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事态升级
外面声势震天，京兆尹府衙里面却静悄悄一片，不少官差凑到两扇紧闭的府门前，顺着中间那道细缝眼巴巴的往外瞧着。
“快看快看，挨揍了，挨揍了！”
“打得好！使劲、使劲！真他娘的痛快，老子也恨不得脱了这身衣裳，马上冲上去揍这些直娘贼一顿！”
“就是、就是！咱这官差当得，还没外头那些个平头百姓过瘾！”
就在一伙儿人跟着外面众人一起情绪激昂时，身后忽然不冷不热响起一句：“想过瘾啊！那还不容易？直接把你身上这身官差的皮脱了就是！”
几个官差登时一激灵，立马动作迅速的从那门缝前离开，规规矩矩垂首分站两边。
来人五十来岁，脸上蓄着山羊胡，见状冷哼了一声：“叫你们守在这里是让你们留意外面形势，发现不妥随时来报，可不是让你们站在这里看热闹！一个个一点脑子也不长，不知道里面大人正发愁呢吗！”
“我警告你们啊，现在都给我放机灵点！谁要是这个时候犯蠢惹恼了大人，到时被撵回家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几个官差当即眼观鼻、鼻观心，老实的不得了。
青衫男子这才满意。
这时，一门之隔的府衙外喊声阵阵，实在叫人有些没法镇定，他便下意识也凑到门缝前看了眼，哪怕是窄窄的一道缝隙，也丝毫不影响他看到外面攒动的人头。
男子面色变了变，回头指了其中一个官差，急道：“你们怎么看着的？怎么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聚了这么多人？”
那官差苦着脸道：“师爷，方才这边正闹哄着呢，好像刚好过来了几个东郭教的人，这些百姓就站不住了……我们也没想到今天他们会闹这么大阵势，一个个看见东郭教的人跟乌眼鸡似的……”
师爷跺了跺脚，连连呼了两声“莽夫”，就急匆匆往后堂去了。
后堂里，京兆尹徐天德正一脸烦闷的背着手走来走去。
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忙转头看过去，一见来人正是去打听消息的师爷，慌忙上前道：“外面怎么样了？东郭教可派了什么人来？”
“唉，大人，这东郭教来人是来人了，可还不如不来了！”
说着，忙把外面的形势说了一遍。
徐天德听见外面百姓把这次来的几个东郭教徒都给打没动静了，一张脸瞬时也跟着变了色。
“这、这东郭教到底在干什么！蓝正威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那几个人不会死在咱们门口吧？”
师爷直摇头：“看这样子，可不好说啊！”
徐天德烦躁的又开始走来走去。
“要不咱们派人出去先把那几个人带回来？”
师爷慌忙摆手：“大人，万万不可啊！现在外面聚满了城中百姓，他们正是打红了眼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出面去帮那东郭教教徒，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可我要是不管他们，等这波事情平息以后，东郭圣万一到圣上面前参我一本可怎么办？”
师爷这时却捋了捋山羊胡，眼中闪着精明道：“大人，此言差矣，您可是忘了，这次事端由什么引发的？”
徐天德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东郭教弟子状告掌教及坐下左护法师徒欺世盗名，为非作歹？这又怎么样？满长安城、满天楚，谁不知道他们东郭教是横行霸道的混账！可圣上不这么认为，有什么用？”
师爷却再次摇头：“大人，关键是这个‘欺世盗名’四个字上，那状书可是直接揭发了东郭圣原来就是个无赖混混，甚至整个东郭教实际是由左护法潘敬业和蓝正威师徒把持着！大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可是连当今皇上也给一并骗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一句“欺君之罪”立时一语惊醒梦中人，徐天德当即拍了拍大腿：“师爷言之有理啊！而且这次事又闹得这么大，就是圣上再无心政事，天子脚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那这次东郭教自己就自顾不暇了……”
说着、说着，他又忽然眉头一皱：“也不是！师爷，你记不记得蓝正威几年前跟闲王爷对上那次？蓝正威的车夫可是当街打了闲王爷的车夫，闲王爷御状一路告到了宫里，后来城北皇家猎场外的留仙塔还倒了一座，这么多事加在一起都没把东郭圣给扳倒，所以我担心……”
师爷却道：“大人，莫急，这次跟上次可是不一样了！”
徐天德忙追问：“有何不一样？”
师爷便继续道：“那时候虽然两件事情都闹得不小，可本质上没有一件有今天这事来得大！当今圣上虽然无心政事，但是其实对朝廷用兵用人之上还是多少会留意些的，就比如那一直跟秦相不和的御史大夫冯庆祥，若不是有皇上器重，他怎么敢屡屡跟秦相不对付呢？”
“再比如大人您，也是圣上钦定的京兆尹，治理京都十载，兢兢业业，不是连秦相也夸您为官公正廉明，是难得的好官吗？”
这马屁拍得十分到位，徐天德目中闪过一抹儿得意，但面上却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这些就莫提了。”
于是，师爷接着道：“可见圣上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他知道谁能帮他守住江山，就像这次的事，民为社稷之根本，都闹到皇城下面了，皇上哪能一点都不在意呢！所以我说前两次的事闹得虽凶，反倒不如这一次！”
“再者，卑职最近听闻，皇上最近从民间又觅得了一个得道高人，这会儿正新鲜呢，听说连东郭圣都排到后面去了，自古皇家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这话用在这儿虽有些不贴切，但道理却是一样的！”
徐天德听得双目一亮：“此言不假！本官也听说这位青云子道长确实有些门道，听说他就是与人当街斗法时被圣上一眼相中，这才一力请回宫中听其讲解经法。这青云子道长也算是东郭圣的克星了！即便那东郭圣这次还能力挽狂澜，怕也要从此大失圣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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