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怒火
平阳侯杜韦坐在旁边没有动,但扶在矮几上的手,握得很紧,青筋暴起,还是能够让人看出他心底的怒火,是多么大。
侯夫人的手一下一下地抚在乔氏的肩背之上,此时,乔氏心底里的压力有多大,她能够体会得到。稍不留神,或许就会把整个平阳侯府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皇太后已经不太要脸面了,连勋爵后院子里的事都开始管了。
幸好她当年只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要是多生几个,满国朝的勋贵是不是都不够她折腾的?
“不要说这种傻话,我平阳侯府身为武将之府,哪里有不战而屈服这种道理?”侯夫人眼中含泪,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大儿媳妇,也是满心不舍,“你父亲和我不能保证最后能保得了你的性命,但我们绝不会屈了你的尊严。你只能战死,不能投降,更不能自毙,否则休怪我让子泰赶你出门。”
胡氏满脸泪水,羡慕地看着自己的妯娌,都这样了,府上还是在维护乔氏,不知道自己要是有这么一日,是不是也能够得到府上的维护。
要知道,这种维护是用了全府人的性命在做赌注啊!
“孩儿遵命!”乔氏已是泣不成声,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哪怕是现在就死了,也死得其所。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守卫战,如今朝着自己这块堡垒死命攻击的就是陆元公主,她只要活着,就是一种胜利。她不能放公主这条恶狗进来,否则的话,整个平阳侯府将面临倾覆。
“周氏的嫁妆一直都在你手里保管。这些年,你做得很好,从来没有辜负她对你的信任,也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待。今天你就拿出来吧,锦儿长大了,她有能力自己保管了。”
侯夫人朝站在门口好半天没有说话的杜安锦招了招手,杜安锦走了过来,向侯爷和侯夫人行了礼,就在大太太的旁边坐下来,她抚手在大太太的肩上,帮她用手帕擦干了眼泪,“大伯母,这些年真是多亏了大伯母,嬷嬷说,母亲的嫁妆在您的手里收入翻了一番,原本说好是一成收益的报酬,您从来只肯拿半成,还全是给了那些帮我们跑腿的下人们,大伯母的大义,安锦和弟弟感激不尽!”
宁嬷嬷已经把账本子抱过来了,从听到二房这边有天使过来宣旨,得知范氏被扶正,大太太就很聪明地把账本全部都送到了九思堂。她到底还是心疼杜安锦和杜安礼,知道周氏的嫁妆是不能落在范氏的手里的,想让九思堂妥善处理。
杜安锦当仁不让地让奚嬷嬷将账本子抱了,向大太太磕头谢恩。
大太太一把将杜安锦拉了起来,她如今要和杜安锦结成最好的联盟,她们本来就亲如母女,如今又有了相同的敌人,联盟更是牢固。
范氏拿到了尚方宝剑,陆元公主就是她最大的依仗,如今被抬举起来,就是来对付大太太的,从前是暗地里,如今换到了明面儿上。
范氏要的是大太太的命。
大太太心里也很清楚,不管范氏用什么手段将自己弄死,范氏都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拖的时间越长,对平阳侯府越是不利。陆元公主表现出对杜子泰的占有欲望之后,平阳侯府最应该做的就是将身居主母只为的大太太弄死,或是上表虢夺她世子夫人的爵位。
平阳侯府不但没有这种觉悟,还在濮阳王府不给公主面子,这就是找死的行径。
这一刻,大太太对范氏恨之入骨。她最恨的还是陆元公主,只不过她不敢表露出来。
从九思堂的后院出去,避开从前门进来,第一次被允许走进九思堂给侯爷和侯夫人请安的范氏。杜安锦扶着大太太一步一步朝衡德院挨过去,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个时候,她心里很清楚,唯一能够安慰大太太的人是自己的大伯父。
“锦儿,这种日子何时是头啊!”到了门口,大太太终于忍不住了,哭着道。
杜安锦心里说,快了,快了,可她不敢说出来,小心地扶着大太太,很是冷静,一双透着坚毅神色的眼睛,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如今,皇太后已经疯狂了,杨氏走到今天,除了谋反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可很明显,朝中的功臣们是不会允许江山改姓的。
她就开始羞辱功臣们,祖父首当其冲,逼反祖父是她攻破功臣派的第一步,若是不能通过陆元公主拉拢平阳侯府的话,那就让平阳侯府毁灭吧!
前世就是这样。
那时候,杜安锦以为平阳侯府只是单纯地死在了陆元公主的手里。大伯母死了之后,不到一百天,太后就下旨让陆元公主下嫁。大伯父不肯和陆元公主圆房,陆元公主告到了皇太后那里。皇太后对大伯父先是斥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祖父。
大伯母与大伯父感情很深,大伯父连侍妾都没有,成婚之前,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三个孩子都是大伯母生的,他虽然不怀疑大伯母是死在公主手上,对公主却非常不待见。
他连给大伯母守灵都做不到。
听说,成婚当日,大伯父身上还穿了一套孝服,这就很不吉利了。连个好彩头都没有,指望会有好结果,又怎么可能呢?
大伯父站在衡德院门口,杜安锦上前去行了礼,大伯母则毫不避忌地就扑到了大伯父的怀里,没有哭出声来,抽泣得厉害。
大伯父搂着大伯母,拍着她的后背,笑着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啊,孩子还看着呢!”
大伯母这才从大伯父的怀里抽身出来,嬷嬷扶着她往院子里走。大伯父扭过头,眼神温柔,望着大伯母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杜安锦的情绪很不平静,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最后,只觉得自己其实是羡慕大伯母的。
前世,十年守活寡,对她来说,是一种耻辱。
“锦儿,我已经听你大伯母说了,薏仁的事,还有马车的事。大伯父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大伯父只是很遗憾,你不是一个男孩子啊!”杜子泰看着眼前侄女清秀的眉目,五官还没有长开,却已经能够想见将来风姿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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