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决命之战
翌日清晨，风和日丽，柳小从翻身下床，也不洗漱，迈起步子，晃悠悠走出了屋，一路散散漫漫的，他来到了剑山。。
终于，一声沉闷的钟声响起，还未等众人人反应过来，柳小从便踏上了剑山。
踏过剑道十八阶，柳小从眼神麻木，他一步步走的很慢。
剑气斩来，血飘如雨下。
一步千钧！
万般剑雨加身，割肉削骨，可哪怕前方风雨刀剑，柳小从脚步依旧是坚定，他已忘了身上疼痛。
下方众人早已炸开了锅。
“这柳小葱不要命了吗？”
“他居然就不躲，就那样走过去，那都是锋利的剑气啊！”
“唉，看来柳小葱是疯了”。
“真不要命了，浑身都是血，骨肉都散了，我看着也疼……”，下方有些人都不忍看下去。因为柳小葱走的慢，鲜血滴滴流淌，血肉一块块被切割，所以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大家虽然起哄，可眼睛也越来越明亮，甚至有所期待。
渐渐地，柳小从走过了大半，他步子突然变迟缓了些，这时候他身躯剧痛，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退回去。
“柳小葱，走下去！”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声。
接着万声响起：“走下去！走下去！”
“加把劲！走下去！”
“走下去！”
“柳小葱，我跟你投百两！”又不知又谁喊了声。
“我投两百！”立马有人接上。
“我投五百！”
“老子投千金！”
人群中霎时安静了几分，可接着又猛爆发出一阵喝彩！
剑山之上，柳小从身体一震，他迈开脚步从容往上，竟丝毫不惧剑影。越接近第二层，人群中声音就越稀疏，可到后来，大家都没怎么再言语。这几步是关键，踏入了，就一步登天，没踏入，仍为凡尘！。
远处，明叔皱着眉，眼中似有亮光。
柳小从走一步，停一步，那身形虽飘摇，却未倒！
他身上几乎没有了一块完好的肉，血水淌满身，有些地方甚至露出白骨，异常的狰狞。
剑气斩的伤口都很小，很细，像切得薄薄的肉片一般。柳小从身上的皮肉，都是随着血水流下……一片片流下……
众人都不忍去看。
终于，剑网回收，柳小从迈出了最后一步！
一步登天！
人群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彩！
“这他妈的柳小葱终于是成功了啊！”
“去他娘的剑山！”许多人开始爆粗口，不过终是松了口气。
可是……
人们开始惊讶、惘然。
“柳小从他……他往回走干嘛？”
“对啊，往回走！居然是往回走了？”
“柳小从你继续走啊，可不能放弃啊……”
有人解释道：“他伤重了”。
“这也在理，在理……”
“是的，是的，柳小从都流了那么多血……”
“岂止是流血，割肉削骨啊！”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又开始同情柳小从起来。
终于柳小从一步步自剑道十八阶返回。
一步一染血，一步一苍凉！
十八个台阶，都沾满了血。
柳小从还是走了下来，好似走在了一条红毯上。
仅仅是十八步，似乎走了十年八年，空气都凝固，这时间过得好生漫长。
待到柳小从走出最后一步，他已是摇摇欲坠！这时有道身影忽然冲上前来，一把将他抄起，那人手执大剑而立，猛然大吼：“此人乃吾万剑山弟子！”
声震三尺，狂风劲扫，地面扬起一阵烟尘。
人群也自动的让开了条道路，那人手执大剑，抄着柳小从，柳小从鲜血还一滴滴落下，丝丝冒着热气，他浑然不顾，大踏步离去。
无人敢阻拦！
明叔正注视着远方。
“走了好，走了也好……不用浪费我宝药了……”，明叔回过神，深深叹了口气。
明叔何尝不知道，柳小从屡次三番上剑山，其一是为了他用药与他强身疗伤，其二是为了赚点钱，包括围观者投的钱，还有卖那些残留药渣的钱。
一直以来，明叔只是给凡人闯剑山者用药，可这些年，闯剑山的又能有几人，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无人试药，也是种莫大的悲哀……
所以，明叔与柳小从约定，药渣带出去贩卖，可以！但是必须限定价格，一是为体现他的医者仁心，二是为了让柳小从不以此谋财！
其实，这些解释都是狗屁，明叔不过想要找个人来用药!所以当柳小从被带走时，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惆怅。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剑锋，剑离天满是惊愕，如今柳小从也有了自己的造化，他心底也是开心，更激起了分斗志。
午后，山那边，阵峰寒潭水岸边，剑离天就开始与幽月对练。
决阵中，幽月蓄势撩鞭，而后向下接连，软鞭呼呼呼舞动，环环相连，密不透风。
剑离天走巫步，左过右，右过左，晃过鞭子，长鞭扫地，地面啪啪作响，剑离天三步并踏，第三步刚好踏在鞭子上。
幽月微笑，仿佛早就预料到般，右手长鞭抖震，鞭子如影随形，刁钻往上缠去。
剑离天吃惊惊，横步跨立，强行运势，双手猛的抓住鞭子，用力往后拉扯。顿时有巨力传至手心，哗的一声，长鞭如金蛇，滑溜失手，同时在他的手心上，赫然出现一道血印，他的裤子也被长鞭扯烂。
幽月道：“公子，这是第一招，可不要妄想抓住我的鞭子哦”。
一语罢，幽月抖鞭缠腕，旋打梢劲，剑离天手腕乍然拧紧，以强破强，愣是如此，他手腕还是被勒下一道深深血痕。
紧接着，幽月横飞竖打，鞭影漫天飘舞，抡劈甩扫、缠打撩刺，舞起来如车轮飞转，剑离天难以闪避。
不到片刻，剑离天身上就多了十几道伤口，被抽的鲜血直流，衣衫都破烂不堪。
剑离天心道：幽月她仗着兵器之利，我必须欺近其身，才能有机会。
忍挨着数鞭，剑离天捉住时机，箭步直行，阴阳步循转，瞬间冲至幽月面前，一声猛喝，双拳喷涌，热浪灼人。
幽月飘然后退，长鞭顺势猛地一抖，鞭如龙，势如虎，钢棍一条猛甩出！
啪！鞭子一抽脑门，剑离天还来不及双手格挡，那巨力砸过来，就如同被敲了个闷棍，整个人七荤八素的。紧接着，幽月长鞭缠上身，一收一放，剑离天身躯被卷的飞起，砰一声砸在地上，鲜血淋漓。
其后，鞭势不绝，猛抽入骨，特别是屁股上抽了数十下，剑离天疼的嗷嗷叫。好不容易翻转身躯，他猛运转寒元，冰封住意识，心神顿时清明了许多。
“再来!”剑离天一声喝，双拳怒起，寒元充盈肉身，以拳对鞭，轰轰对抗。
幽月也有些担心害怕，可想起日前，她心一横，鞭影变快，花连花、花套花、花接花、花串花、花花相连，变化多段，如金蛇缠身、乌龙绞柱，霸王卸甲……
剑离天无所畏惧，忍痛上前，猛然一抓，扯住幽月衣衫，往外撕扯。
幽月整个人被带了过来，香风扑鼻，但前方有一鞭子迎击冲撞，轰一声巨响，剑离天倒地，再难爬起身。
这一鞭之力，蕴含崩劲，就连铁石都被抽的崩炸，更何况剑离天凡体肉身。
幽月见他倒地不起，收起鞭子，匆匆跑过去，俯身道：“公子，你怎么样？”
剑离天慢慢睁开眼，只见眼前白花花一片，轻语道：“幽月，你的衣服破了……”
幽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束好衣衫，挥舞鞭子将剑离天缠住，而后猛地一扯。
扑通！剑离天掉落寒潭，他还猛不丁呛了几口冷水。
剑离天轻轻活动筋骨，伤口处阵阵颤痛，直入骨髓，他牙关紧咬，躯体颤抖，默默忍受着。过了许久，终于恢复了些，但感觉到那些肉血重新长出，身体变得又麻又痛又痒，又不能动作，其中滋味，真是万分难受。
他轻叹气道：“这鞭子抽的疼痛，看来以后得小心点，不能惹怒她了”。
淬骨恢复，剑离天体表一层层死皮脱落，肌肤重新生长出来，莹润白净无比，经过寒元淬炼，皮肤更是坚韧了。
剑离天在水中练习步法，由凝滞到熟练自如，练习拳法，由形意到形神。
这些时日的修行，终于是有了效果，脱胎换骨，铜皮铁骨身大成。剑离天一拳打出音爆，叠拳之下，足以把巨石轰裂。
拳劲气刚劲生猛，连带着自身防御也上了个层次，若不伤及要害，现在幽月的软鞭也只能给他造成皮肉伤害。
故而剑离天以后的对练中，频频占着便宜，到最后幽月一气之下就不再动手了，剑离天只得好好安抚。也正因此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某日，剑离天又收到了知白衣战帖。
“生死台上决命，恩恩怨怨一并了去！”
剑离天目光冷冽，如今状态着正好，就是再面对着梁清尘，他也自信能稳立于不败之地，更何况那是知白衣。
沐浴正衣冠，练拳修意，剑离天赴命生死台！
生死台位于烟雨十三峰中央，建立已久。那里空旷静谧，四周山峰围绕，中间一个巨大石台。如此空旷之地，正适合决命战。
剑宗决命之战，当正大光明，万众瞩目。
早早的，生死台四周已经围了许多人。有青衣弟子，青紫衣长老等等，各峰均有人来，
很久没人上生死台决战了，一般就是有，宗门也必加以阻止，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剑宗并不希望内耗，但是，此次却是有高层默认，甚至推动的，因为双方原本就有仇怨，所以都没有话说。
相对于知白衣而言，虽有把握取胜，但他还是谨慎再谨慎。
至于剑离天，心境通明，临阵无所畏惧。
两人上台，四周围光幕升起。生死台周边有防护大阵，以避免生死战产生的余波波及到外面。
不到数月，知白衣的个头就高了许多，但他脸蛋依然显得稚嫩，剑离天惊讶，莫非他吃了什么补药不成？
知白衣执剑，道：“尽你全力，勿留手！”
“请！”一语罢，长剑惊虹，犹如天日。
嗡……剑离天横步，双腿扎根大地，身形扭转倾斜，躲过一剑。剑锋斜斩，剑离天单手捉剑，随势一带，以太极之法，捋顺其来势。
长剑刺入地面，地面石块轰然炸碎，剑气如雷。
剑离天神色凝重，相对于上次，对方也进步不少。
一剑未尽，一剑又起，知白衣占得先机，攻势绵延不绝，仗着宝剑锋锐，剑离天只得闪躲防守。
剑锋划过，剑离天腹部出现一道血痕，但他侧掌横击，一掌拍向剑背。
当当……长剑脱手，知白衣一个愣神，剑离天欺身而至，双手环住他臂膀，后背猛地一靠。
砰！一声沉闷，太极靠山崩，知白衣瞬间被震退。
劲力冲击，知白衣腰部肋骨似乎被崩断，他强忍疼痛，凝聚灵元，一声沉喝；“剑来！”
长剑嘤嗡回转，化作虹光，剑离天迅速后撤躲过。
剑握在手，知白衣心中稍定，他深吸一口气，双手举剑，灵元移转，分剑生花，一剑一剑，从数把化为数十，最后数百数千，成千上万，千百万只剑。
“一川烟雨随风起！”知白衣长喝，万剑化烟雨，笼罩这一方天地。
剑离天猫行，身如飘影，叠步辗转，避过一道道剑雨，最后，他还是在知白衣身前，两拳齐出，如黄龙滚水，浪里推舟，巨力涌至，知白衣胸骨齐断，哇喷出一口鲜血。
场外人群惊呼。
知白衣身躯坠落，双手握剑，艰难的撑起身子。他双眸紧紧盯着剑离天，依然锐利。
“红尘劫！”一声喝，知白衣迎风起，双袖鼓动，如风雷鸣，衣袍烈烈，剑风怒扬。
“斩！”
红尘劫剑，是乱世之剑，斩天之刑。
顿时间，自天空中出现了一把巨剑，金光闪闪，豁然斩落，带着烈风惊雷，绝剑惊世。
四周围不由惊叹。
剑离天双手举天，这是要以凡人躯体迎天之刑。
“快躲开啊……”，幽月躲着脚儿，都被他给急死了。
“红尘劫剑斩神魂，用肉身抵挡没用的”。
“这下子阵峰麻烦了”
“一剑下去，不得劈成两半吧……”，很多人都不忍再看。
轰轰巨剑斩落，剑离天迎天一击。
顿时间，一道血影自他额头上出现，剑离天整个人都呆滞不动。巨剑没入神魂识海，似乎要扼杀神魂，可是一入其中，正好碰见一团灵念，巨剑融入那巨大光团中，它就这么消失了，被吞噬的一点不剩。
“完了……”，场外好多人叹气。
“就这样死了，这就是轻敌的后果，哎……”
“以后，可别向他这般，那剑躲开便是，何必以硬碰硬”，有长老以此来教育弟子。
更有人直接走开了，他们没有看下去的兴致。
知白衣看着对方沉寂，终于松了口气，脸上泛起微笑，还带着胜利者的傲然。
剑离天蓦然睁眼，道：“别高兴太早，你还没赢！”
一语罢，剑离天一掌拍地，地面石砖崩裂，而后前行，走太极步，左右云手，拦住剑光，神龙摆尾，一脚踢在知白衣下颚。
砰！知白衣整个身躯翻转，砸落在地，兀自呻吟。
场外静悄悄的，这一刻巨大的反转，震撼无比。
剑离天摇摇头，对方已经没战斗力了，他并不想就此赶尽杀绝，毕竟也算是同门弟子。他转身，正要下台时，却听见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桀桀……这战斗，才刚刚开始”。
声音冰冷凄凉，令人汗毛炸立。
剑离天转身，就看到知白衣面庞扭曲，变得极具苍老，脸上涌着黑雾，浑身都冒着漆黑之气。
有弟子马上认出了那人，顿时惊道：“是黑衣长老！”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早就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黑衣长老莫非夺舍了知白衣？”
有位长老面露异色，心道：“不对，看这样子，应该是灵体融魂，两人的魂魄纠缠成一体”。
“这知白衣怎么变得跟魔鬼一样”，很多人都替剑离天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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