分明是想找个人试药……”
“真是不怀好意！”
周围人也偷偷议论。
刘老二接着解释：“我观他命理，也绝非是短命之人，至于你说的什么弱虚之症，我也不在乎，如此我阵峰正好缺一个剑童，方便行走办事……唔，刚刚你吃的那碗面，就当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了……”
剑离天看着桌上自己吃的干干净净，顿时哑口无言。
吃人的嘴软，
刘清远笑道：“师弟，你看看，有我这师兄罩着你，不用怕，回去我们好好交流交流。”
剑离天迟疑道：“可是我还有些事情……”
刘老二道：“无妨无妨，那就过几天再让清远来接引你。”
“王千帆，现在，你可有意见？”
王千帆看了看剑离天，拍了拍他肩膀，仰天长叹，他转头对王紫晨道：“晨儿，我们还是先走吧。”
王紫晨领着赵峰，跟在其后。
“毒医，你还不走？”
申公明看着剑离天，眯着笑道：“哪天他要是不行了，尽快通知我”。
刘老二道：“那我会挖个坑把他埋了，这点倒不用你费心”。
剑离天瞬间汗颜。
刘老二走了过来，对剑离天道：“小子，三日之后，我会正式收你入门墙……”。
“走，清远，我们也走吧！”
“好嘞”。
一边走，刘老二一边唱：“悠悠长天何处走啊，走遍这大好河山，风雨路途，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有声宏远，挥散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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