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聪明
老鹰风筝黑黢黢的，但很威武，很有霸气。礼哥儿看着就很高兴。又央求杜安锦用朱砂红在翅膀上描了几笔，就越发满意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安分了，一个劲儿地盼天亮。
杜安锦一直等他睡着了，自己也困得不行。迷迷糊糊中，好像还没有睡多久，就被杜安礼扯起来了。
“姐姐，姐姐，天都大亮了，快起来，一会儿祖母不等我们了！”杜安礼在掀杜安锦的被子，奚嬷嬷在旁边哭笑不得，安抚道，“这才五更天呢，三郎君也太急了些，侯夫人怎么着也要等郎君的。”
杜安锦知道睡不成，只好起来。
带着弟弟去九思堂那边吃了早饭，随着侯夫人的车架朝仙风观所在的渭水河一带驶去。
宋章留了好久的风筝被大哥送了人，心中不喜。父亲又要回晋地去了，兄弟俩送父亲到了城外。看到大哥若有所思地盯着父亲离开的方向，宋章想抱怨大哥两句也抱怨不出来。
“世子爷，平阳侯府的人就在这附近放风筝，不如我们去叨扰一番？”长寿揣摩自家主子的心思，觉得主子现在不高兴，应该去河边散散心。全长安城的女子们都来了，说不好主子就看上了哪一位。
乔氏并没有出来，实在是现在她的命总有人惦记着，连带着平阳侯府的世子爷也留在家里看着爱妻。
不过，这些，长寿是不会说过主子听的。
宋章很想去看看自己的老鹰风筝，也怂恿着自家大哥一起去渭水河边。宋越心里也有一番计较，便一马当先，朝着仙风观所在的地段奔了过去。
宋章是绝没有想到，自己英勇不凡的老鹰会被装饰成这般模样的，被他涂得黑亮的翅膀之上，居然用朱砂笔寥寥画了几处点缀，这点缀简直就是败笔，好似漂亮的美人儿脸上，被抓破了皮。
宋章气不打一处来，甩鞭子在马屁股上一抽，越过自己兄长，就朝渭水河边的姐弟奔了过去。
“快散开！”杜安仁看到来人气势汹涌，来者不善，生怕这发了狂的人马把自己妹妹和弟弟给踩了，忙拉过他们藏在而来自己身后，冲着宋章就骂，“你发什么疯？”
宋章到了他眼跟前，勒住了马匹，杜安仁当然认得出这是自己表弟。
“这老鹰风筝是我的！”宋章气急败坏地指着天空中的老鹰风筝对杜安仁吼道。
杜安仁摸了摸鼻子，这老鹰风筝的确是他从晋王府中要过来的，夺人所爱，非君子所为。
杜安礼年纪小，一听这话，顿时吓住了，紧紧拽住手中的摇线钻进姐姐的怀里，回敬宋章，“这老鹰风筝是我的，上面还有朱砂印，是姐姐帮我涂的，不是你的。”
正是这朱砂涂得让宋章心烦，一听说是一个女子所为，一双眼睛就盯着杜安锦，鄙夷得不行。“堂堂的老鹰，你这是要帮他涂上胭脂吗？”
杜安锦不语，此时宋越过来了，从马上翻身下来，背着手，朝天上的老鹰风筝望过去，收回来，目光落在杜安锦的身上。他也有些不理解，好好的老鹰风筝，为何要涂上朱砂，看上去的确不伦不类。
杜安锦不知道自己的兄长是用了什么手段从晋王府要到了老鹰风筝。不管怎么说，此时是绝不会把老鹰风筝还给晋王府的。弟弟喜欢这老鹰风筝喜欢得不得了，昨晚都没有好好睡，今天兴致还这么高。
“姐姐，这是我的老鹰风筝。”杜安礼紧紧抱着自己姐姐，声音都弱了下来。
杜安锦一只手扶在弟弟肩上，另一只手拿着风筝的摇线，有些不悦地望着宋章道，“二公子，这风筝我们买下来行不行？”
“买？你觉得爷的风筝会卖吗？”宋章好似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不可思议地反问。
杜安锦扭头望向自己的兄长，嗔怪的眼神令得杜安仁格外不好受，他上前去，搭在宋章的肩上，“咳咳，这风筝的确是我要来的，我不知道是你的。”
“现在知道了吧？”宋章朝杜安锦一伸手，恶狠狠地道，“还给我！”
杜安礼忙上前去抢姐姐手中的摇线，他是绝对不会把风筝还给宋章的。这是整个渭水河边上飞得最高的风筝。嗷嗷地叫了两声，杜安礼躲到了姐姐的背后。
直接说“不还”的话，杜安锦还说不出来，出卖自己的兄长这种事，她也不忍心做。杜安锦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宋越身上，她屈膝行了一礼，语气平淡地问道，“晋王爷已经出京了吧？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宋章不知道她唱的是哪一出，杜安仁也不解自己妹妹怎么无端关心起晋王府的事来了，王爷出不出京，与自己妹妹有什么关系？
宋越却是知道杜安锦这是在邀功，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杜安锦的提醒，宫里家宴那天他一定不会去的，他若是不去，就一定会让某些人得逞。他的父亲性格耿直，大大咧咧，对兄弟从来不设防。
如此一来，只怕他父亲这辈子都出不了京了，就算能够出京，不被割下很大一块肉，怕是走不了。
一直到父亲出京，他都像是一只被惊吓过度的兔子，生怕后面还有猎人在追赶。
而，更让宋越好奇的是，杜安锦怎么会无缘无故提醒他家宴的事？难道她是未卜先知？宋越绝不会相信，不过，世上总有一些人，一叶落而知秋至。宋越眼里，杜安锦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就是很会用筹码。
宋越不得不上前来，对自己弟弟歉疚地道，“这风筝的确是我送给杜三公子的。”
“为什么？你们，你们……”宋章大惊，大哥一向疼爱自己，把自己心爱之物拿去送人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做，他还没有愚钝到以为大哥喜欢宋三公子这个五六岁的小屁孩，只盯着杜安锦看了半响，他的手在杜安锦和宋越两人之间指指点点，最后被宋越一把拉到身后，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大哥是在讨好平阳侯府的大娘子，天啦，大哥居然看上了这个豆芽一般的小娘子。大哥的口味怎么能够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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