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惦记
伊月心急如焚，隔天早上一上班，直奔小关院长办公室，吃了个闭门羹！
关山的办公室助理黄确告诉她，小关院长被派遣去非洲，援助当地医疗建设半年，那里没水没电没信号，手机不通，电话也要走好几里地才有。
伊月懵了，问人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事先没听到一点风声？！
黄确傲娇地扶了扶金框眼镜腿，说半个月前，厅里下文件，让院方选拔合适人选领队，小关院长最年轻有为，去非洲这种山高水远的地方，总不能让老胳膊老腿去吧？
这话听着好有道理，伊月无言以对。
心里还是疑惑，就算关山突然被外派，临走之前肯定会给他打个招呼，最不济也会打个电话，走得悄无声息，难道是……身不由己？！
最近半年，动辄就有某某落马的消息曝出，关山作为云海最年轻的副厅级院长，风口浪尖上，躺枪毫不稀奇。
还有宋紫蘅，不会因为小关院长不肯给她名分，恼羞成怒报复吧？凭她宋大小姐的身份，倚仗宋老爷子的地位，给关山使绊子很容易。
伊月心乱如麻，既担心关山的处境，又担心弟弟的债务，怏怏回到值班室，一整天心神不宁，总觉得头顶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黑压压随时可能罩住她，让她无路可逃。
她不管关山收不收得到，每天都发一条语音给他，让他在方便的时候回复。
非洲也是洲，电话不通，还有邮局。
同一片天空下，不可能音讯隔绝。
很快，伊月接到宋紫蘅打来的跨洋电话，说她正在当地陪伴关山，一切安好。
“伊大夫，我和关山都很好，他现在每天忙着援建医院的事，抽不开身，如果你在云海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找阚公子帮忙，他很关心你……”
伊月：“……”
几天之内，小关院长“失宠”，“流放”的八卦轰传东华。
罗笠人的尾巴，一天比一天撅得高，就差上天。
吊诡的是，从前他遇见伊月，脸色阴冷一声不吭，现在和煦如春风。
伊月单独给他汇报工作，他一改之前的刁难刁钻，嘘寒问暖热情体贴，新来实习的小护士搞不清状况，还以为伊月是她的亲戚。
美拉骂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劝伊月小心点：
“他属狼的，哪儿有天鹅肉都敢伸嘴！”
伊月苦笑，告诫美拉：“你才真是要小心点。”
在罗笠人这种小人眼里，他这小半年的霉运，全都是美拉姐弟害得。
“仙人跳”让他羊肉没吃到惹了一身骚，失去朗朗的主刀权，才有了甘露昏迷、手术失败各种糟心事。
伊月是医大保送的博士，东华实习的大夫，不开心随时可以离开，但美拉不可以，她的饭碗扣在罗笠人手里。
没了小关院长的东华医院，阳光下依旧恢弘有序，照耀不到的角落里，暗流汹涌，有人破釜沉舟，有人踉跄前行。
阎二小打电话给伊月，说跟合约的甲方联系过了，人家体谅她初入行胆怯，愿意先不签约，免费给她提供培训机会，等她适应了，觉得没问题了再签。
伊月只能答应。
“甲方”给她找的培训机构，叫“奥玛酷艺”，在云海摄影圈里大名鼎鼎。
她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悠哉悠哉，每月至少要抽出四个周末，去酷艺培训，试拍。
好在工作人员礼貌客气，指导她拍摄时从不颐指气使，都是事先联络她敲定时间，再派车来接。
第一次进摄影棚，伊月局促地手脚步子都迈不开，更不用说摆出性感撩人的pose，全程木僵木僵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酷艺的主管叫路嫣，三十岁的风情女神，对着伊月满脸是笑，想出各种办法缓解她的紧张，带她参观七个主题摄影棚，从一楼到五楼，从花园到泳池，美仑美奂，华丽精致，看得伊月咋舌赞叹。
难堪的是，她因为太拘谨，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拍出来，还因为发呆走神，毁了彩绘师一整天的劳动成果，笨得想哭。
债务如山，越背越沉。
伊月越来越担心，“甲方”会因为等得不耐烦，另找别人当了模特，断了她给弟弟还债的退路。
悄悄躲起来抹眼泪的时候，路嫣走过来，劝她不用心急，没事多来酷艺逛逛，学学别的女孩是怎么做的。
期间，阎二小也给她打了两次电话，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签约，再三担保说合约“甲方”是个阳光帅气的公子哥，绝对没有不良嗜好，更不会趁机占女模特便宜。
伊月不相信：“那他为什么非要签我？云海这么多漂亮女孩子，他花那么多钱，找谁不行？”
阎二小坏笑：“人家有要求，一定要年轻貌美的女医生，性格泼辣，越辣越好；学历要高，越高越好……”
伊月半信半疑，试探着问那人是不是认识她？
“不会是阚东成那个混蛋吧？是他我死也不愿意！”
阎二小坏笑：“不是东哥，是……七哥。”
华鹏起？
华公子？！
伊月对这个人的印象颇佳，如果甲方真是他，可以考虑……嗯，考虑。
可惜弟弟的债主，那个白嘟嘟的肥四，没给她更多时间犹豫，在他第三次把伊阳关进狗笼的当天，伊月去了七号当铺，同意签约。
阎二小眉开眼笑，让人摆好摄像机，全程录像签字，说这是甲方要求的，确保合约执行到位。
我之□□，彼之蜜糖。
东华医院里，美拉看到伊月拍的照片，羡慕地两眼冒星星，也要去奥玛酷艺兼职。
伊月想了想，打电话给陆嫣，陆嫣轻笑，让伊月下次过来的时候，把美拉一起带上。
周末，陆嫣果然派人来接她和美拉，派的还是熟人，阎二小。
美拉惊讶：“二小，怎么不见你来医院找我弟弟玩了，他天天念叨你……”
阎二小黑着脸：“他不是念叨我，是念叨我的车，但好歹人家也念叨了，你呢，笑过瘾的时候有没有想想我？”
美拉莫名其妙：“你好好的，我想你干嘛？我现在就想着怎么多赚钱，怎么找养活弟弟，忙着呐！”
阎二小看着专心照镜子梳刘海的美拉，恨得咬牙，好好的兰博基尼被他飙得飞起。
到了奥玛酷匠，栅栏门内泊着一溜豪车，来拍照的女孩一二十个，清一色高挑曼妙，环肥燕瘦晃花人眼。
美拉本来信心十足，美腿丛中有点蔫了，伊月劝她打起精神：
“别还没上战场就缴械，她们都是盛装打扮，你素颜，肯定吃亏……”
两人互相鼓励，一起去化妆间换衣服，没察觉阚东成站在廊柱后盯人。
凶鸟穿着黑西装，端着两杯红酒过来：“老大，伊大夫最近挺烦心的，你就别给她添堵了……”
阚东成气得一脚踹过去：“我给她添堵？你到底是谁的手下，屁股坐在哪一边的？！”
凶鸟不服：“我的工作是保护你，不是帮你为虎作伥，缺德事别找我！”
阚东成黑脸。
凶鸟装没看见，不怕死地继续撸虎须：“东哥，人家伊大夫好好一个姑娘，你干嘛非得糟蹋人家？我帮你换一个……行不行？”
“滚蛋！那次双胞胎我还没跟你算账！”
阚东成踢飞凶鸟，眼神直直看着走廊尽头的伊月。
凶鸟也跟着看过去，发现她和美拉都化了妆，换了衣服，美拉穿着粉粉的蓬蓬裙，秒变卡哇伊少女；伊月穿湘绣旗袍，清丽曼妙。
阎二小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不由分说拐走了美拉。
伊月嘀咕几声“重色轻友”，沿着走廊继续往摄影棚走，绕过拐角玻璃门的时候，突然被人拽进房间。
伊月不用睁开眼，只凭鼻端萦绕的气息，就锁定干坏事的人是谁，忿忿声讨：
“阚东成！你怎么在这儿？想干嘛？”
“听说我出院以后，你茶不思饭不想的惦记我，今天正好有空，过来看看你。”
伊月羞窘，“你别胡说八道，谁茶不思饭不想的惦记你？！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再见你！”
阚东成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刮着她的鼻尖戏谑：“宝贝儿，说谎的小孩会长长鼻子的。”
伊月心虚，去推他的手，没有推开，反而被他顺势按在肩胛上，从胸膛、腹肌……一路往下滑。
伊月脸蛋胀得通红，越是想把手抽回去，越被他攥得紧紧地。
阚东成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像镣铐，让她动弹不得，眼看要滑向他最吓人的部位，伊月激烈挣扎，不想让他得逞。
阚东成满意地欣赏她的慌乱，轻笑戏谑：
“伊大夫，其实不只是你茶饭不思，我每次一看见你，也觉得呼吸停滞，心跳加速……”
“这是心脏病发作的前兆，建议挂急诊！”
“宝贝儿，我感觉你已经爱上我了。”
“那是嗑药引起的妄想症，建议戒毒！”
“宝贝儿……”
“别乱叫，我不是宝贝……我叫伊月！”
“嗯，伊月，天上的明月，只照耀我一个人的明月……”
阚东成无限沉迷的眯着眼，身体越来越贴近伊月，嘴唇欲触未触的在她面颊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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