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西蒙的独白
都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我想我和蒙小西的缘分已经不浅了。
在前世我们不知道擦肩过多少次，才能在今生换得来我们这短暂的夫妻情缘。
但到底是回眸的次数不够多，在前世的茫茫人海中，我想，一定是我不够用心，将她丢落在了前世的某个角落。
才要换来如今这犹如洗髓挫骨的痛楚。
那天，一整天上班都心神不宁的。
这两个星期以来，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她感冒总是不好，夜间我也听到了她隐忍的咳嗽声，我知道她一定是不想让我担心。
特别是昨天晚上，她起来去卫生间的次数好多次。
所以我决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之后，早点回家。
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带着她去医院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越是心里有事，越是出乱子。
直到下班之前才忙完手里的活。
想一想，就算是看急诊，也要带她去看一看。
北京的下班高峰期，车子在路上堵了又堵。
今天怎么事事都不顺心。
回到家里，天都擦黑了。
每次下班回来的时候，在楼下就能看到家里窗户散发出来的让人温暖的光亮。
可这个时候，那扇窗户里却是漆黑一片。
她是怎么啦？是出去了，还是病得重了，在房间里休息呢？
各种疑问，加快了我的步伐。
打开门，一室的冷清。
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走了……
又一次不声不响地走了。
果然，打开灯，我在饭厅的餐桌上发现了她留下的字条。
她永远是这样，而且那么吝啬，多余的话都不肯留，只是那么几句话。
立刻就让我心如坠入冰窖般寒冷。
我说这两个星期，豆豆都不在家了，她这一个当妈妈的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梗原来在这里。
原来这却是我们相处的最后的时光，在她的心里早就打算好了。
可我能说什么呢？我好像什么也不能做。
她都已经做出选择了，而这个选择好像也有道理，让我无从反驳。
我理解她，毕竟作为一个母亲来说，豆豆应该是她第一的选择。
所以，她又一次选择回到席帆的身边。
看在豆豆的份上，我无力挽回，也不能挽回，虽然我心里万般不能接受她离开我的身边。
......
这一个晚上，我跌跌撞撞。
在那家酒吧！我一杯又一杯，应该是喝醉了。
在这偌大的北京城，除了陈敏，我好像找不到有愿意听我心事的人。
果然，也许是我喝多了，什么时候给陈敏去的电话，我也糊涂了。
但是，我知道，陈敏确实来了，而且也陪着我喝了几杯。
当然，这个时候，她的身边还有江墨染。
她也不是以前那个总是在我身后的女人，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归属，而我也没有理由再去打搅到她的生活。
出了酒吧的大门，我拼命地朝着陈敏挥手说再见。
接下来，多少的痛苦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可陈敏还是对我不离不弃，和江墨染将我送回了家。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最后，还是陈敏将我狠狠地骂了一通。
作为一个大男人，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是那些情啊爱啊什么的，在这个世界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做。
一味的沉浸在那些情爱当中，似乎太过于矫情了些。
而对于蒙小西，纵然是心有不甘，但还得面对现实。
在我和席帆之间，她好像总是摇摆不定，不过每次好像都是席帆赢了。
而我，好像总是输的那一方。
所以那天陈敏将我骂醒后，总算起来，收拾了一下，去了公司上班。
我拼命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害怕触情伤情，我搬离了那间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公寓。
每天回到那里，总感觉她还存在似的，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以为身边还有她，一伸手，却只是冷冷的空气，我不想触情伤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去。
大年初一，在西雅图，我正在陪着父母过年。
和小西结婚时候，那时候特别兴奋，我告诉了爸妈。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质问我为什么过年的时候不带着她一起。
我能说什么呢？只好说她因为签证没有办好，所以来不了。
可这一个谎没有撒多久，我就接到了林老师的电话。
真的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我的小西。
我深爱的小西。
她并没有抛弃我，而只是知道自己已经病入沉疴，不愿意拖累我，所以找了一个不容我拒绝的借口而离开我的身边。
而我还一直以为她之所以那么狠心，是因为她对我爱的不够深切。
江城医院，推开病房门，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应该是太累了，正沉在睡眠当中。
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每一步都那么沉重，那么心痛。
最后站在她的身前，站定，我不知道为何，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
可我这个时候完全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只觉得眼眶里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蹲下身来，拉着她的手。
那只手已经不堪一握，那么冰冷，没有温度。
我将那只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努力要给她传递来自于我内心的温度。
我越握越紧，许是我握住的那只手力度大了些。
她睁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镶嵌在深陷的眼窝里。
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满眼的心酸。
这才多久，我心爱的人，她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内心的自责，溢满了胸膛。
“西蒙，你来了……”她轻轻地说，还是那软糯的声音。
“对不起，我来迟了。”我哽咽着说。
“不，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她立刻打断了我。
我不再说话，我不想和她争论谁对谁错。
当下，我只想要和她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
本来，我是想带着她去美国的，并且我也打电话咨询了那边的医院。
不过医生说了，目前她的状况，只适合静养，不适宜长途奔波。
在医院呆了几天后，她执意要回到家里。
她说，在医院里让她太压抑了，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我们回到了家里。
那是我们之间相处的最后一段甜蜜的时光。
我每天寸步不离地陪在她的身边，林老师负责一家人的伙食和照顾孩子们。
而我，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想做。
她就是我的全部，我生怕错过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有太阳的时候，我就抱着她下楼，去楼下晒晒太阳，牵着她的手穿行在那一条巷子里。
到了后来，她的状态更不好了，更多的时候都是呆在家里，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而她的那一部小说，终于到了最后的一章。
那天，她在那边口述着，我帮她敲着键盘。
她很平静，故事里的女主角，夏月白，这个时候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好像在说着她的结局一样，那一个又一个字符，在我的眼里越来越朦胧。
那天晚上，她静静地靠在我的怀里。
她好像睡着了似的，而我一刻也不敢懈怠，躺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
虽然我很害怕，但那个时刻还是来到了，那天晚上，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陷入了昏迷当中。
乱了，这个时候，人乱了，心更乱了……
救护车将她送到了医院，她终究没有挺过去。
最后的离别，我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
“小西，你说过你不会留下我一个人的。”
“我也想，但是我不能……”她缓缓地说道，满脸的不舍。
“你不得不看着我离去，西蒙，我爱的人。”
她说完，视线移到了林老师怀里抱着的豆豆。
她那大大的眼睛里静静地流淌着无声的泪。
“帮我照顾好豆豆，谢谢……”
她终究是走了，带着我们所有人的眷恋，在这个春夜里走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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