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生病
“娘，人家就是为您操心也觉得特别开心！”
靳霜撒娇着将小脑袋钻进俞氏怀中，任她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
关于救外公和舅舅们的想法，一来，在她有具体的计划前，她不想让俞氏知道，以免她跟着终日担心忧虑；再者，北城外那些差役们可不是什么善茬，俞氏如此美丽，若是去的勤了，保不齐遇见什么趁机要挟的！
所以这件事最好由她自己完成。
吃罢了饭菜，王善家的体力已经彻底恢复了，倒是靳霜，人小、身子骨瘦弱，走这一趟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两人本来一起到铺子里看看于家两个妇人适应了没有，结果才说了一小会儿话，靳霜便有些头昏脑涨。
王善家的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当场惊道：“霜儿，你怎么发烧了？”
靳霜苦笑道：“可能是有点累的缘故，婶婶，我没事的！”
王善家的哪里肯听，见于家妇人们在铺子里适应的不错，便着急要送靳霜回去休息。
靳霜好说歹说，才让她同意继续留在铺子里，自己一个人先回去。
回到永昌巷，她怕俞氏几个担心，便悄悄溜去了李婆婆屋子。
李婆婆只看了她一眼，破天荒的什么也没说，便让她立即躺下休息。
可能是真的累坏了，这场病又来的急，是以她的头几乎是才挨着枕头，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睡直到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夜幕四合。
她舒服的抻了个懒腰，自己摸了摸额头，好像烧已经退下去了。
“醒了？”
靳霜一愣，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她和俞氏、靳兰的西厢，她从床上坐起身，转脸见李婆婆正坐在对面书案前，一边收拾桌上的医案，一边看着她。
“婆婆，原来天已经黑了……”
她自语了一句，忽然想起自己回来还不曾知会俞氏，忙着急下床，却听李婆婆道：“现在知道着急了！老实躺着吧，你娘已经知道你在这儿了，一直坐在床头看了你许久，我方才才将她劝回去！”
靳霜呆了呆，才道：“婆婆，我娘她怎么……”
“你想问你娘怎么知道你在我这儿？”
李婆婆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这可不是老婆子我说的，是你那个风风火火的王婶子，傍晚的时候火急火燎的来看你，你娘才知道你病倒了！我若再不出声，你娘怕要急的昏死过去了！”
靳霜敏感的嗅出她话中的火药味，一边在心中暗暗合计自己睡着时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惹她生气的梦话，一边小心道：“原来是这样，那婆婆，您怎么没叫……”
不料，还不等她说完，李婆婆又直直打断道：“怎么没叫你是吧！那我倒想问问你，你是想被叫醒了、然后一连几天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宽慰你娘，还是像现在这样，睡饱了、有力气了，利利索索的劝你娘放心？”
靳霜一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李婆婆果真是在生气！
虽然她平日也总是一副冷心冷面的样子，但靳霜知道那是她早年痛失爱女、封闭了内心所致，那不过是她故意显露在人前的面具，一种可以断绝一切触碰到她心中伤痛的伪装。
但伪装终归是伪装，并不能真正掩盖一个人的内心种种，以及本就善良的天性。
所以李婆婆收留了她们一家，也所以李婆婆同意教她习字，更用心良苦的让她接触医术。
靳霜绝对看的清，眼前这位倔强老者的真心，因为看的真切，所以也对她平日的“恶声恶气”毫不在意。
不过眼下，她可清楚的察觉到了，李婆婆这次确实在生气，而且惹她生气的对象好像还是自己！
靳霜立即小心翼翼道：“婆婆，霜儿是不是惹您生气了？”
李婆婆这次没有说话，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只是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才长叹了一声，慢慢道：“罢了，是老婆子不对，不该胡乱发脾气！”
“我看着你这小娃娃这般，便忍不住想起我那苦命的女儿，你们实在太像了……”
她声音落寞，合着窗外的茫茫夜色，竟有几分说不出凄凉。
“你们聪明懂事，本是父母的福气，可是你们就是太聪明、太懂事了，把所有好的、坏的都自己一个人撑着！可孩子，你知不知道，当为人父母的我们知道自己的孩儿一直在默默背负一切时，我们的心有多疼！”
她看着靳霜：“你娘在你睡着的时候，哭了许久，我这个老婆子最是知道她的感受！自己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咬着牙一个人硬撑，甚至于生病了也绝不敢让自己知道，这是天底下所有当娘的都受不住的！你如此聪明，为何想不透这一点？”
靳霜犹如醍醐灌顶，是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这天底下为人父母的，哪一个不是恨不能将自己一副心肝血肉嚼碎了喂给自己的孩儿，只盼他们能平安顺遂的长大！
自己总是想着揽下所有事情，不愿让俞氏有一点点的忧心、焦虑，却从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做何尝有考虑过俞氏的心情！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无能，甚至认为自己是个累赘，连给女儿最起码的安心这一点都做不到！
靳霜觉得自己把一切都太想当然了，她忘了在血缘至亲之间，爱从来都是不对等的，即便自己做的再多，也远远比不上母亲给予和想要给予她的……
李婆婆看她终于有所觉，便径自又道：“你们是世间最亲的人，这样的话原不该由我说，但即便你本事再大，能解决所有难题，但是你依然去不掉你娘心中，因为觉得帮不上你而生出的遗憾和愧疚！因为你是她生的，说穿了，你们骨子里就该是一模一样的人啊！”
靳霜点了点头：“谢谢婆婆，我记住了！回头我便跟我娘好好赔不是，是我这个做女儿的没有真正理解她！”
李婆婆却道：“你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赔不是，那岂不是又说远了！而且你此番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好处！”
靳霜奇怪道：“婆婆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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