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练武
蘅芜苑里，清幽静谧，院子里除了树上偶尔的鸟鸣声，一片安静。
房中纱幔低垂，架子床上挂着那床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朦胧中可见卫二小姐穿着一身素色亵衣，纤细的手指正握着毛笔在一本手记上写写画画。
羽儿则坐在一旁玩巧环，小姐对她可真好，知道她无聊，便给她这些小玩意玩，不过这个还真难玩，七绕八绕的，她到现在还没解开呢。
抬头看了看小姐，在纸上画的什么，像是乌龟，还是狮子，看不懂！
“小姐，你在画什么？”羽儿忍不住问道。
“哦，一个星象图。”卫二小姐继续思索着随口应道，从前她听宫中的刘天师说过那种星象的，但是她记不清是不是今天看到的这种，凭记忆画得也不准。
“羽儿，明天我要早起去武场，你就不用等我吃早饭了。”她抬起头，舒缓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今天她跟老夫人说的正是要使用卫家武场的事情，而且让老夫人帮忙找个武师。卫家自己有一个武场，虽然不大，但是却足以够卫家人用了，卫家的公子小姐都专门跟着武师学过功夫，当然主要是为了强健身体。
连老夫人也坚持每天都去武场练上一会儿，这是卫家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吧。
老夫人虽然觉得卫二小姐忽然要练武有些奇怪，但总比出去惹事强，至少不是找她讨银子。
所以卫二小姐今后每天可以去武场跟一个武师学功夫了。
“小姐，你真的要练那些粗人的东西吗？”羽儿一脸奇怪，小姐不是最讨厌那些浑身冒汗的武夫吗？
“也算不上练，强身健体吧”卫二小姐答道。
倒也是，小姐上次就是因为身体弱才被那些小姐们欺负，羽儿重重的点点头道：“小姐，我支持你。等你练好了，见了廖云儿一定把她打趴下，还有那个柳青青。”
卫二小姐听了轻轻笑了，这个丫头，待她是真心的好呢！
羽儿看着她的笑容，惊叹道：“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小姐已经很少笑了，便是对人笑，也似乎是客气和疏离，不是从心底发出的高兴。
小姐的命可真苦，小小年纪老爷和夫人就都没了，来到祖母家和几个姐妹不亲厚，出去受人欺负，现在连老夫人都对小姐冷冷淡淡。
以后一定要让小姐多笑才行，羽儿在心中暗暗想到。
卫家的武场离卫家并不远，就在卫府东南方向的一个宅院。是原来供种田的佃户们居住的宅子，后来卫家卖了良田，这个宅院就空了下来。
卫老夫人让人将院落整理平整，装上石锁、木桩、箭靶等，又腾出一间屋子做库房，里面放上常用的刀枪箭棍等兵器，孩子们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不同的训练。
此时，练武场上，卫二小姐一身翠色紧身袍衣裙，腰间用一匹素色软烟罗束着，乌黑的秀发被她用一条丝带软软的系起，松松的垂在脑后，看上去利落又舒适。
一旁的武师是常年在卫家帮助少爷小姐们习武的郑师傅。四十岁左右模样，宽方脸，个子不高，却带着习武人的干练和精气神。
看着眼前款款向她施礼的二小姐，郑师傅有些木讷的还礼，心里却在嘀咕：这个二小姐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能受得了学武的苦？那纤细的胳膊能举起石锁还是能拉开弓箭？
学武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是要下苦功夫的，他敢保证，不出三天娇滴滴的小姑娘肯定就会叫嚷着皮肤晒黑了，手掌磨破了，然后就再也不会来这练武场了。
从前大少爷和三个小姐学武的时候，可是卫老夫人哄着才来的，除了少爷和三小姐坚持下来，另外两个小姐还不是找各种理由懈怠了。
郑师傅还在想着，却见卫二小姐已经走到了木人桩前面，用手轻抚着木人的手臂。
“二小姐，这是练手法的手靶”，郑师傅上前解释道，不管二小姐是不是真的想下功夫学，他总要负起老夫人交代的职责。
又指着远处的几排低木桩，“那是练下盘用的梅花桩”。
“哦，郑师傅觉得我应该先练习什么？”卫二小姐收回手，轻柔的问道。
“二小姐没有武术根基，还是从扎马步的基本功练起吧。”郑师傅也没有客气，直接答道。
“好，那就开始。”卫二小姐干脆利落得答道。
从前也听府里的下人们议论过，二小姐这个人好像品行不怎么样，脾气也不好，对下人更别提了，可今天看来，谦和有礼，还挺好说话的，郑师傅心里暗暗想到，好像和听说的大不一样。
按照郑师傅的指点，卫二小姐站了一会儿马步，动作标准，丝毫没有敷衍，郑师傅满意的点头，不一会儿就让她停下休息。
扎马步初学者练习的时间并不能太长，初时不易站久，能站标准已属不错，但贵在坚持，能站半个时辰已算有所成就了。
卫二小姐本来也没打算练多少基本功，只是从前学过的那些如果不练就要生疏了，她现在要重新拾起来。关键是，她会的那些功夫，总要有个好的解释。
“基本功非一朝一夕能成，还是要坚持下苦功。”郑师傅见卫二小姐摆出一副认真学的姿态，不自觉也认真教起来。
“接下来练手法吧”刚刚郑师傅看卫二小姐对木人桩很感兴趣的样子。女孩子练好手法倒也可以学些拳脚功夫来防身。
“好”卫二小姐依然干脆利落，走到木人桩前。刚刚练过扎马步，她竟然气息均匀，毫无倦意，郑师傅不免有些惊讶。
“木人桩主要还是练的手部的技巧，左右手的配合，锻炼全身整体的活动性和步法的灵活性。”郑师傅边示范边讲解。
这些卫二小姐当然都知道，她轻轻点头，然后重复着郑师傅的动作。
不知不觉卫二小姐已经练了两个时辰，郑师傅又带她熟悉了其他练习方法，还带她看了看兵器库，让她以后练得差不多了来这里选顺手的兵器。
等卫二小姐回到蘅芜苑，羽儿早就无聊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等烦了。
“小姐，练了这么久，累不累？”羽儿赶忙迎上来。
“是有点累了。”卫二小姐答道，“我去换身衣服再吃饭。”
只练了这么一会儿，她的亵衣便已经被汗浸湿了。虽然她将过去的呼气吐纳之法用上了，但较弱的身体还是需要一个适应强度运动的过程。
“那我去热热饭”羽儿脆声说道，便去准备饭菜了。
崔家宅院内，饭菜也刚刚摆上桌。
“三儿，听说你被人骂了？”崔夫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问正在吃饭的儿子。
“母亲，儿子被人骂还能这么高兴的全暨南城也就只有您了！”崔元综依旧吃着碗里的饭，对唯恐天下不乱的母亲十分无奈。
“那个姑娘是哪家的？今年多大了？”崔夫人依旧一脸八卦的问，又叹了口气道：“本来和廖家大姑娘的亲事也是门好亲，可是前几天找城北的郭四娘测算了，你俩八字不合！”
“哦，一切听母亲的”崔元综随口道。
“你这个孩子，这么大了，对亲事一点都不上心。”崔夫人看着儿子敷衍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哎，听说那个小姑娘还念了首诗，还挺有意思的，娘托人打听打听去好不好？”
“母亲——”崔元综无奈得看着一脸期待的崔夫人，“您安分一点行吧，有空多关心关心父亲吧！”
说完将饭碗放下，连口都没漱，随手用帕子沾了两下嘴，“母亲，我吃饱了，要去府衙一趟，您接着吃，孩儿先告退了”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