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
可微见王仲俶这气来的莫名其妙，自己便更加生气了，说道：“自己回就自己回。”说完就站起来，没站稳就疼得瘫坐在地，原来膝盖刚刚磕到湖边的石头了，刚刚没感觉到，现在才知道，可微看着王仲俶远去的背影，撑着地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着，王仲俶听见可微一瘸一拐的走路声，无奈回头，蹲下来，冷冷的说道：“上来。”
可微咬咬牙，说道：“不要。”
王仲俶生气的站起来，一把抓过可微的手，扶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可微此时没有拒绝，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初盐和赵以锦很快的赶了上去，赵以锦问道：“昨天你们看见尸体之前和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可微看看王仲俶，王仲俶再看看可微，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没什么。”
初盐看他们俩有些奇怪，便问道：“真没什么？你们不用告诉我细节，就你们都到过哪些地方，坐过哪些地方就可以了。”
可微生怕初盐误会自己和王仲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便急忙解释道：“我从客舍一路走到河边，就到河边林子一棵树上坐着，然后王仲俶也跟上啦坐着，我就看看风景看看人，我手帕被王仲俶扔到下面来了，我们下来找，就看见血迹，我们就一路沿着血迹找，就发现尸体，半路遇见大姐和姐夫，然后会县司遇见你们了。”
初盐想了想，继续问道：“你真的没有蹭到别的什么东西吗？比如蹭到麻绳之类的啊什么的。”
可微摇摇头，说道：“你也是知道我的，这些我都没注意到。”
初盐想了想，可微和四哥一同坐的地方就是树干上，四哥是个比较心细的人，应该不会蹭到别的什么地方，所以树干是最有嫌疑留下麻绳细屑的。初盐和赵以锦相对视，两人双双一起往密林处走，忽然初盐想起了什么，拦住可微的手说道：“青菊姐姐说她不下心把发油打翻了，你回去的路上买一瓶回去。”
可微点点头，初盐说完就要走，无意间看到可微的手指甲缝里都是泥土和碎碎的绿色的东西，手上还一道道的划伤了，初盐捧着可微的手问道：“这是什么？”
可微看了看，抽出手来背着，说道：“哦，我在水底情急之中抓了些水草啊荷叶梗什么的，就留下了淤泥和一些荷叶茎秆的沫沫，那些荷叶梗也不是什么顺滑的东西，所以就有些擦伤，很正常，不用担心。”
初盐将她的手又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瞥了一眼四哥，说道：“我自是担心的，但是有人比我更担心，我可放心了。”然后上下打量一番可微，然后蹲下想要看看可微的鞋底，可微见状，虽然不知道初盐在干吗，仍旧配合的轻轻抬起鞋底，初盐见到鞋底的淤泥之后，站起来想要抱住可微，但一想可微全身湿透了，就只是手舞足蹈的说道：“二姐姐，你今天真是玉衡正、天权亮啊。”说完就跟着赵以锦往密林处走，
可微见她这样，也跟着高兴起来，想他们应该是有什么发现了，便想要跟上去，大声说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然后立马被王仲俶拉了回来，王仲俶说道：“就你这一身，还想满大街到处跑啊？”可微看了看自己湿哒哒的，觉得王仲俶说得在理，只好跟着王仲俶先回去了。
赵以锦到了河边林子，许多差役还在林子周围守着现场，赵以锦拜托他们一棵树一棵树的仔细查看，若是有麻绳勒过的痕迹，就做个标记，然后自己也三两步跃上了树枝，初盐在下面说道：“小心点！！”赵以锦笑着点点头，初盐走到现场去看了看，死者倒地的位置，根据死者的鞋子印记，可以看出来这个位置没有凌乱的死者脚印，只有走进去然后面对着树干，再然后转身走了三步的脚印，这说明死者没有防御，这是怎么回事？
标记完所以树木，天已经快黑了，赵以锦气喘吁吁的下来，初盐从他腰间拿过帕子给他擦汗，问道：“可看出什么来了？”
赵以锦一边走向县司一边说道：“我猜测，凶手是从河岸边的树木开始吊麻绳的，凶手从林子外面第一棵树开始，吊着绳子一棵树一棵树的往里面腾空前进，一直腾空到死者所在的那棵大树下，然后在上方吊着行凶，得手之后又以同样的方法回到外面，这样完全有可能没有血足迹。”
正说着，赵以锦就到路边小贩处买了一根干着，徒手掰开一半递给初盐。
初盐接过甘蔗，说道：“这就说明凶手可以不是比程波高的人。”
赵以锦点点头，说道：“现在大概知道手段了，可是距离真相还是很遥远。”
初盐边走边问道：“赵以锦。”
赵以锦应声道：“嗯？”
初盐歪着头，吃着甘蔗，塞满了嘴，含糊不清的好奇道：“什么人在背后捅你，你不会回头也不会防御？”
赵以锦转身帮初盐擦掉嘴角的甘蔗渣，伸手接过初盐吐出来的甘蔗渣，认真的回答道：“你。”
初盐有一刻心跳骤停，然后恢复过来，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赵以锦，赵以锦见她这个样子，有些好笑，揽过她往前走着，并说道：“所以我认为杀死程波的人，是程波所爱的人，而且爱到极致，对她毫不保留，即使那个人想要他的命，他都不忍心伤害她……”初盐已经完全虚化了赵以锦之后所说的话，脑袋嗡嗡的响着，嘴里干嚼着胡饼，一言不发。
赵以锦说着就到了县司，捏了捏初盐鼓起的腮帮子，问道：“你认为呢？”
初盐不知道赵以锦问她的是什么，便以为应该是赵以锦问他所推断的死者与凶手的关系对不对，就点头说好，赵以锦含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许后悔。”
初盐猛然醒悟过来，赵以锦问的是别的，便追上去说道：“没没没，我没说，我没听清，你再问一遍！！”
赵以锦回头笑道：“落棋无悔。”
初盐在原地跺脚，只能自认哑巴亏，两人走到县司，初盐第一个奔到停尸房，重新看了燕娘，从头到脚，发现手指缝隙里干干净净，鞋底没有淤泥，仵作在一旁看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难道不是溺死的？”
初盐说道：“是溺死的，你说的没错，但是不是在湖中溺死的，而是在水缸里溺死的，然后被推到湖中。”
仵作问道：“这是做何解？”
“我刚刚才知道，燕娘落入湖中的地方，正好也是荷花成片，她既然喊了救命，就应该抓着旁边能抓住的一切，包括荷叶梗、水草，所以她的手指缝里应该有淤泥，她的手掌应该被划伤，还有鞋底淤泥，她鞋底干干净净，没有淤泥，说明没有挣扎的痕迹啊。”
赵以锦问道：“可是我入湖底的时候，确实是一片凌乱的，有双脚挣扎的痕迹的，荷叶梗和水草也都是被人刚刚抓过的。”
初盐笑道：“所以这才奇怪，既然都有这些痕迹在湖底，为什么却没有痕迹在死者身上？所以是我一时大意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矛盾点。”此时初盐走出停尸房，说道：“但是我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这不应该啊，这么明显的矛盾。”
此时，四哥跑了进来大声说道：“老七、老九！！”
初盐忽然想起来了，指着四哥说道：“就是你！”吓得四哥杵在那里不敢说话，初盐继续说道：“就是因为四哥说的他当时听到几声救命然后跳下湖中救人，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天乏术了，我才理所当然的觉得当时燕娘落水的时候是活着的，现在看来……”
四哥打断她的话，说道：“我错了。”
赵以锦和初盐还有在场的仵作齐刷刷的看向他，四哥一脸尴尬的看着这个场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对着初盐认真的说道：“我知道我错在哪儿了？刚刚我回客舍的时候，想起可微在湖中向我喊救命，和当晚燕娘向我喊救命是不一样的，当晚我听到落水声之后，就听到燕娘喊救命的时候，就好像我们在岸上喊救命一样，很清楚顺畅，可微喊救命，因为就要沉下去了，所以断断续续的，声音时强时弱，所以我才醒悟过来，当时我听到不一定就是燕娘的声音，很有可能是别人的声音。”
初盐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设想一下，凶手将燕娘灌醉，扔进水缸，然后燕娘淹死在水缸里，凶手再将燕娘扶着走到湖边，趁着没人滑到湖底，在湖底做了挣扎的痕迹，游上岸，在岸边等着人群走过，见四哥划着船，他伺机而动，时机成熟，就将燕娘尸体推入湖中，然后大声叫救命，四哥听到了，就下去救早就已经死掉的燕娘，凶手必须大声清楚的叫救命，否则没人听到就达不到掩盖真相的目的了，只是他以为将燕娘放入水缸，然后淹死在水缸里，没有掐痕、没有束缚的伤痕，就可以模拟湖底的溺死了，其实他没料到湖底的花草和淤泥。”
四哥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算知道她怎么死的，我们也找不到凶手，之前一位那淤泥所指向的程波是凶手，可是他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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