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支使
好在,珍珠很快把随身带的药送过来了。这是安锦的习惯,前世十年的冷宫生活,要不是有书籍陪着她,她怕是早就疯了。连华佗的《青囊书》,她都能够倒背如流。
如今,她最大的喜好,不是穿针引线绣花,反而是捣腾一些药材,静静地一些杂书。
“帮世子爷上药吧!”杜安锦有些担心宋越在衣服上摩挲他的伤口,会让伤口恶化。
宋越却不领情,朝旁边一躲,“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我才不要。”
周书茵气得够呛,不要丫鬟帮忙上药,难道还要她亲自动手不成?这是哪里来的世子爷?
可怜她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不知道长安街上,“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世子爷,就是晋王世子宋越。她看宋越,就是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懵懂少年,没有规矩,还很骄狂。
杜安锦到底狠不下心来,她也很生气,却不敢表现出来。要是她敢说半句反驳宋越的话,宋越就真的会拒绝任何人给他上药,哪怕他的手最后红肿恶化,被锯掉,他也会随之任之。
他的确很骄狂,也很固执。
杜安锦从珍珠手中拿过药瓶,明明知道不该让自家娘子亲自为男子上药,但被骂作“笨手笨脚”的丫鬟此时心里不好受,木然地递出药瓶,往后退出两步。
“锦儿,我来吧,是我弄伤的。”周书茵一步上前,拦在杜安锦和宋越之间。
宋越却是身子一侧,避免与周书茵挨得太近,恶声恶气地道,“谁要你假惺惺的?跟妖魔一样,把手指甲留那么长做什么?再说了,你也是永信侯府的娘子,怎么能够对男人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
周书茵身子晃荡了两下,要不是她的贴身丫鬟含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周书茵估摸着要倒下去。她真的是被气死了。
杜安锦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宋越一眼,宋越被她这模样吓住了,讪讪地低下头,很是乖巧地把手伸了出来。
白皙如玉的手,如葱白一样,比小娘子们的都要好看。手背上,爬着几条血印子,就很煞风景了。杜安锦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地把药撒在上面,边道,“我找大哥有些事,既然你来了,那你就帮一下忙!”
“那得看是什么事?”宋越傲慢地扬起头,不置可否。
周书茵见不得宋越这死样子,又觉得安锦是在为自己赎罪,也不想呆在这里,便带了含香和珍珠走出去十步远,立在旁边等杜安锦和宋越说话。
杜安锦是真的有事要找宋越帮忙,也不在意他语气不好,“来的时候,大伯母坐的那辆马车,你能不能安排人换一辆,把这辆检查一下,我怀疑被人动了手脚。怀疑是陆元公主,要是能够找到人证就更好了。”
宋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此时也不再恶声恶气,而是用了正儿八经的语气和她说话,“陆元公主……是真的?”
他想问,陆元公主想嫁给平阳侯府世子,这事是真的?他今天听到有人在传这些话,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他姑母的性子是奔放了一些,又是守寡的人,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也能够理解。但,抢别人的丈夫这种事,应该不至于吧?
如今,还想下杀手?
他不好问出来,毕竟,对方是一个十岁的小娘子,还没有定亲的呢。只是,宋越隐晦的话,杜安锦还是听了个明白,她点点头,“刚才在濮阳王妃的屋子里,陆元公主就很不得体,大伯母不方便留在这里,已经回去了。”
“她不是坐来时的马车吧?”宋越当然知道皇家的人,做什么事,会用什么手段了。他也不怀疑杜安锦说的话,只深深地看着她。
杜安锦喟叹一声,想了想,还是道,“我也不要你白帮我,今晚皇宫里应该会有家宴吧?”
宋越挑起眉,他就觉得这个小娘子有趣,果然很有趣,摸摸鼻子,一笑,“怎么?你想说,今天皇宫里有人想暗杀我,你提前给我通风报信?不过,你错了,我是不会去的。”
宋越说完,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锋芒。
甚至,在这道锋芒之下,杜安锦有些怀疑,自己重活一世,自以为是会发生的那些事,真的会发生吗?比如说,今天晚上,皇宫的家宴之上,晋王真的会被人陷害,去坐皇家的那个主位,落人把柄?
杜安锦话到嘴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了。
可她要是不说,真的发生了前世一样的事情,她会不会后悔?
“你要想说就说吧!”宋越突然又改了口气,“要是真的有人害我,我也不妨往皇宫走一走,看看想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你凭什么就以为,我是想给你通风报信,说有人想害你?”杜安锦见不得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前世,他曾经也对她说过一句话,“安锦,你要是想我死了,你说一声,我就死给你看!”
他后来死了,真的死了,杜安锦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过,她只是很恨他,恨他真的把自己弄死了。
她并不信他是什么暴病而亡。
“嗤!”宋越抖了抖腿,朝四周瞅一瞅,毫不在意地道,“你这么聪明,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皇家之中,除了尔虞我诈,倾轧陷害,还能有什么?皇室中,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我什么都不知道!”杜安锦不想再和他耍嘴皮子,“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不管身处何地,国礼总是大于家礼,再说了,你也不是我真正的表哥,世子爷,大伯母是你姨母,你要肯帮,就帮吧!”
杜安锦说完,就准备走开,却被宋越一把拉住了,“哎哎哎,你没说呢,今晚的皇宫家宴上,到底如何?”
“你不是不想去吗?你都不去,我说了又有什么用?你要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杜安锦深信,晋王是个大老粗,但宋越不是,一个跟着伏生钻研过《尚书》的人,是绝不会落入那么明显的陷害之中的。
更何况,她把话都说得那么明显了。
“那好,要是我晚上去了,什么都没有,看我怎么收拾你!”宋越松开杜安锦,飞快地跑了,他还要安排人去做杜安锦让他做的事。
“爷,这是他们平阳侯府的事,凭什么要咱们搀和进去?”长寿有些不理解,那小娘子把自家主子支使着跑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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