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最后的不舍
这个时候的席帆，再也没有半分的犹豫，抱着她出了大门，将她放在了车上，一路急驰往医院奔去。
而在院子里的席芳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半个小时后，她出现在了医院里。
医院病房里，蒙小西静静地躺在床上，床前的吊瓶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流入她的身体里。
她在做着一种梦，一种美丽的梦境。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她在那雪山之巅自由自在的飘荡。
身后是一片霞光，她沐浴在那一片霞光当中。
身前，在那蓝天下，一辆披着彩霞的马车，响着清脆的铃铛声，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坐了上去，那马车就往前飞驰而去，在那天空之巅翱翔……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芳妈妈正焦急地坐在床前。
看见她醒来，连忙关切地上前问她，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你早上晕倒在院子里，是席帆把你送到医院里来的。”
一听到席帆的名字，她又默不作声了。
看来自己这一波的抗争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把自己折腾个半死。
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默默地往下流淌。
席芳看到她那个样子，也是一阵伤心。
“小西，别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年纪轻轻，还有大好的时光在后面等着你，所以不要那么悲观好吗？”
“妈妈……”她未语先凝噎，“他一天不放手，我就如身处炼狱当中，从何而来大好的时光？”
她这一声“妈妈”叫得席芳肝肠寸断，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一个称呼。
一直以来，是自己的自私才造就了今天这个局面，如果小西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后悔这么称呼她。
一开始，自己只是想要赎罪才将小西接到自己的身边来。
在席帆喜欢上小西，并且要娶她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坚决的反对，明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会幸福。
但在她的私心里还是有些纵容席帆了，她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有哪一个母亲不愿意随了自己儿女的心愿。
“小西，你放心，好好的养好身体，一切都有妈妈作主，一定会让席帆罢手，还你自由的。”
这个时候的蒙小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瞬间又暗了下来。
她太了解席帆了，除非他自己愿意，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思想。
……
夜晚在让这个人口不多的小县城很是寂静，在这个县城医院也是如此。
这一天以来，蒙小西大部分时间都沉在睡梦当中。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同样如此。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安静得如一只小猫一样，连呼吸声都是那么轻微。
席帆站在她的床前，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如一尊雕塑一般，很久也没有挪动一步。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同样想了很多，想起初见到她时的情形。
在她还是学生的时期，带着她到处去旅行的情形。
在她答应和他交往时，自己在心里欣喜若狂的情形。
在那婚礼上，当他将那枚结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她娇羞地答应嫁给他的情形。
在那草原上，她将自己全身心交付于他的情形。
再然后，在他们的世界里，他所给予她的一切，痛苦大于快乐，所以他不愿意想起来。
更近一些，是那个在祁连的夜晚，那样一个滂沱大雨的夜晚，她又一次无条件地原谅了他。
而她从心底里又是那么的惧怕，而在大雨中迷茫的情形。
一幕幕，一件件，一桩桩，就如电影里面的镜头一般依次播放。
一切还仿佛是在昨天，可又像是很遥远。
是的，这个时候的她，虽然就近在自己的身边，伸手可及。
却感觉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远得让他觉得那么陌生。
他伸出了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那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不想打扰到她。
是的，其实在早上的时候。
在他看到她推开那扇门，如天使一般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作出了决定。
是该他放手的时候了，虽然作出这个决定很艰难，但却是当下最好的决定……
在黑暗当中，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些凄凉的神色，是的，没有了她，他的生活里又会恢复到那一种暗淡无光的日子。
但那又怎样呢？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一个人痛苦，远比两个人痛苦要好得多。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两张纸条来，轻轻地放在她的枕边。那是他花了整整一个白天，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最后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但还是让她看一看自己所做的决定。
然后再也没有一丝的犹豫，转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没能回头，他害怕自己会在下一秒反悔，所以不要给自己留下丝毫的机会。
在他合上房门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蒙小西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已经是泪眼朦胧。
其实在夜里，当他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她当然不愿意再见到他，也不愿意再和他争吵，真的，再无谓的争论下去，完全没有意义。
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两个字，放手，或者不愿意放手。
但是这个晚上，他是沉默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在那片静默当中，似乎读到了他的心事。
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善意的气息，与以往任何一个时候凌厉的气场所不同。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转身走了出去。
她坐起身来，拿过枕头边上的那两页纸。
那是一张留言，和一张离婚协议书。
多久了，终于到了这一刻，在她却没有半点的喜悦。
有的只是一种苦涩和无法言状的痛楚。
无声的泪水在脸颊上流淌。
她起身走到窗前，在那停车场里，她看到了席帆的那辆车，打着前大灯，两道光束将前方的那一片雪地映得雪亮雪亮的。
透过那么长的距离，她似乎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那车尾在夜色中腾腾地冒着雾气。
然而，那车却迟迟没有开走。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
而车里的席帆，也望着她的这个方向。
在这个夜里，他们彼此谁也看不见谁。
却不约而同地凝望着对方，在这一个时空里作最后的道别，也是向过去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日子说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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